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站不站隊,其實沒有那麽重要。
反正...
誰赢,他華恒幫誰。
至于現在...
華恒自然是誰都不幫,也誰都幫,基本上就是誰都不得罪。
這樣的話,不管是太後赢了,宗王赢了,還是琅琊王氏赢了,廣元侯赢了,那麽他華恒都會立于不敗之地。
至于急匆匆的過去站隊...
這不是嫌自己命長嗎?
況且...
皇帝也還沒駕崩呢!
他作爲衛尉,首先要忠誠的,那肯定是皇帝了。
于是乎,華恒接着巡視宮門的機會,将皇後要傳遞的信件傳遞出去,爲了各處押寶,他還将皇後的密信複制一封,派人也送到廣元侯府去了。
此時的廣元侯府中。
王生徹夜未眠。
現在局勢的間不容發,即便是王生,也不敢輕易的睡下去。
這一覺,可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睡沒了的。
“侯爺,外面有人送信過來,說是宮裏面的人。”
送信?
宮裏面的人?
是皇後送信過來了嗎?
“将那個信使帶過來。”
“諾。”
沒過多久,在待客廳中,王生便見到信使。
“你便是信使?”
那個信使穿着布衣,看着穿着,像是跑堂的,不像是什麽正經信使。
“我是醉霄樓的小二,有人要送信給君侯。”
通過醉霄樓的途徑,看來應該是皇後了。
“看賞罷。”
廣元侯府的管事給這個跑腿信使手中塞下一包的五铢錢,後者掂量着手中五铢錢的重量,整個人的笑容便更加燦爛了。
“多謝侯爺看賞,下人告退了。”
這個跑腿小二見到了廣元侯王生,就算是沒有被賞賜,已然是非常高興了。
廣元侯是何等人物,他這個區區小二,居然能夠跟如此人物說得上話,回去,可以吹一輩子了。
當然...
被廣元侯賞賜了之後,這個小二心中就更開心了。
在他心中,廣元侯王生的形象都變得高大了不少。
王生打開這個信使送來的信件,讓他詫異的是,這個信件不是皇後送來的,而是羊貴人送來了。
這倒是奇了怪了。
皇後沒送信出來,羊獻容怎麽能将信送出來的?
王生仔細看着心中的内容,對宮中的情形頓時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沒想到,太後與東海王搞到一起了,而皇帝,居然是真的病重了!
皇後被囚禁在顯陽殿中,無法傳遞消息。
王生與羊獻容的關系,外人應該是不知道的,這信中的内容,應該是可信的。
王生當即判斷出來了。
這不至于是皇帝設下來的套,也就是說,現在他必須要有些動作了。
王生當即将戴淵陸機卞粹等人召見到書房過來了。
正當王生等人要商議具體事宜的時候,廣元侯的管事在這個時候又走過來了。
“侯爺,門外又有人送信來,說是宮裏面送信過來的。”
又是宮裏面的人?
這次是皇後了?
“你們稍等片刻,我去看看那個信使。”
戴淵陸機和卞粹紛紛起身,對着王生行了一禮,說道:“我等恭候主公。”
到了待客廳之後,王生馬上是見到了這個信使。
比起前面的醉霄樓跑堂小二來說,現在的這個信使,就有些宮裏人的味道了。
首先他穿的衣服很新,而且顔色很是鮮豔,這種布料乃是蜀錦,一般隻有貴人才能用得起,但是面前這個信使,很顯然就不是貴人的行當。
既然不是貴人,加之一身的陰柔之氣,步子邁得很小,又沒有胡須。
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這種宮中宦官。
“你是何人所派來的?”
“奴婢是大内官派來的,他有密信要送給君侯。”
大内官?
這下子反倒是王生愣住了。
他與大内官的關系雖然還可以,但在這個關鍵時刻,大内官給他送什麽密信?
王生心中當即升起了狐疑之色。
但是...
他想到了羊獻容送來的信件,馬上又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現在皇宮之中是被太後把持的,興許是大内官被太後所辱,所以想要引入新的力量進來。
而他與大内官的關系還可以,所以被大内官選中了。
王生心中的猜測,無疑是接近真相了。
“管事,看賞罷。”
廣元侯府管事見到是宮中來的人,直接遞過去一個錦袋,這裏面裝着的就不是五铢錢了,而是金珠子。
“再給大内官準備禮物罷。”
廣元侯府管事馬上會意,又遞上去一個更大的錦袋。
“奴婢信既然送到了,那奴婢就告辭了。”
他是宮中的采買太監,也是借着出宮采買的時間,加之廣元侯府離皇宮夠近,他才有機會過來送信的。
然而...
一旦他時間耽擱太久了,恐怕便會被人生疑了。
“内官走好。”
王生讓管事将宮中宦官送走,然後拆開信件。
信件裏面的内容,大半是大内官的哭訴,言之太後與東海王聯合起來,要奪權害皇帝的性命,現在隻有他廣元侯能夠援救皇帝的性命了。
與羊獻容的那個信件相對應,大内官信件中的内容的可信度就高了太多了。
而且...
大内官的這個密信,可代表太多東西了,可以操作太多了。
甚至于,王生可以憑借大内官的這個密信,糾結南營北營的士卒前去攻伐皇宮。
因爲他有手上的密信。
太後與東海王要害皇帝,他廣元侯王生是來救皇帝的!
如此一來,就有了大義在身了。
王生現在甚至是想要笑出聲來了。
果然...
這平時的投資都是有用的,若是沒有平時特意與大内官打好關系,送給他如此多的禮物,恐怕在這個時候,大内官根本不會想到他廣元侯。
有了大内官的這個密信,王生心中的底氣都足了很多。
正當王生要退回去書房,與他的幕僚商議接下來的事宜的時候,廣元侯府的管事又匆匆走進待客廳來了。
“侯爺,門口又有一個送信的,又說是宮裏面的消息。”
又是宮裏面的消息?
王生愣住了。
現在...
該是皇後的信件了罷?
“将信使帶進來。”
“諾。”
廣元侯府的管事心中也是奇怪,怎麽今天幾次三番有宮裏面的人送信出來?
平時宮裏面如果是有事情,難道不是直接召見廣元侯的嗎?
怎麽現在是這樣來做的呢?
當然...
管事心中的疑惑,也隻得是埋藏在心中。
第三個信使很快被管事帶到待客廳來了。
這一次,是身披甲胄的禁衛了。
三個信使,三個不同的身份。
“你是誰派來的?”
“我是衛尉大人派來的。”
衛尉?
華恒?
王生愣了一下。
雖然他與長公主有些約定,但其實這個約定并沒有什麽價值的。
現在局勢未明,這個掌管宮裏宮外武裝的衛尉華恒,難道是要站在他這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便是天賜良機了!
“管事,看賞罷。”
“諾。”
管事拿出一個錦袋,裏面裝着的是金豆子。
後者結果錦袋,打開來看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燦爛了。
“多謝君侯賞賜,那麽在下便告辭了。”
說着,這個宮中禁衛也離開了。
他也是乘着空隙離開皇宮的,若是離開太久,也是會被發現的。
王生打開信件,發現這信件中的内容,與其說是衛尉華恒的信,不如說是皇後的信,而且是寫給琅琊王氏的。
這是一想,王生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
“我就說我沒有那種王霸之氣,能夠讓人自動臣服,這個華恒倒也是精得很,現在是多方面投資了,不管是誰赢了,他都不會被迫害,反而會被重賞,難怪能夠混上衛尉這個職位,這個華恒其他的能力或許沒有,但是趨利避害的本事卻是拉滿了。”
王生心中感歎不已,同時也更加确定了宮中的形勢,已經皇帝病情的真僞。
現在看來,皇帝病危,這個消息是真的了。
今夜受到的三封信件,對王生來說,都十分重要。
回到書房之中,王生将這三份密信都拿了出來。
“這是三份密信,分别來自于大内官、羊貴人、皇後。”
衆人聽到自家主公收到宮中的密信,尤其是如此多的密信的時候,臉上稍稍露出詫異之色。
當然...
衆人是不敢說什麽話的,隻是默默的看起這三份密信起來了。
待衆人看完之後,書房裏面的氣氛頓時就活躍起來了。
“主公,這是好事,大好事啊!”
現在這密信是誰送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了這三封信件,之前飄蕩在衆人心頭上的迷霧已經是消散了。
他們獲得的情報,也越來越多起來了。
皇帝病重,這個消息是真的。
而宮中,太後與東海王勾結起來,想要乘機掌權。
皇後被囚禁在顯陽殿中,而太後讓羊貴人去太極殿照料皇帝起居,很明顯,是想要拉着羊貴人一道起勢。
畢竟...
羊貴人膝下的皇子,是衆皇子中年級最小的,而且羊獻容背後的勢力,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換句話來說,宗王與太後,都想要拿羊獻容做傀儡皇後,而他們掌握大權。
“主公,事情既然已經明白了,那麽現在就不能拖延下去了。”卞粹當即前來請命。
“不錯,現在情勢如此,若是繼續下去,恐怕陛下就算是病情好轉也沒有用處了。”陸機也在一邊說道。
衆人現在心裏清楚得很,皇帝病情深重,隻要是沒有恢複意識,等到太後與東海王徹底的掌握宮中局勢之後,便是皇帝恢複意識也沒有用處了。
到了那個時候,皇帝便注定是個死人了,沒有開口的權力了。
皇帝的權力,是靠着手底下的人來體現的,手底下的人都沒有了,皇帝便成爲徹底的孤家寡人了。
“二位說得極是,而且,大内官的密信,給了陛下一個清君側,匡扶君主的名義,這是大義,君侯在南營北營中具有威望,在這個時候可以振臂一呼,将南營北營的士卒調集起來,攻破宮中,誅殺逆賊東海王,囚禁謝太後,拯救陛下于水火之中。”戴淵更是激進。
現在确實是一個進攻的好機會,然而,局勢是大好,但王生也沒有被勝利沖昏了頭腦。
“諸位,先不必如此着急,皇後送來的信件,其實不是皇後送來的,而是衛尉華恒送過來的。”
“居然是衛尉華恒送過來的,主公這又是大好機會,衛尉掌管宮中禁衛,若是衛尉都站在主公這一邊,那麽大事豈能不成?”
王生知曉他們誤會了他的意思了,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琅琊王氏也會收到皇後的密信,至于衛尉華恒,他不過是誰都不得罪罷了,到了關鍵時刻,不會援手的。”
聽到此處,三人興奮的神情才稍稍平複下去。
“君侯的意思是,先讓琅琊王氏的人先上?”
“不錯。”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宮中禁衛由衛尉統領,然而茂王掌管北營多日,至于宗王的勢力,也不可小觑,我們若是現在出擊了,恐怕就會被别人坐收漁翁之利了,不管是宗王,還是琅琊王氏,恐怕都不是易于之輩,我們一對一尚且恐難,若是要以一敵二,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宗親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在軍中亦是有不少勢力,現在宮中都落入宗親們的掌控之中,要想打下宮中,絕對不容易。
另外...
琅琊王氏現在是朝堂第一大勢力,他在軍中雖然沒有威望,但是依附的人衆多,裏面就有不少軍隊裏面人。
如果貿然出擊,王生恐怕是會給他人做了嫁衣了。
“主公的意思是說,我們後發先至坐收漁翁之利?”
書房中的衆人不是傻子,相反,他們的智力可以說是當世中最敏銳的那幾個,被王生一番話說完之後,當然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
“不錯。”王生輕輕點頭。
“隻是...”
陸機心中尚且存疑。
“若是琅琊王氏沖入宮中,掌控了局勢,對我們來說,恐怕不利。”
王生卻不在意。
“隻要我們手中的刀兵夠多,即便是琅琊王氏最後赢了又能如何?”
槍杠子裏出政權。
這是至理名言。
王生在北邙山中訓練多年的死士,現在終于是要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