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鋪地之青布上起身,李妍支着花顔,笑意止不住地在臉頰邊流淌,卻是滿滿調侃。
打第一句話開口,劉徹就知道,她準是要說出什麽話氣氣自己,這麽一來,心裏也是有了一些準備。
回首就是捂腰道:“妍兒學了數年醫,快來看看朕腰間是出了什麽『毛』病?怎麽這麽痛,一起身就有些難以忍耐了。”
會不會有詐啊,李妍心中疑問,沒辦法,她在劉徹手下吃過虧,早防着呢。
可看劉徹那樣子不像有假,便小步走了過來,仔細一瞧,看了見劉徹捂的地方,面『色』怪異着又退開了。
扁扁嘴小聲道:“公子你捂錯地方了,還說腰,當妾身是傻子麽?”
面『色』一僵,劉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一笑,低下頭來收攏着草木灰,來掩飾剛才騙術不精。
他這個樣子,平時哪裏見得到,也是難得的很,李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讓劉徹更是恨不得鑽進灰裏面,來飾弄一下自己的窘迫。
笑也笑夠了,李妍也沒有閑着,走了幾下蹲下身子,幫着劉徹弄起了草木灰。
統統用幹布包着,壓實,再包,再壓實,幾個簡單流程輪着來,沒過多久,幾袋子草木灰便是緊緊實實的裝好了。
從外面小河溪流中接了點水,劉徹搬回帳内,指着水道:“咱們也是運氣好,碰上了一個有河流的地方,不過接下來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朕估計,這幾天咱們連洗澡水都沒有,還得燒開『露』水喝。
前面好大一段路,都是幹旱之地,咱們也不能擾民,隻能辛苦一陣子了。
不過眼下咱們手也髒了,還是得洗一洗,要不然晚上你不老實,把手往我臉上抹怎麽辦?”
“妾身還怕陛下往我臉上抹呢,陛下睡覺老是『亂』『摸』,很不老實!”,頓了頓又道:“還是陛下先洗吧,妾身可不先污了這水,叫陛下再洗了我用過的水。”
見她不肯先洗,劉徹歎了一口氣,走近她,把她拉了過來,與她一起把手放入桶中,笑道:“這下子一起洗,你總開心了吧。”
略顯得過于小巧的手,一把就被劉徹大手包住了,李妍隻好從了他,先仔細替劉徹拔弄着指甲旁的灰漬,等清洗幹淨後,才又拔弄着自己的手。
劉徹感受着柔荑的溫度,一時間心緒安定了下來,緩緩步入沉思。
直到她洗完後,才把沉思中的劉徹喊回了神,“陛下,你剛才說喝『露』水,咱們怎麽收集啊?難不還要吸草上的『露』水麽?”
“你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不去,你剛才和将士們一起布置的東西,妾身也看不懂,明天再去看吧,那時候就估計像你說的一樣有『露』水喝了。”李妍搖一搖頭道。
劉徹見她不想去,也不強求,隻是瞧着她絕美的容顔,擔憂道:“你還是去包裹裏面翻一翻吧,找一件自己比較不喜歡的衣服,撕一塊布下來,平時随朕上馬行路的時候,蓋住臉龐。
路上風塵那麽大,騎在馬上更是紮得生疼,雖然你在朕的身後,可你臉皮薄,這可不想你回長安之時,變成了一個黃臉婆。”
想想那個畫面,李妍就搖一搖頭,連忙順着劉徹的話,打開行李翻找了起來。
果然,女人都很愛美,尤其是李妍,更是希望自己心中,永遠是最美她,劉徹苦笑不已。
三天後,劉徹與衛青大軍終于先行來到了上郡,而公孫賀所領五萬輕甲步兵,由于先走了一步,據劉徹估計,也隻有五天行程。
再回膚施城,已有近十年歲月,人一生又有多少個十年,劉徹更是心中感懷不己。
可慶可賀的是,這兒不複昨日貧瘠,土地肥了不少,作物生長正茂,商賈雲集,欣欣向榮比之近十年前,更是強上許多。
人雖大多數不是當年人,劉徹也不複少年人的稚嫩,但是還是有不少中老年人認出劉徹。
少數沖上去大喊陛下,大多數卻是懾于十萬雄騎的威風,并沒有上前喊叫。
劉徹一點架子都沒有,騎坐馬上還擎起湛盧劍,揮舞着與他們打招呼,引得身後李妍把他抱得緊緊的。
這麽大場面,她要不緊張才怪呢,隻不過心中與劉徹一同雀躍罷了,動起手來,她真怕自己會掉下去。
皇帝帶十萬雄兵來城,百姓們歡呼,上郡太守李廣,自然也是喜悅無比,将手下幾千人馬托付給手下将領,便帶着幾十個親衛,往城内奔去。
既然來了,便是懷着速戰速決的決心,要不然拖久了,非得把邊關破壞殚盡不可。
不是被『逼』無奈,傻子才會在自己的地盤上打持久戰,要不然即便是打赢了,也要花一番大精力去修整。
所以劉徹也是奔着城門去的,正好與李廣的人馬碰上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年前劉徹準許李廣回家探親,可即便是才一年過去了,李廣還是難抑心中的激動,下馬便要行禮。
劉徹想要的明顯不是這個,連忙把他拉了起來,讓大軍原地休息,便呼着衛青過來,先與李廣談一談戰事情況再說。
聽李廣說了一大堆,劉徹緊繃着的臉才舒緩了下來,開口道:“既然伊稚斜單于隻領了七萬騎軍過來,加上戰損,估計也就六萬多大軍左右,可朕領的是十萬大軍,正面對上也可以擊潰他們。
朕雖然不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可十幾萬大軍還是領得了的,咱們先把他驅退再說,出了邊關,再好好教訓他們,報朕子民家破人亡之仇!”
“陛下,咱們的騎兵對上他們能占便宜嗎?他們可是馬背上長大的,臣擔心騎兵雖然數量占優,卻并不能正面與他們交戰。”李廣卻是質疑道。
劉徹知道李廣是擔心自己好大喜功,可衛青才是騎兵将才,要自己去指揮騎兵,當然不行,可讓衛青來,就全然不同了。
“李廣将軍不必擔心,在朕身旁的這位衛青将軍,可是擅長騎兵作戰,你在長安城的時候,不會沒聽說過他是周将軍的高徒吧!”
“周将軍?這麽說來,這位衛青兄弟,倒算得上是我的師弟了。”李廣這才舒緩了臉『色』道。
“依朕看,匈奴人沒住過城池,根本不擅長守城,守城對他們來說太難了。
就算是河西有三郡被他們占了,正面擊敗了他們,失地也是唾手可得!”劉徹指着粗陋地圖,仿佛很有信心的道。
“陛下,可萬一他們守着城池,咱們沒有步兵攻城怎麽辦?”衛青『插』話道。
“等!等公孫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