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衆人齊刷刷的後退,把趙舟這邊空出來了一個大圈子。再随着樓上最後幾具屍體落下,也徹底把一層邊上的桌椅闆凳砸的稀爛,一片狼藉。
趙舟則是把那錦衣大漢的屍體随手一扔,找了幾個新杯子,又坐在了主桌旁邊,自顧自的沏了幾杯茶水,“如今,礙事的人走了。咱們再好好談談道義。”
趙舟說着,單手端起其中一杯茶水,敬了一圈有些心驚膽戰的衆人道:“誰說對了,喝了這杯茶,就走。說錯了,也不用走了,陪我趙舟再聽聽那戲曲,好好學學七俠五義裏面的道義。”
‘嗒嗒....’在趙舟敬他們的時候,這些人望了望四周邊上的屍體,又瞧了瞧趙舟手中的茶杯,繼而又是小退幾步,有點推搡。
後面的人更是蹲着身子,想用前面的人擋着自己,怕被趙舟給看到,點了自己的名,更怕趙舟那‘飛花摘葉、隔空殺人’的身手。
就連那些站在衆人前方的大人物們,看了看那些喉嚨處向往冒着鮮血的屍體,也是不言不語,不說道義情理了。
同樣,他們先前嘴皮子利索,也是仗着自己人多,加上樓上的幾條槍杆子,讓他們腰杆子挺得直溜溜的,覺得此行飯局定然能吃定趙舟。
可是,這一轉眼的功夫過去,随着趙舟手一揮,樓上十幾位槍手全都成了地上的扭曲屍體,死了個幹淨,就如鬼怪邪法一樣。
他們見到這一幕,誰還能說話利索,再去和趙舟談談章法。
萬一趙舟手再一揮,他們豈不是也步了那錦衣大漢的路子?也因爲他們多半是那些‘意外死去師傅們’的朋友,捧個場面可以,但犯不着爲此拼命。
尤其此時又沒了槍械,再蠢的人也知道他們加起來就一百餘人,真不夠趙舟揮幾手,還不如裝孫子躲過這一劫。
不過。
衆人前方,一位大員外模樣的中年,這時候也想起了宮家馬三,想讓‘馬三爺’把這事圓圓,或者說是想把這一出‘禍事’東引,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活命。
反正在他想來,這馬三是大夥請的中間人,這圓場的活計,肯定是落在了他身上。這于情于離,也确實是對的,前提是趙舟給馬三面子。
“事到如今,看那趙師傅好似與馬三認識,也隻有讓馬三去求求情了....不然,看那趙師傅的架勢身手,我們僅僅這百十号人,又沒了槍炮子彈,單靠這那長刀鐵劍,還真出不了這福滿酒樓....”
這位員外盤算了一番,雖然帶着奉承笑容悄悄瞅趙舟一眼,但心中盡是苦澀。
可他也知道事不宜遲,繼而也淺淺邁了一步,望向了之前趙舟出手時就愣在原地的馬三道:“馬三爺,這事和我沒關系啊....”
員外說這話的時候,很小聲,屬于輕喚了一句。
隻是,在這安靜的酒樓内,倒是清晰可聞。
“對,這事也和我們沒關系....”衆人焦灼的目光都下意識的望向了馬三與員外,想知道自己活命的希望會不會落在馬三身上。
“恩?”馬三聽聞這一喚,也是眼皮子跳了一下,回過神來,約莫着猜到了衆人于這位張員外的心思,知道他們的這番話就是想讓自己做那‘和事老’,看看能不能放他們離去。
可是。馬三剛才見到了趙舟的身手,就知道了趙舟定然是見神不壞的大宗師!絕對稱得上是‘陸地神仙!’
這樣的人物,那就是國術界的‘神話人物!’别說給他馬三面子,就是他宮家的面子都不用給,他哪裏還敢再去做那中間人?
這是明擺着的閑自己命長,去觸那活閻王的黴頭!
“張員外,你這就不地道了。”馬三瞄了這員外一眼,眼神帶着殺意,更沒有去接衆人的話。
同樣,趙舟沒有說讓誰離去,他也沒不敢提那辭别,反而向着趙舟一抱拳,正準備自己接着‘罰站’的時候,看到趙舟指了指旁邊的位子,倒是心裏激動了一下,便坐在了趙舟附近的一張椅子上,證明自己不是中間人,是趙舟的人。
“趙師傅!”馬三看到趙舟給他沏了一杯茶水以後,更是心中激動,但表面上抱拳一禮,倒是分毫不顯神色。
可實際上,他看到趙舟這麽‘和氣’,心裏已經想好此事了解,定然要想辦法結交趙舟,看看能不能攀上關系。
這也是識時務者爲俊傑。大樹底下好乘涼。
他身後帶來的八名弟子也是分别站趙舟與馬三旁側,立場表的很明白。
“趙師傅,這事确實是我不講道義,收了他們的錢....我不應該摻和這事....”張員外看到馬三這般作壁上觀,并且還有些投靠趙舟的意思以後,也是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連宮家都罩不住他們,又怎麽能不怕,隻能把臉面丢在地上求饒,想撇開和那些師傅們的關系。
尤其,衆人先前見到了趙舟的身手,隻要不傻,也都知道了自己的師兄弟們怕是百分之百被趙舟給黑了。不由得,也讓他們更擔心自己的性命。
此時,他們看到員外開始求饒,也想着自己命也隻有一條,哪會在說道什麽,隻想今天活着出酒樓,也紛紛求饒開口。
“趙師傅!這事和我沒關系啊,我就是過來聽個曲,聽個曲....”..
“趙師傅,我是過來吃....吃飯的....”
“是是....我就是過來吃飯的,我和他們都不認識....”
衆人七嘴八舌,鼻涕眼淚流到了一起,就連穿孝衣的都說自己不認識那些人,哪有一開始的意氣風發。這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何況這些過來撐場面的人。
同樣,那些‘師傅們’真正的師兄弟,也很後悔來找這茬子幹什麽,還如拿着那八千大洋,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而趙舟見聞衆人如此模樣,本也沒有心軟一說,準備斬草除根。
但他又看到旁邊的馬三,忽的想了想,想到馬三說到底還是中間人,自己若是真把人殺完了,這宮家的面子就徹底沒了。
雖然,趙舟也不怕什麽國術宮家,更不怕什麽馬三,但是宮家既然是國内國術世家,那對于他來說就是朋友。
朋友的臉面,那就必須要給。反正對于他來說,就是那一句話的功夫,何必去拆人家的臉面。
“之前那人明目張膽的尋事,我又是占着道義,殺了也就殺了。”
趙舟盤算着,也是先以自身利益點出發,“隻是這剩餘的百餘人,若是我把他們全部殺了,别人也會傳開,我趙舟的錢不是賣命錢,而是師門上下的安家費。這樣一來,等再招人的時候,也沒人會爲我探路,試陷阱。畢竟,誰都不想被誅滿門上下。”
“不過,我若是讓他們走了,我這道義上沒有做錯,反而是他們不遵守江湖規矩,請我聽戲,壞了這道義二字。”
“尤其,這世界有神鬼秘術,靈氣充裕,也不知道這國術有沒有什麽改變,我還準備哪日去找人請教請教,學上兩手....”
“也是這般想來,我若是放他們走,不僅道上的人會說我趙舟道義,還賣了那宮家面子,可以讓這馬三給我當個引路人,切入國術界。”
趙舟思索着,也是不願才一進入國術界就壞了自己的名聲,留下‘斬盡殺絕,滅人滿門’的名号,倒也揮了揮手,讓這些人帶着屍體出去,權當賣給了宮家‘面子’。
“趙師傅,多謝!”馬三聽到趙舟讓衆人走,猛然站起身子回了一禮。也是因爲他不知道那麽多,反而看到趙舟先前望他一眼,以爲這位‘陸地神仙’,是賣給了他馬三面子,不由得心中激動。
“把人家的酒樓清理幹淨,桌椅闆凳都換上新的。”
趙舟說着,向着馬三一回禮,又看到這些人慌忙點頭,才指了指戲台道:“如若下次還這般再找我趙舟聽戲,就讓你們家裏先提前準備好棺材。”
“是....趙爺!”衆人聽到趙舟開口,是又驚又怕。不過,聽到趙舟讓他們離去,還是趕忙喚了幾聲‘趙爺’,便一溜煙的推擠湧出酒樓,買闆凳的買闆凳,擡屍體的擡屍體。
同樣,趙舟放他們離去,也不怕這些人報複他什麽。
若說明白一點,這怕,也不應該是趙舟怕他們今後找事,而是他們應該怕趙舟會不會今後趕盡殺絕,就如他們的師兄弟們。
也等此事了結。
趙舟邀請馬三去當鋪做客,喝些茶水。
馬三亦是抱着結交之心,欣然向往。
随後,也是在當鋪後院内一番閑聊。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馬三因爲有些事情,就向着趙舟一禮道:“趙師傅,我師父準備在這個月底舉辦一次‘交流會’,各拳派大家齊聚,我這段時間也是過來通知這邊省份的師傅們。今天也是還有一家沒有通傳,我就先告辭了。”
他說着,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腳步,繼而斟酌了一下,才冒昧又道:“趙師傅,不知您是何拳派,月底可否賞臉一聚?”
兩人閑聊的時候,也沒搭過手,馬三也不知道趙舟是何拳派。
但是趙舟如此身手,馬三還是希望月底的時候趙舟能來,幫他們宮家舉行的拳術交流會上撐撐‘場面’。
“各門派皆有所悟,月底定然到場。”趙舟還禮,說的也比較謙虛,沒說各門各派都稱得上宗師。這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趙舟也不敢說那保票。
不過,他聽聞了馬三這個衆拳師齊聚的消息,倒是真的想在第二批隊伍組建之前,去那個地方轉轉,也算是圓了他之前所想,看看能不能在這個世界學到什麽稀奇拳術。
就算是學不到。他也覺得自己能在國術界把這名聲打出去,就像是刷了一層金漆,什麽事情堂堂亮亮,都好辦多了,說不定再招人的時候,還能招到國術好手,以及一些正派‘道士、和尚’。
“趙師傅說他各門派皆有涉及?”馬三聽聞趙舟說他什麽都會的時候,倒是琢磨了一下,也未開口再言什麽,反而又行一禮,帶着在正堂聊天的徒弟們告辭而去。
而也等趙舟送别一番,告别了馬三。
他回往了當鋪以後,也讓在店外一直等着自己的吳老狗等夥計,準備一些好玩的物件,月底送給各位師傅,當成見面禮。
尤其,這蛇鱗太多,趙舟也想着在這幾天縫制幾件寶甲,到時幹脆一起送了,反正都是不值錢的物件。
隻是。
等趙舟吩咐了吳老狗準備古董,繼而又望向了李陰與山羊胡子的時候,卻指了指福滿樓的方向道:“那些人沒死在客棧裏,宮家馬三的面子是給足了。可你們這段時間得盯着那些人,誰若是有異動,不問緣由,殺了便是。而他們那八千大洋,你們看着分就成。”
趙舟說着,分别拍了拍李陰與山羊胡子的肩膀,“他們現在應該還在酒樓内整理桌椅闆凳,你們快些過去,記下他們的樣子。記得,不能放走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