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自然是琅琊王氏,王敦也是出自琅琊王氏的,隻要能夠将三公王衍給賄賂住了,王敦即便是有什麽想法,也會被王衍阻止。
除了送無數的金銀财寶賄賂琅琊王氏之外,張弘還給王衍送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大概是:這次我做錯了事情,攻打益州的主要功勞,我會在上面寫明是都督王敦,還請明公寬宥我在益州做的錯事,日後有所吩咐,我張弘必然鞍前馬後。
有了這封信,張弘自覺能夠穩住琅琊王氏。
你王敦世家子弟,高尚到哪裏去?
那些百姓的死活,跟你有什麽關系?
現在好處全給你,你總該不鬧騰了罷?
将掠城的事情鬧上去,你的功勞的成色也會下降許多。
大家現在都是在一艘船上的了,利益是休戚與共,何苦相互爲難?
第二個則是廣元侯王生。
他原本是廣元侯的部将,在明面上與廣元侯搞砸了,但是實際上,他與廣元侯依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此番掠城,這種行爲,肯定會引起廣元侯的不滿。
爲了穩住自己的老上司,讓他不至于在皇帝面前告發他,張弘首先是送上與琅琊王氏數目一緻的金銀珠寶,并且将益州的美女美姬都送過去,并且也親自書信一封。
心中的内容大概是:主公,這次我做錯了事情,但實屬無奈,陛下的兩個月期限太短了,如果不這樣做,我肯定攻占不了益州,你要我提拔的人,我都提拔了,還請主公寬恕我在益州做的錯事,這些金銀珠寶,益州美人,全是屬下的賠罪。
張弘有自信,他能夠穩住廣元侯。
畢竟...
他這位主公手下能做事的人太少了。
而他經過了益州之事之後,也算是有了資曆,隻要他沒有徹底與廣元侯決裂,廣元侯肯定還是需要他的。
當然...
也要穩住皇帝,他會給皇帝寫信,并且将蜀王宮,原來李雄的妃嫔都送到皇宮去,并且在心中誇贊皇帝。
至于其他禦史朝臣之類的,該賄賂的,也得賄賂。
劫掠了成都、涪城之後,張弘手底下是不缺錢了。
他現在缺少的,是權位!
“快馬加鞭送到雒陽,記住,要走在都督王敦前面。”
他手底下的信使,肯定是要走在王敦前面的,若是在後面,豈不是沒有操作的時間了。
當然...
王敦乃是世家子弟出身,你要他像信使一般晝夜不停的奔襲,他的身體肯定是受不了的。
到目前爲止,張弘覺得自己的後手,已經是徹底穩住了。
至于回雒陽?
還不急~
在蜀王宮多享受幾日再說~
.....
雒陽。
在張弘的信使前一腳到雒陽,後一腳,王生便是見到了張弘的信使。
他将張弘書寫的信封一個個拆開來看,再将信封遞給身側張賓。
王生眉頭微皺,他端起一杯茶,輕輕的喝了一口,隻看他臉上的表情,是看不出王生現在的心情的。
“先生,你如何看?”
張弘以爲他做了南征軍北面主帥,就如同雄鷹展翅飛翔于九天之上了嗎?
這當然不是了,王生的影樓消息遍布天下,這天下間,有什麽訊息是他不知道的?
加之...
張弘出征,王生讓他提拔了不少人,在他身邊,更是安排了無數的眼目。
說他運氣不好呢,還是識人不準,這派過來的信使,還是王生自己的人。
張賓将三封信都看完了,眉頭一直緊皺着。
“看來...張弘将軍有了自己的想法。”
王生呵呵一笑,說道:“有自己的想法是很正常的,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是他甘于平庸,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了。”
張賓輕輕點頭。
“有自己的想法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是他與王衍的這封信中以及與陛下的信中的内容,都沒說其中的内容與主公,想來,他的翅膀确實是硬了。”
“那依先生來看,此事如何處置?”
張賓深思片刻,說道:“張弘若是能夠在朝中身居高位,對于主公來說,或許有些裨益,當然...指的是他沒有異心的情況下,然而他現在敢擅自縱兵掠城,又敢欺瞞主公,想來即便是他身居高位了,對主公非但沒有裨益,說不定還有隐患,張弘也知曉主公不少秘密。”
聽到這句話,王生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先生的意思是?”
“現在信使就在我們身邊,他手上的信件也在我們手上,隻要我們修改一二,必能置張弘于死地。”
王生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最後又搖了搖頭。
“你的想法不錯,但若僅僅如此的話,還是不夠。”
張賓愣了一下,問道:“那主公以爲要如何做?”
“第一,修改張弘送至陛下與王衍的信件,讓他的目的不能達成!
第二,我派遣信使到益州去,應當是要派遣兩輪。
今日派遣一位,三日後再派遣一位,第一位信使帶着我對張弘信任的書信,第二位信使帶着的,則是朝廷要對他處置的書信。
當然...他的信使也應該在三日後寫一封信過去。這第封信件,便是讓張弘留在益州,掌控益州,莫要回洛。相信有他信使的信件作爲佐證,加之皇帝的诏令也會旋即發至益州,到時候他便不得不信了。”
啪啪啪~
“主公妙計!”
張賓何等人物,馬上便明白了王生的用意。
張弘知道了王生太多的秘密,若是讓他回到雒陽,絕對是一顆定時炸彈。
而現在,在益州的張弘背叛皇帝,變成了他的一顆棋子。
最妙的是,張弘因爲在益州掠城的原因,注定無法掌控益州。
說到底,他張弘都逃不出他廣元侯王生的五指山中。
“着手修改信件内容,找臨摹字迹的好手過來。”
當然...
不用臨摹字迹也行,畢竟張弘的字迹,誰有知道呢?
不過王生還是嚴謹,小心謹慎一向被他所看重,即便無關緊要,但做了,就是萬無一失!
這是王生的生存之道。
此時遠在蜀王宮的張弘,根本不知道,他的命運,已經被王生安排得明明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