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内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父皇父皇,高祖爺爺寫的大風歌講得是什麽意思啊?”
手裏拿着波浪鼓,眼睛盯着一卷詩冊,衛長公主奶聲奶氣地道。
“清兒,高祖這話說的什麽意思,父皇好好和你說說。
他的意思是,在群雄逐鹿的時候,自己統一了天下衣錦還鄉,可身邊卻沒有了勇猛的男兒,爲他爲偌大漢朝鎮守四方,所以他求賢之心呢,就格外的強烈。”劉徹摸着女兒額頭,一臉寵溺。
衛長公主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女兒,是當之無愧的帝女,除了劉據,劉徹覺得再沒有比她更能讓自己關懷備至的兒女了。
在曆史上同樣如此,劉徹覺得所有有關腰斬的傳聞,都是騙人的,依照各種賞賜與關心來看,曆史上的漢武帝,根本不會下這個狠手。
就算是誤信讒言,逼劉據造反,也是他無奈自殺,加酷刑于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絕對是以訛傳訛。
衛長公主小腦袋搖了搖,小手抓緊了劉徹右臂,奇怪道:“父皇,四方不是有那些諸侯王麽?爲什麽高祖爺爺說沒有猛士爲他守四方呢?”
“傻孩子,人是會變的,人的心可複雜了,除了父母親,誰又能全然不顧地相信呢?”劉徹笑道。
“那另外招的猛士呢?爲什麽他們可以相信啊?”
衛長公主有些不理解劉徹的話,眉頭一皺,嘴巴嘟嘟地道。
把她從坐墊上抱到自己懷裏,劉徹撫平了她的眉頭,笑咪咪道:“因爲他們的權利是皇帝給的,現在呢也可以說是父皇給的,父皇什麽時候想把他們的權利收回來都可以。
但諸候王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擁有自己的封國,很難收回來權力呀!”
“哎呀!父皇,那咱們趕緊把諸侯王的權利收回來吧!”衛長公主緊張地攥着劉徹手臂,一臉擔心道。
“哈哈哈,這麽爲父皇操心,難道你将來想當個女皇麽?”
“不要,清兒才不要呢,把皇位讓給兄長就好,清兒隻想天天陪在父皇身邊!父皇最疼清兒了!”
劉徹親了女兒一口,嘿嘿道:“還是清兒乖!不過皇位可不能随便亂給,特别是你李姨娘去年才生了小弟弟,父皇得看你兄長和他哪個更強,才能确定儲君之位!
不過清兒也不用擔心,諸侯王早在你爺爺在位的時候,就已經打殘了,你看父皇推恩令都推了好幾年了,他們也不是乖乖接受着嗎?他們的子孫們正搶着分地呢,諸侯王可鬧不起來。”
“這樣啊,嗯,清兒雖然聽不太懂,可還是知道父皇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咦,據兒哪去了?”
“兄長他背書去了。”
劉徹神色一鎖,有了些擔心,低頭看了看女兒,又微微松緩了些神色。
“你讓你兄長出來,整天背書可不行,父皇帶你們放風筝去!”
“放風筝咯!”
随着一聲歡呼,衛長公主從劉徹懷裏爬了出來,急忙忙往丹景台内殿跑去。
所過之處,盡是黃門與侍女被感染着,都露出了微笑。
顯然,衛長公主經常這麽幹,像個精靈一樣,惹得丹景台上下,都歡喜于她的存在。
三年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衛绾被劉徹逼上丞相位上,依舊堅挺,三年時光,兢兢業業。
李妍爲劉徹生下了一個兒子,名爲劉髆,如今已經一歲左右了,兄妹三人,相處融恰,經常一起玩耍。
韓嫣出入永巷之事敗露,太後追責,勢要殺他,可劉徹覺得他雖與宮女私通,壞了宮規,但他畢竟跟了自己那麽多年,于是保住了他的性命,貶爲平民,三代永不錄用。
邊境再次動亂,李廣與韓安國聯手壓住,但在奸賊中行說出了計謀後,伊稚斜單于挫了漢軍幾分銳氣。
要說起中行說這個人,倒也是個賣國賊中的佼佼者,因爲漢文帝強迫中行說陪送公主到匈奴和親,中行說對漢王朝懷恨在心,轉而投靠匈奴,成爲單于的謀主。
叛國之後,把匈奴人當成衣食父母,誇贊匈奴人的長處,自以爲驕傲,輔佐過老上單于、軍臣單于,現在還在伊稚斜單于手下當差,命還算挺硬的。
太皇太後身體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差不多快奄奄一息了,随時有可能駕鶴西去。
劉徹對她的将行就木,也有些惋惜,因爲她與自己母後王太後相比,她好歹是爲漢朝一心一意服務,而從不會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去提拔族中不中用的子弟。
垂簾聽政,大權在握之時,也是穩穩當當,深得文帝遺風。
軍隊的強盛,軍馬的威風,已經加持着又強了三分,天下諸侯莫不俯首。
主父偃去齊國當了國相,磨刀霍霍,直欲一雪前恥!
南越等三國分郡後,百越中多國騷亂不已,漸漸有投入漢朝懷抱的意思。
李妍學醫有成,幾次向劉徹提出待親征時做陪護,劉徹無奈答應。
老太農令去世,劉徹改太農令爲大司農,依舊爲九卿之一,任命桑弘羊爲大司農,掌管财權。
開始着手鹽鐵官私合營,收納諸侯王鹽礦鐵礦,行會開始嶄露頭角,天下震驚,由巨商掀起捐錢捐物給軍隊後,商人地位有了一點提升,百姓逐漸接受官行民行的存在。
興起經商之風,在劉徹大力推行農本之策,限制商人權利後,平息波瀾。
……
陪完兩個孩子放風筝後,劉徹在金華殿召見了桑弘羊。
“啓禀聖上,南越九郡商路之通,衆國來朝,帶了許多未曾見過的水果品種,而且其與我漢朝交易蓄下一大筆财富,存入國庫,國庫又擴了一次倉。”
桑弘羊笑着,如實秉報着近來财政要事。
衆國?劉徹知道,這應該是東南亞那些國家,水果就是熱帶水果了,他們沒見過,自己肯定見過,也不必再見了,而國庫又擴了,這個讓他很高興。
雖然文景之治,真正富的不是國庫,而是那些封地諸侯王,但如今鹽鐵之事勢在必行,再加上推恩令,若戰必可保幾十年國庫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