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郡的士族,王生是拉一批,打一批的。
現在屯田任務已經完成。
安民司也在河東郡紮根,再有軍隊駐紮,王生在河東郡的屯田事宜,其實已經是完成了。
現在問這個問題,無非是在考校石勒而已。
自從将石勒帶過來時候,王生便讓石勒做他的親兵,對他,王生是認真對待的。
畢竟在王生手底下。
有能力的人确實有不少,但能力比石勒要強的,恐怕就沒有多少了。
石勒現在已經是經受人間疾苦了。
但畢竟還沒有被當奴隸賣來賣去,對漢人的仇怨,也并沒有多少。
王生此時厚恩待他,他心中便更加不會出現對漢人的仇怨了。
對于知恩圖報之人,自然是要用厚恩拉攏的。
石勒年紀尚輕,在他手底下曆練個幾年,便可以獨當一面了。
另外,王生并不怕石勒心中會有反意,畢竟他是真誠對待石勒的。
就算是有...
他也是有後手的,并不如何懼怕。
“河東世家對主公還算是恭敬,心中縱然是有些不服,但對于主公來說,也不會是多大的隐患,對于這樣的人,以屬下看來,便就是放過了,也并不會如何,主公的當務之急,并非是要對付這些河東士族。”
王生聽着石勒這一番分析,輕輕點頭,臉上也有滿意之色。
“不錯,你說得很對,這河東郡的士族,确實并非我的敵人,而且,就算是我的敵人,也不是我的主要的敵人,這矛盾的主次,還是要分得清的。”
石勒跟了他沒多久,便已經顯現出才能來了。
不得不說,這有才能的人,确實是要天賦的。
有的人是一教就會,有的人,卻是如同驢木腦袋一般,很難教會。
對于聰明人,教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等一下你去替我見一個人。”
石勒愣了一下,他就是自來熟的人,來的這幾日,也逐漸适應了自己的身份了,徹徹底底的融入其中了。
“見何人?”
“梁王手底下門牙将,此人名叫李矩。”
李矩?
石勒愣了一下,他對于這個李矩,倒是不熟。
石勒不熟,王生對這個李矩可算是非常熟了。
這個熟,并非是王生之前認識,而是這個李矩,也可以算是兩晉之間有名的将領了。
而且是極負盛名的。
這個李矩,勇猛剛毅,頗多謀略,心有大志。
在王生來之前的曆史上,李矩初爲縣吏,梁王司馬肜便任命他爲牙門将。
之後平定齊萬年叛亂,封東明亭侯,遷汝陰太守。
并且抵抗前趙入侵,保護晉愍帝,拜荥陽太守。打敗劉暢與石勒,加封冠軍将軍。
晉元帝即位,拜都督司州諸軍事、安西将軍、司州刺史,封平陽縣侯。率軍平定叛亂,消滅賊寇,并屢次擊敗前趙軍隊。
能夠在糜爛的局勢之下,多次與劉聰石勒等人掰手腕,并且戰績多爲勝。
此人可不簡單。
王生輕輕一笑。
說起來,若是曆史沒變的話,李矩與石勒,倒也算是對手了。
如今相見,倒也别有一番意味在其中。
不過,這些東西,都不是王生要來想的了。
他要的,隻是李矩這個人而已。
現在王生手底下的人,已經是不少了。
文有張賓,潘嶽,張韬,戴淵等人。
武有張弘,張光,石勒,王彌等人。
這些人随便拉出去,都是可以叱咤一方的人物。
若是再有李矩,王生手底下可用之人,便就太多了。
亂世之中,拼的就是人才。
王生手底下有這麽多人才,在未來的動亂之中,恐怕會是有大用的。
尤其是現在豫州那邊的戰事,已經是再起了。
益州的李特李雄父子,并州的匈奴五部,北面的拓跋鮮卑,慕容鮮卑,秦雍之地的河間王,還有成都王,淮南王,齊王...
窺伺在側的東海王...
以及别有心思的江南士族。
加上有一個心懷大志的皇帝。
這天下能夠平靜那才怪呢!
分封的壞處,确實是需要一個強硬的君王來終結混亂,然而這個君王必須要有能力,而且即便是漢景帝,漢武帝,也是一步步來的,一口口吃飯,現在天下局勢,異族人作亂,形勢比之西漢,其實是要更加嚴峻的。
而皇帝司馬遹的能力,明顯是不如漢景帝,漢武帝的。
他的步子又邁得這麽大。
加之,皇帝司馬遹手底下可用之人,幾乎是沒有。
像是王生...
他也不算是完全忠誠與皇帝的。
司馬遹在這樣的局勢之下,隻會更難。
局勢如此不容樂觀。
王生便更需要準備了。
“屬下并不認識這個李矩,不知道我去了之後,要如何說?”
“我在裏屋旁聽即可,這個李矩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想要讓他爲我所用。”
聽到王生這番話,石勒便明白王生的心意了。
“主公的心意,屬下已經明白了。”
“很好。”
與聰明人說話,确實是夠輕松,不需要自己去多說一些廢話。
王生帶着汝陽郡主便走到裏屋去了。
“這個李矩...我怎麽沒聽過他的名字?君侯爲何如此看重他?”
對于天下有能力的人,汝陽郡主司馬雲都是非常有研究的。
畢竟齊王司馬冏要起勢,也是要用到不少人才的。
司馬雲研究這天下的人才,也是想要讓這天下的人才爲齊王所用。
但是這個李矩...
她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李矩現在名聲自然是不顯。”
尤其是讨伐齊萬年的時候,是王生與張弘領兵的,帶去的,自然都是張弘所部,這個李矩便失去了建功立業的機會。
換做之前,已經是亭侯爵位了。
當然在現在,他也還隻是牙門将而已。
牙門将,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職位了。
也正因爲如此,王生才有機會去收服這個李矩。
“我聽身邊人說的,李矩素有才能,而我求賢若渴,自然是需要有才能的人的。”
王生總不好說自己的是穿越者罷?
我知道曆史,這哥們絕對牛。
這種話...
恐怕就算是王生說了,司馬雲都不一定相信。
王生與汝陽郡主進入裏屋沒多久,石勒一身勁甲在身,便看到了一個身穿門牙将甲胄的青年壯漢走進來了。
論起身闆來說,這個李矩,其實是不差石勒多少的。
“閣下便是牙門将李矩?”
李矩看着眼前的壯漢,輕輕點頭。
廣元侯屯田河東郡,居然還指名道姓的要見他李矩。
這實在是讓李矩非常奇怪。
就像是後世一個高官,突然指名道姓叫一個中學生一般。
讓李矩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在下便是李矩,不知道廣元侯召見,有何要事?”
“我乃是君侯親兵,代我家侯爺來見你。”
親兵?
廣元侯手底下的親兵,看起來便頗爲不凡。
李矩對自己的戰力其實是非常自信的,但是現在看到面前這個少年,心中都沒有多少把握能夠勝過他。
“不知廣元侯召見我小小門牙将,是有何事要吩咐?”
思來想去之下,李矩隻能是覺得,是廣元侯有是要吩咐他。
畢竟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想石勒卻是哈哈大笑一聲,說道:“我家侯爺可沒有什麽吩咐,先請進屋來,喝杯酒水。”
石勒将李矩拉入屋中,此時屋舍之中,侍女早就準備好酒水菜肴了。
那些菜肴都是李矩平生僅見的,但看顔色,聞香味,便知曉這些菜肴乃是珍貴無比的了。
而且對于一個武人來說,菜肴或許可能不識貨,但是這酒水的味道,卻是真真切切的。
那叫一個香啊!
未見到廣元侯,隻見到廣元侯親兵,但這酒水在前,李矩倒也不客氣了。
跪坐下去,與石勒客氣兩下,便将酒水喝下。
“啊~好酒。”
這酒水,也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的酒水了。
不想廣元侯區區的親兵便有如此待遇,當真是羨煞旁人了。
一口美酒喝下去,李矩擦拭着嘴角的酒漬,說道:“廣元侯召見在下前來,不可能是爲了喝酒吃菜罷?閣下是廣元侯親兵,既然是你來見我,想必是知曉君侯是爲何要召見我的罷?”
李矩也是快人快語。
在他面前,石勒也算是爽快人,自然也沒有折磨李矩的意思。
“我家侯爺召見将軍,确實是有目的的。”
“還請告知。”
李矩對着石勒行了一禮。
“便是我家侯爺見将軍英武,起了愛才之心。”
愛才之心?
莫非我李矩,名聲已經是這麽大了?
連廣元侯都聽說過他的名聲了?
而且...
他李矩有什麽才能?
居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時之間,李矩隻覺得事情有些荒謬。
“閣下便不要取笑在下了,君侯與我素未謀面,如何知曉我的才能?況且,在下才能,恐怕是不及廣元侯的萬一。”
“将軍謙遜了。”
主公看人是很準的。
跟了王生多日,石勒最佩服王生的,便是他的看人本事。
主公既然說這個李矩有才能,那他便是有能力的。
“我字字爲真,并沒有打趣将軍的意思,将軍若是不信,我可以向太一大神起誓!”
“信...我信,隻是...”
李矩臉上還是有奇怪之色。
“隻是君侯是如何知曉在下的?”
這一點,确實是讓李矩費解。
“我家侯爺的本事,若是我等能夠洞悉,那我家侯爺也就不是廣元侯了。”
事情雖然很奇怪,但一想到對面是廣元侯,似乎事情又變得沒那麽奇怪了。
畢竟廣元侯...
确實不是一般人。
“那君侯,可要我做什麽事情?”
既然是要收服他,肯定是要安排差事的。
石勒被李矩這麽一問,臉上略微有些尴尬,他還真的不知道王生要怎麽安排李矩。
他隻知道主公要收服面前這個李矩而已。
石勒眼珠一轉,剛要先将此事搪塞過去,不想裏屋的門卻是開了,汝陽郡主司馬雲款步走出來。
“郡主?”
莫非主公要親自過來?
“河東屯田之事雖然已經被君侯壓下去了,但是隐患還是有一些的,君侯在河東的時候,那些人或許是不敢做小動作,但若是君侯離開了,那些士族,恐怕便會有小動作,屯田之事乃是陛下欽點,重要性不言而喻,河東有良田無數,此地定然是不能有差錯的,李矩,你可有信心,爲君侯守住河東郡的安甯?”
一來...
便給如此重任?
李矩雖然不認識汝陽郡主司馬雲,但見此人衣着不凡,氣質絕佳,容貌更是絕色,加之身側這個廣元侯親兵對她的恭敬态度,便知曉面前這個女人,肯定是與廣元侯有關的。
她的話,興許便是廣元侯要說的話。
“河東郡一郡之地,我李矩小小一個牙門将,恐怕恐怕力有未逮。”
能得到廣元侯的差事,自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
然而,李矩對自己的本事還是很清楚的。
要搞定一郡之地,他一個區區牙門将,肯定是搞不定的。
“河東郡有三千精兵,都聽你差遣,另外君侯與你河東郡屯田使的職位,也算是有一個官方身份了。”
汝陽郡主司馬雲的話說完,李矩這才點頭。
手底下有兵,又有一個官方身份。
這才有些搞頭。
“承蒙君侯信任,此事我定然完成。”
“完成此事,本侯對你另有重用。”
裏屋之中,王生的聲音悠悠傳來,很近,又感覺很遠。
李矩知曉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廣元侯,心中激動。
“李矩定然不負使命!”
他直接跪伏下去了。
“下去罷,你先去準備一二,不久我便會讓從事張韬去尋你,這河東郡的事宜,他也會一一與你說清楚。”
“諾。”
沒有見到廣元侯,李矩心中稍稍失落。
恐怕是君侯現在覺得他還不配見面,得将河東郡的事情完成的漂漂亮亮的,才有資格去見廣元侯一面。
一想到此處,李矩心中就滿是幹勁。
“李矩告退!”
李矩緩緩後退,離開屋舍之後,王生才從裏屋走出來。
“既然這個李矩是大才,君侯爲何不直接見面,還要如此藏着掖着,莫不是看不起這個李矩?”
“自然不是。”
王生輕輕搖頭。
“要收服人,可不是一句話就能夠說得清的,對于李矩這種人來說,不讓他交投名狀過來,恐怕他也不好意思做本侯的心腹。”
有付出才有收獲。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吃得總是不會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