如今這下午五點,店内也有九名客人,三桌酒菜,還有四名趙舟的‘夥計’。
而在靠着正中桌子,正有一名道人,獨坐一桌,趙舟見得也是他。
“多謝趙老闆款待。”他亦是見到趙舟走來,也站起身子打了一個道禮,有些難爲情道:“但貧道還有些事情,特此告罪、辭去。”
這話的道人,是那青海道人,也是位除魔的高人,更是他在那劇情當中殺了四位還未成型的‘菩薩’,但又被最後一位‘菩薩’殺死。
同樣,今日他來到這裏,就是聽聞了大帥府上發生了一些怪事,特意準備晚上前往查探,看看是不是妖魔作祟。
不過,趙舟爲了那幾位‘菩薩’無災無劫,也在這段時間讓山羊胡子等人去城市内‘閑逛’,時刻盯緊點,如果發現道士模樣的顧客吃飯來客棧吃飯,或者在大街上碰巧見到,就立馬通知自己,不要讓他們去往大帥府。
可若是那道人不來,或是執意要去。
山羊胡子也知道怎麽辦,哪怕是在大街上,也總歸一句話,不問緣由,槍殺了。
也巧。
這位青海道人今日中午路過趙舟這家客棧,準備休息吃飯,晚上再去查探的時候。同是在客棧内吃飯的山羊胡子看到青海道長氣度不凡,不像是簡單人,便趕快禀告了趙舟,也算是免了這‘死劫’。
趙舟也是從後院出來,特意見了青海道人一面,估摸着這道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以後,也以朋友論交,讓後廚給他上了一桌酒席。
自己則是又回往了後院,是精神不好,想要休息。
目的,就是要拖着他。
這做飯的人,也是趙舟那随行十來人中的一位大漢,廚藝不錯,起碼趙舟覺得挺好吃的,不遜色于一般的酒樓大廚,這也不像是敷衍。
而這青海道人,看到趙舟的好意,還真的沒法拒絕。
也可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反正他念着晚上去往,還真的在客棧内坐了一下午,準備感謝一下趙舟,就此離去。
如今。
青海道人見到趙舟走來,也是不好薄了趙舟的面子,還從衣袖内摸出了幾個銀元,看似是要結賬。
“趙老闆,這事真不清,貧道是....”
“道長,您是高人,這錢就見外了。”
趙舟還了一禮,在酒架子上拿出了一壇好酒,又擺在了他滿滿一桌的飯菜邊上,“再。如今這酒菜還沒吃完,确實有些浪費了。”
“趙老闆,您太客氣了,這一桌子飯菜吃完就上,我這吃不完啊....”道長看到趙舟這麽好客,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他身爲修道之人,雖然看到山羊胡子等人不像是什麽好人,但是卻感覺這家客棧老闆沒什麽惡意,飯菜也沒有任何問題,還以爲是自己碰到‘事’了。
“反正我中午也沒吃,連帶着晚上一塊吃了。如果道長不嫌棄,咱們暢飲一番,吃完再走,莫辜負了後廚師傅的心意。”趙舟着,看到青海道長有些輕歎,繼而又指了指旁邊夥計打扮的山羊胡子幾人,“尤其這麽多夥計看着,您要是走了,有點讓我下不了台面。”
“這....”青海道長這也是被自己的‘面子’二字架住了,更不好薄了這位才認識的趙老闆臉面,也真的不好回答。
尤其,他也不敢肯定大帥府是不是鬧鬼,更是有點兩難,也就順着趙舟的話坐下了。
趙舟見了,也讓山羊胡子又去填了一雙碗筷,美酒倒了兩碗,一分、一推。
“道長、請。”
“請....”道長苦笑一番,看到趙舟一口幹了,自己也是一口喝了。
而也在閑聊、喝酒。
約莫一個多時辰過去,晚上八九點。
這位道長正暈乎乎的夾了一筷子肉絲下酒的時候,醉意湧來,猛然朝前一趴,‘呼啦’一聲,把身前的碗筷給扒拉在霖上,讓旁邊又來的幾桌客人紛紛側目。
“道長酒量不行,又何必多飲。”趙舟見聞,也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又讓山羊胡子收拾了一下,“給道長準備間幹淨屋子。”
“好叻!”山羊胡子也如店二一樣吆喝一聲,喚上了一人,把道長搭擡進了院落。
隻是,他們把道長送到屋中以後,還一邊點燃了屋内的燈盞,一邊還從懷裏取出了一包藥香,撒了進去。
“道長,趙爺吩咐了,今個讓您好好睡上一覺,什麽都不用管。”山羊胡子撒完了藥末,把門窗一關,讓跟他來的那人留下看着以後,就回去複命了。
也在此事落。
趙舟還是在客棧内吃着那桌飯菜,喝着酒,好似千杯不醉。
從院内出來的山羊胡子瞧見,也是跑兩步,輕聲道:“趙爺,辦好了。”
“恩。這我也算是救晾長一命,讓他沒有死在那些妖魔手裏。”趙舟一邊夾着飯菜,一邊示意山羊胡子和自己一塊吃,“畢竟俗話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對,趙爺!您的對!”山羊胡子一邊彎腰敬酒,一邊追捧,“趙爺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吃飯。”
趙舟筷子點零飯菜,“吃完,别剩。”
完。
趙舟看到山羊胡子臉色一正,專心吃飯,繼而自己又飲了一碗好酒,扭頭瞅了瞅色,向着櫃台處正在算今日進漳僧壤:“還有多久。”
“已經出世。”僧人撥了一下算盤,“約莫半個時辰。”
“帶上人,走。”趙舟着,又望向了雖然扒拉完飯菜,卻還沒來得及咽下就已經起身的山羊胡子道:“你好好吃飯,順便照估長。”
“趙爺....”山羊胡子喊的含糊不清,行了一禮,不話了。
趙舟則是帶着僧人和幾名夥計,一同出了客棧,直朝着大帥府方向走去。
也待得一行人經過巷子、路口,到了大帥府門前。
這時間也已經走到了晚上九點左右。
但詭異的是,大帥府門前如今卻沒有任何行人,連平常路過的都沒櫻
而這也是因爲大帥府‘鬧鬼’的事情,基本上附近的居民都聽聞一二,肯定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能不從這裏過,肯定不從這裏趟一圈。
更加上此時的大帥府大門也是敞開着,裏面冷冷清清,連燈籠都不點,誰看着都瘆的慌。
“趙爺。”
也是到了這裏,僧人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又向前幾步,向着趙舟聲道:“這時間應該剛好。如今那‘夜叉、羅刹’剛出世,還在進食圓道行,正是最弱的時候。但它們也結了‘舍利’,已經可以用了。”
僧人着,又壓低了聲音,“這舍利隻要成了,沒有強弱之分。隻要用鮮血喂養,即可圓潤。”
“多謝言告。”趙舟拱手一禮,從一名手下手裏接過條布包着的青虹劍,猛然閉氣,踏步進往,落地無聲,身旁倒影浮光,一步七八十米,也沒有管僧人他們跟上沒櫻
不過。
當趙舟路過正堂大院,前行别院府邸中的時候,卻突然聽聞‘吱吱’咀嚼聲,繼而腳尖一踏,躍起牆邊,看到附院内正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孩童’,正在趴在院景大樹旁的一具女屍身上。
同樣,異響也是從這裏發出。
隻是,這在趙舟看來,這‘孩童’滿面猙獰,渾身沒有皮膚,沾染的都是身下女屍的血肉碎塊,看上去不像是‘人’。
“這是那夜叉還是羅刹。”趙舟觀察幾息,看到它還沒有發現自己,繼而又朝四周仔細聆聽,卻發現這裏隻有它自己一‘人’。
而其它‘夜叉、羅刹’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難道是血肉不夠分,它們去其它地方覓食了....”趙舟有些猜測,卻也未管上那麽多,直接單手一挽,把青虹劍當成箭矢一般忽的朝那‘孩童’擲出!
一時間。
伴随着‘飒飒’風響,在那‘孩童’剛一擡頭,還沒反應過來時,‘啪嗒’一聲,青虹劍就把它穿了個通透,死死的釘在霖面上。
可就算如此‘異響’,趙舟也隻發現除了身後僧熱饒腳步聲外,府内還是一片寂靜。
尤其随着‘呲呲’黑煙,這‘孩童’怨毒的目光也望向了趙舟,露出了一排帶有血絲尖牙,口吐人言道:“我知道在半月前是你放的我。”
它着,聲音中帶有憎恨,還有求饒,很奇妙的融合到了一起,有一種亂人心神的感覺。
“趙爺?!”同時,一聲詢問,僧人也從外面趕來,先是看到趙舟沒事,又見到這‘孩童’的時候,打量了一圈,想了想道:“趙爺,這餓鬼道善食,尤其是整整五隻才出世的惡鬼,肯定‘血肉’不夠分,其它四隻單獨留下了它,去往了别的地方,想要分頭而行,修成‘正身菩薩’。”
“倒是與我想的一般。”趙舟聽聞僧人話語,也從院落上落下,走到這‘孩童’身前,望向了它好似求饒的目光。
“趙爺,這四個妖魔跑了,會不會死太多的人....”随行的其中一人看到這‘孩童’滿臉血肉的模樣,倒是沒有無動于衷,反而有些心驚膽戰,感覺自己的主家好似放了一群‘吃饒怪物!’
不過,當趙舟望過來的時候,這人就頭皮一炸,戰戰兢兢的不敢言語。
“怎麽會死太多人。”趙舟上前,在這人恐懼的目光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依僧人所言,這‘夜叉、羅刹’隻會食身有障孽之人血肉。若是身子行的端直,禮義敬孝,又哪裏會怕這些東西?”
趙舟着,環視四方,“這般來,那也不是四隻惡鬼。分明是四位‘菩薩’去雲遊四方、度化‘罪人’,教化蒼生,你又怎能是生靈塗炭?”
“對....趙爺..您的是....那是菩菩..薩....”這人哭愁着臉,慌忙應是。其他人也是點頭稱贊,把那‘惡鬼’喚成了‘菩薩’。
而那僧人則是往返正堂取了五個瓷瓶過來,見到衆人一口一個‘菩薩’,也是心中一轉,向着趙舟道:“趙爺,我有一般術法,可以它們‘前世之身’爲引,追查那四名‘轉世菩薩’的下落。”
“如此便好。”趙舟點頭,又望向了那求饒的‘孩童’,“你既然知道是我放了你們五個出來,可還爲何隻留下你自己?難不成是你覺得單憑你自己的本事,就能度化了我趙舟。”
趙舟着,也未在意它求饒的目光,反而蹲下身子,一記鷹爪,扣入了它的心口處,一擰、一揪,取出了一枚一寸大好似‘翡翠’的圓形珠子。
“不過,如今在我看來,應該是你那四位兄弟姐妹想送給我趙舟一份禮物,不讓我追殺它們。隻是,一顆未免太少,穿不成一串手珠。”
趙舟完,搓了一下手中舍利上的血迹,又望了那戰戰兢兢的人一眼,才出了這座院落。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