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侯的方法确實不錯,然而...
作爲一個皇帝,有時候對不錯的方法,便是能用也不能用。
沒過多久,王導便緩步進來了。
他如今是做皇帝的黃門侍郎,位雖不高,但是時常能夠見到皇帝,論起權勢來說,比朝廷中的其他京官的威勢還要顯赫。
更不用說,他還是琅琊王氏出身的了。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起來罷。”
對于王導,皇帝司馬遹還是信任比較多的。
比起權力欲望更大的王敦王處仲,王導明顯就沒有太多的欲望,而且..也更加容易掌控。
“這是前線來的密信,你且一觀。”
大内官将密信放在王導身前,後者看了看,臉色果然是劇變起來了。
“這...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若非是天大的事情,朕也不至于将你召見過來。朕想要聽聽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王導眼神轉換,短短時間内,他腦子裏面似乎是閃爍了無數個念頭。
“陛下,以臣之見,恐怕淮南王不能處罰,反而是要安撫。”
安撫...
又是安撫。
皇帝司馬遹歎了一口氣,其實他心裏早有這種想法了。
廣元侯給他的主意,一般都已經是最好的了。
然而...
他這個皇帝,此時并不死心。
“那還有其他的辦法?”
王導想了想,說道:“既然是因爲淮南王在宛城勢力過大,不如派遣兩萬士卒過去,如此一來,張光将軍說話的底氣也足了,陛下明面上安撫淮南王,同時向宛城各個将軍送去密信诏書,以陛下的聲望,即便是淮南王有異心,也起不了什麽波瀾,屆時陛下想如何對付淮南王,都是可以的。”
王導與王生一樣,對皇帝的心思也是摸得非常清楚的。
皇帝好面子,就得用照顧皇帝的面子的方法來。
果然~
聽完王導的話,皇帝司馬遹的眼神都亮起來了。
“這個方法好極了,比你前面的那個方法好太多了。”司馬遹忍不住拍起掌來了。
“陛下,這個方法好則好已,然而卻有不小的風險,畢竟...以淮南王的性子,恐怕他不會輕易放下的。”
不過輕易放下?
皇帝冷哼一聲。
“朕才是這個帝國的主人,他淮南王不過臣子罷了,不會輕易放下,難道要朕放下?”
原本将淮南王司馬允放在東線,便有打壓淮南王,削弱宗王的意思在裏面。
原本,皇帝并沒有想着下死手的。
然而你淮南王在這個關鍵時刻給他這個皇帝出難題,就别怪他這個做皇帝的冷酷無情了。
“此事...便全權交由你處置了,我會知會茂王的。”
王導将腰彎的很低。
“諾。”
....
顯陽殿中。
王生照例與皇後好生纏綿。
當然...
現在已經不是驟風急雨了,也多加了一個人。
幽蘭宮女。
好吧,要想堵住一個人的嘴,最好是将她拉入水。
加之...
皇後王惠風的肚子已經是微微隆起了,經不起王生的折騰了。
“聽說前線戰事不順,陛下不會讓你去前線收拾爛攤子罷?”谷
皇後王惠風将頭倚靠在王生的胸膛上面,手在王生八塊腹肌上面畫着圈圈,臉上還帶着一抹餘韻未落的醉紅。
王生搖了搖頭,說道:“這自然是不會的,隻是因爲淮南王的一些事情罷了...”
王生将今日太極殿發生的事情簡要的給皇後說去聽了一下,後者聽着之後,微微颔首。
“這前線戰局過于危險,王郎若是能不去,最好就是不要去的了。”
“能不去,自然是不去的,不過,或許最終我還是要去的。”
王生摸着皇後微微隆起的肚子,眼中也是有這柔情閃過。
“倒是你,若是能夠生下一個太子,日後的事情便會好很多的。”
皇後王惠風臉上一紅,說道:“這裏的事情,我如何知道?”
“你這些日子便在宮中靜養便好,至于之後的事情,便隻有日後才知曉了。”
......
從雒陽皇帝的決策,到宛城的張光淮南王收到相關的訊息,時間便過去了一個月有餘了。
張光中軍大帳之中,他手上拿着兩封密信,在身前的桌塌上還有一張皇帝的诏書。
手中的兩封密信,一封是皇帝的,一封是王生的。
但不管是這兩封信件的内容,對他來說都算是利好的。
不過...
張光也沒有盲目高興。
他對宛城的情況,比遠在雒陽的皇帝更要了解,比他的主公也更要了解。
一旦真的逼反了淮南王,恐怕這東線的戰事就無從說起,更不用說...若是淮南王造反,他的小命肯定就不保了。
即便是從雒陽派來兩萬軍隊,其實也并不能改變太多。
加之...
這兩萬大軍,什麽時候到還不一定呢,皇帝便如此着急的将诏書發下來了。
張光再将案牍上的诏書拿起來,臉上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了。
光從诏書的内容來看,确實是安撫淮南王,勉勵了淮南王很多。
但僅此而已,也就是勉勵。
反而是要求更多。
以淮南王的性子,恐怕不會輕易忍下去。
現在寫信?
恐怕是來不及了。
張光看向王生送來的密信,眼神閃爍着猶豫的光芒,但沒過多久,這種猶豫便被堅定取代了。
到了現在,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
“這....”
淮南王看着手上的诏書,臉上陰沉到了極點。
“看來陛下對我是有怨氣的。”
淮南王冷哼一聲,臉色頓時陰晴不定起來了。
“你們說,本王該如何做?”
皇帝與他的手書多有訓斥,而且,那些所謂的激勵,也隻是口頭激勵而已。
淮南王沒有看到皇帝安撫的誠意,反而是感到一陣陣的危險氣息。
司馬允看着身前的門客,似乎他現在也沒下好主意。
“不然,就反了。”有門客提議。
“決不能如此,齊王如此都難以勝過,況且大王?”
“不錯,而且雒陽還有廣元侯,陛下也派兵過來了,宛城守将,雖然受過大王恩情,但這是謀逆之事,會不會援手,還是一回事。”
.....
門客幕僚們叽叽歪歪的吵了起來了。
而淮南王司馬允擺了擺手,對着衆門客說道:“你們下去罷。”
這種事情,不可能在這麽多人面前說的。
而且...
人太多,主意反而是不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