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還想在皇宮之中,看着将這場大戲完成,不想在次日,皇帝司馬遹便是讓王生回廣元侯府了。
至于皇帝爲什麽會讓王生回廣元侯府,在王生看來,恐怕是有兩個原因的。
這第一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刺客的事情,已經是塵埃落定了。
在皇帝司馬遹的高壓之下,廷尉與洛陽令是絞盡腦汁,恨不得多長一雙手,多生一條腿,三日之内,還真是讓他們查出來了事情的始末。
其中供出來的人,從守城門的校尉,到朝中公卿,名單足足有幾十個。
但以王生對此事的了解。
此事最多與朝中大臣一個人有關就頂天了,不可能與這麽多人有關的。
齊王在朝中雖然還有影響力,但這影響力,也是有限的。
況且,爲了一個刺殺事宜,齊王也不至于将他在洛陽的底牌全部都打出來。
其中,恐怕又有着皇帝司馬遹直接的打算了。
借着這次刺殺的借口,除掉自己平時不好除去的人。
有些人,暗示他退下他不退,既然不退,那隻能讓你退了。
這個主動與被動的關系,看起來是隻有一點點的區别,但真正做起來,這其中的差别,可真不是一點兩點的。
這是全家性命能否苟全,全家富貴能否保全的區别。
主動便能保全,被動便隻得成爲皇帝寶座下的屍骨。
在這個時候,忠誠與不忠,其實也沒有什麽差别。
因爲這個時候,皇帝看你的,是有用,能用,還是沒用,不能用。
僅此而已。
從某種程度來說,臣子對于皇帝來說,不過是工具而已。
這個是主要原因,但直接原因,恐怕還是因爲蔣貴人罷。
聽說今早皇帝司馬遹去了蔣貴人那裏,還未出宮,便讓王生出宮回府了。
這個蔣貴人倒是不笨。
知道我一直留在皇宮,對她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另外,将自己支開,恐怕也是要将自己扣留的宮女秘密處置了。
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盤。
可惜,這算盤打得也太簡單了。
王生都不用怎麽應對,蔣貴人也無法拿王生如何。
這宮女,隻要是在羊獻容手中,便是蔣貴人再是謀劃,也無法從羊獻容手上将那宮女帶走。
現在羊獻容與王生已經是同一艘船上的人了。
而那宮女的重要性,羊獻容也不是不知道的。
出了宮,王生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因爲是臨時知會出宮的,廣元侯府的人沒有出來,宮中是派了一隊百人禁衛一路護送王生回去,也算是對王生額外的保護了。
一隊人是從皇宮出來的,禁衛服飾又是如此明顯,加之王生是坐在宮中車辇之中的,尋常百姓見了,還以爲是宮中哪位貴人出門省親了呢。
廣元侯府...
婚宴大喜的餘韻似乎還未消去。
府中一片紅,裝飾一新的各個小院屋舍,堆在好幾個院子裏面的禮品,無疑在訴說着當日婚宴的奢華。
隻是這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侯府,卻是有些沉悶,便是來來往往的侍女奴仆,都是走的靜悄悄的,盡量不要發出聲音來。
但從宮中出來的百人禁衛的聲勢不小,馬上是将廣元侯府的門房給吓起來了。
當王生從車辇上走下來的時候,門房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連忙小跑到王生面前,點頭哈腰的,一副獻媚的模樣。
“侯爺,你可算是回來了,這幾日,侯府上下可都是心系着侯爺呢。”
王生輕輕點頭。
“你們也是辛苦了。”
王生現在看起來氣色已經非常不錯了。
門房也不敢上前攙扶,隻好先一步跑入侯府,知會來往的奴仆侍女們,說道:“侯爺回來了,侯爺回來了。”
他雖然不是扯着嗓子吼出來的,但這五個字的重量對于廣元侯府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重了一些。
剛開始隻有着門房一個人的聲音,但每過幾個呼吸,整個侯府之中,‘侯爺回來了’的聲音便此起彼伏起來了。
莫說王生所在的廣元侯府,就是隔壁的趙王府,隔壁的隔壁的淮南王府都是可以聽到廣元侯府的聲音。
是故,王生還未走入内院,廣平公主,囡囡張氏,紅袖綠珠她們便是一擁而上了。
雖然已經知道王生無恙了。
但當王生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衆人也大都是紅了眼眶。
“兄長。”
囡囡上前抱住王生的大腿,王生輕輕摸了摸囡囡的小腦袋,也沒有說什麽話。
“啊,夫君既然是回來了,我們也不好讓夫君一直站着,況且夫君身上的傷勢還未全消,讓夫君入了内院再說。”
廣平公主說完話,張氏也是輕輕點頭。
“公主說得是,進屋再說罷。”
一行人将王生團團圍住,倒也是緩緩的入了内院。
說起來,這廣元侯府的内院,王生也隻是來過一兩次而已。
與金谷園生活了許久不同,這廣元侯府,倒是陌生得緊。
當然,王生不是一個害怕陌生的人,相反,這廣元侯府新的環境,反而是讓他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甚至有一種想要将廣元侯府了解得清清楚楚的沖動。
懷舊畢竟是老人喜歡的事情,王生現在更多的,想的都是進取。
偏院内堂。
王生坐在主位之上,張氏則是坐在王生左側,廣平公主則是坐在王生右側。
至于紅袖綠珠她們,則是站在王生身前。
這家庭地位,其實也可以從最簡單的座位可以看出來。
但王生不是那種死闆的人,對着下人揮了揮手,說道:“給她們也賜座罷。”
當然,不是死闆的人歸不是死闆,但家裏面還是要有規矩的,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
這家裏面的事情,還是要廣平公主來管的,若是王生讓家中妻妾各個如廣平公主一般的地位,那廣平公主也管不住這後院的人。
再者說,以廣平公主的身份,即便是廣平公主自己不在意,這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難免會成爲那些禦史們關鍵時刻參王生的一本。
這種能夠避免的事情,自然是避免了就好了。
“這幾日,大家都心憂了,我如今已經無憂,隻需要靜養即可,安心罷,這幾日留在府中,倒是有時間和你們一起聊聊了,倒也不錯。”
閑适的日子總是很少的,因此王生很享受這個過程。
回到廣元侯府的第一日,王生的心情便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