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木盒,打開後,首先将一卷紙平攤張開,用方石壓住,劉徹開始研起墨來。
包括馬志宇,幾人剛開始都不知道太子弄出來的這四樣搭配是什麽道理,但看着劉徹一套動作下來,已經吃曉大半。除了硯台有些生疏,其餘三樣都是平常接觸之物,自造紙術傳開已來,似乎這種搭配,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劉徹将筆蘸墨,遞給衛绾笑道:“夫子你試試,此爲贈你之物,這點睛之筆還是你來開吧!”
将毛筆放在手中,并不着急寫字,衛绾指着硯台道:“這是何物?”
“本宮給它取名硯台。”劉徹面不改色道。
沒辦法,這個冒用别人名頭的罪過隻好讓自己擔上了,總不至于把一個後人的名字搬上台面吧,劉徹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習慣了習慣了……
“硯台倒是個好名稱,老夫也曾想過有筆墨紙可用起不怎麽方便這個問題,如今看來是少了這硯台中和,妙妙妙啊!”周亞夫開懷道。
從話中明顯感覺的到,自從經曆過牢獄之災,周亞夫的重心變了,開始變得不理會朝政上的大事小事,對這些文人用的東西多了幾分考究,劉徹知道他灰心了,早不複壯年的雄視八方。
劉徹心中喟然一歎,抿嘴苦笑道:“周将軍你要不要一副?本宮過幾天給你送去一套怎麽樣?”
“這不是有模子麽,老夫仿一副就可以了!”指着硯台,周亞夫嘿然道。
摸摸頭,劉徹笑而不語。
“你啊你!”
衛绾沒想到往日正經的周亞夫,今日多了這麽一番無賴的樣子,忍俊不禁道。
試寫很順利,衛绾也收下了劉徹送的筆墨紙硯,促膝長談直至傍晚,劉徹才心滿意足的大步回到府邸。
就在劉徹見衛绾的時候,宮裏面來了個客人,此人名爲仟吉,是樓蘭國王派來的使者。
距離長安很遙遠的西域,從河西四郡設立起就變的密切相關了,常年遭受匈奴人脅迫的西域諸國,從漢朝那兒看到了希望,這個包容的國度吸引了他們,而樓蘭國王就是諸國中第一個派遣使者的人。
樓蘭就是西域一個着名的“城廓之國”。它東通敦煌,西北到焉耆、尉犁,西南到若羌、且末,并且古代“絲綢之路”的南、北兩道從樓蘭分道。
韓安國是敦煌郡的郡守,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給景帝劉啓傳書,所以劉啓對于樓蘭使者的到來,并不慌亂而是早有準備。
作爲接壤的國家,樓蘭是漢朝面向西域的重要關隘,劉啓對樓蘭使者也很看重,設下宴席宴請他一同談論兩國互相交通之事。
樓蘭使者哪裏會不給面子?在宴席上也是大說他們國王,早有意思想與漢朝結交,并且表達了想聯合起來對付匈奴人的願望。
但那些想法,劉啓也不會傻到直接相信,他并不了解樓蘭是什麽情況,依照地形或者是匈奴的疆域來看,樓蘭反水的可能很大,到時候鞭長莫及,損失就不會隻是一點點了。
出爾反爾的例子很多,以前的和親也無非是探知匈奴人的動向,取得和平相處而已,要想劉啓無緣無故的相信樓蘭國王,抛出來的橄榄枝,那是不太現實的。
樓蘭使者受到了禮待,
說了大話,
也并非沒有可能,
西域人說話并不嚴謹,朝令夕改,
劉啓也早有耳聞,
僅談互市,交易,往來便足夠了。
推杯換盞之後,樓蘭使者吉恭恭敬敬謝過劉啓的招待,又把漢朝誇了一頓。
但随之而來的請求,讓劉啓犯難了,他想見太子劉徹……
這個,
讓劉啓再次想到了,
他與劉徹的約定,
詢問了小黃門包桑,知道太子近來的動靜,才苦笑不已,難怪常有見聞聽及後宮嫔妃淡論到印書,公主出嫁壯舉等事情,問她們又支支吾吾的不說,原來是害怕朕不高興。
劉啓沉吟片刻便同意了,并讓包桑給樓蘭使者帶路。但僅僅是這麽簡單麽?當然不是,他還塞了一封信給包桑,讓他交給太子劉徹。
就這樣,
樓蘭使者扡吉便随包桑出宮了,
扡吉想要去見太子,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這是樓蘭國王給他的任務,和劉徹打好交情對将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樓蘭國王深知一個道理:英名的君主在少年之時必定是雄才大略!
無憂府此時已經休工了,劉徹可不樂意被冠上夜晚施工擾民,壓榨民夫的名頭,所以趁着天還沒有全黑,便把工匠們請走了。
仰望着已是半成品的府院,見符合自己心中所想,劉徹這才開心一笑,把禾兒姐做好的飯吃完了。
吃完飯并不代表可以休息了,至少門外來訪的樓蘭使者不答應無功而返。扡吉一路上也問了包桑很多關于太子的事,結果就是,他催促着加快趕路,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劉徹。
畢竟是父皇答應領過來的人,韓嫣一禀報,劉徹便出府迎接去了,他也不想怠慢了樓蘭使者,給西域首次前來示好的國家一個傲慢無禮的印象。
無憂府就那麽一些人,樓蘭使者來訪,并且在被太子招待的事,一下子讓馬禾兒她們都知道了。
“羅莉,樓蘭使者來拜訪太子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呀?你也是樓蘭人,總歸有些親近感吧!”馬禾兒拉着羅莉的袖口勸道。
眼睛轉了轉,羅莉無奈道:“我自小在樓蘭長大,樓蘭人我可見多了,沒什麽好看的吧!”
“他可是樓蘭國王派來的人,不一樣!”
“他叫什麽?”
“好像叫扡吉來着。”馬禾兒想了想道。
臉色唰的變白,羅莉惶恐不安道:“不不不,我還有事,不去了,别讓他看到我!”說完便從門口竄了出去。
“她這是怎麽了?有些莫名其妙哇……”馬禾兒嘀咕道。
事實上,羅莉這舉動可不是莫名其妙,她是從樓蘭王宮偷偷溜出來的,她的身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