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侯爵到公爵?
再上面豈不是要王爵了?
在場的人中,淮南王與燕王司馬彤頓時臉色大變。
他們剛要起身,卻全部被皇帝的眼神喝止。
到了這一步,在場的人中,哪一個不知道皇帝的心思。
這是要試探廣元侯啊!
淮南王心中甚至略出廣元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淮南王之前取代廣元侯,成爲南征軍的主帥,他自然是明白廣元侯在南征軍中有巨大的威望,許多将士都唯廣元侯是從。
這樣的人。
絕對是有野心的。
對!
有野心!
廣元侯,現在把你的野心顯露出來,讓陛下好好看看你的野心。
即便你平定的齊王,有滔天之功。
但...
若是沒有福氣的話,這滔天之功,又何嘗不是你的催命符?
整個大殿,都在注視這廣元侯那張醉醺醺的臉,那些醉的要倒下去的身軀。
他們都在顯要知道,廣元侯會如何選?
他會如何選擇?
在皇帝身後側的皇後王惠風,在明白事情的艱險之後,不自覺的攢緊雙手。
“國公爵位?臣一介布衣,能夠封侯,娶得公主,臣下已經是非常滿足了,臣下就像是漢之武帝朝的衛青一般,得遇明君,一身抱負得以施展,什麽國公爵位,臣下才不稀罕,臣下還想着爲陛下掃除九州陰霾,爲陛下立下如武帝一般的功勳,國公是什麽東西?還不如美姬呢...呼~呼~”
說着說着,廣元侯直接是倒下去了。
殿中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把目光放在皇帝身上。
在問這個問題之前。
司馬遹其實對王生的疑慮已經是打消大半了。
得到了廣元侯王生的答案之後,他心中的疑慮,是徹底消失了。
廣元侯以衛青自居,還想着爲他建功立業,他這個做皇帝了,如何能懷疑他呢?
而且廣元侯說得沒錯,他現在娶得公主,位極人臣,出身又是寒庶,在朝中根基薄弱,朕爲什麽還要防他呢?
況且這天下間,能力能夠比之廣元侯,又有多少?
而其中,又有那個身家比廣元侯清白,更好用的呢?
沒有!
到現在,皇帝心中甚至都有些小愧疚了。
廣元侯是多麽忠誠,多麽幹淨的一個人啊!
他就像是一張白紙一般,被他提拔,選用。
如果他要懷疑這張白紙,那麽...
這殿中的群臣,哪一個不需要懷疑?
“廣元侯醉了,大内官,将他送回廣元侯府罷。”
“陛下...”
皇後王惠風在這個時候卻是阻止起來了。
“廣平公主如今正在顯陽殿中,将他們夫妻兩個許久未見,不若将廣元侯送到顯陽殿去,與廣平公主相聚。”
“也罷。”
司馬遹想了一下,輕輕點頭。
“廣平公主擢升國公主,相關儀式,還得皇後操心。”
皇後輕輕點頭。
而幽蘭公主則是讓兩個内官攙扶廣元侯,朝着太極殿後殿,顯陽殿方向去了。
王生是醉了嗎?
他醉個屁!
他根本就是在裝醉。
原本以爲可以混着出了太極殿,回到他的廣元侯府去,沒想到中間被皇後截胡了。
好家夥!
王生咋巴着嘴,也隻能想個人質一般被幽蘭宮女帶到顯陽殿去了。
太極殿這邊有宴會,顯陽殿這邊同樣如此。
隻是尚未開始。
等皇後一到,這邊便開宴。
但說是開宴,規制也沒有那麽高,來的人也多是宗親貴婦,人數有限。
王生并沒有被帶到顯陽殿正殿,而是被帶到偏殿。
安置在偏殿木塌上之後,幽蘭宮女便去将廣平公主喚過來了。
廣平公主已經是生育過了,整個人顯得有些發胖。
但還是有好處的。
比如這原本一馬平川,低下頭可以看到腳的大平原,現在終于是凸起了兩座山峰。
王生眯着眼睛看着廣平公主,心想自己多日的操勞動手,終于還是有些成效的。
“夫君怎喝得伶仃大醉。”
見到是王生,廣平公主心中大喜,她已經是多日未見到王生了。
就連她生育的時候,王生也是不在場的。
将在外,很多事情都是顧及不到的。
不然後世也不會有什麽閨怨詩了。
“廣元侯大勝歸來,陛下心中懷暢,宗親大臣們紛紛敬酒,喝得是有些多了。”
這一路過來,王生也沒少在幽蘭宮女身上揩油。
當然...
她屬于是跟廣平公主一個類型的。
就是平。
“既是如此,還勞煩女官準備解酒湯水,再準備熱水面巾...”
“這個奴婢自然曉得。”
幽蘭宮女吩咐人前去準備,她則是站在當場。
“正殿皇後殿下一人恐怕是忙不過來的,我家夫君這邊,便有本公主照料了,女官前去正殿,襄助皇後殿下罷。”
幽蘭宮女想了一下,輕輕點頭。
“那奴婢便告退了。”
正殿宴飲之事,人數雖然沒有太極殿的人多,但這個人數,也是不少的。
張羅起來,自然是也是破費心力。
他作爲顯陽殿的管事女官,其中自然是要她操勞的了。
待幽蘭宮女走後,廣平公主先是用熱面巾給王生擦臉,再是喂着解酒姜湯。
王生心中自得,便也就躺着了。
既然是要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了。
幽蘭宮女是走了,但是這偏殿之中,還是有不少宮女的。
這些可都是眼睛。
他方才才從太極殿逃出生天,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露出馬腳來了。
“夫君如此擅長飲酒,居然醉成這幅模樣,那些大臣也當真不知節制。”
她嘟着嘴,可生氣了。
“夫君?”
推搡數次,見王生還是沒有什麽動作,廣平公主倒也覺得王生是真醉倒了。
“公主,皇後殿下邀你前去正殿宴飲。”
去正殿?
廣平公主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王生,心裏有些糾結。
皇後設宴,他夫君作爲功臣,此番宴飲,她也算是主角,不去可不行。
但見到心愛的人就在身邊,這多日的思念卻是止也止不住,隻要想和他多待一會。
不過...
事情的輕重緩急廣平公主還是知曉的,她對着門外的宮女說道:“本公主稍後便到。”
“夫君,你先休息片刻,待骧兒去應付應付,便回來陪你。”
無聲~
廣平公主在王生臉上親了一口,起身之後,早已經沒有小女人作态了。
“你們好生照料廣元侯,不可怠慢。”
若非碧玉沒來,她也不會如此糾結。
廣元侯在宮中是遭受刺殺過的,如今她家夫君如此鋒芒畢露。
這暗箭自然是無處不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