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王惠風,美人羊獻容亦是在外面侍立。
“陛下,廣元侯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心憂。”王惠風臉上雖然也有擔憂之色,但她見到司馬遹這幅模樣,連忙前來勸解。
“哎呀!”
司馬遹輕輕搖頭,說道:“這廣元侯身上中的是劇毒,好在他身強體健,方才能支撐到如今,不知這禦醫可有能力将廣元侯從鬼門關中拉回來,若是拉不回來,朕豈不是要失去臂膀?”
廣元侯能夠在衆人面前,不惜以生命爲代價護住自己,明顯就是大忠臣的模樣。
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像廣元侯這樣的大忠臣。
廣元侯不能死!
他日後,可是有很多事情要依托于廣元侯的。
“陛下,皇後姐姐所言不差,廣元侯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心憂,況且禦醫醫術高超,廣元侯必不會有事的。”
“唉~”
司馬遹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閉着眼說道:“但願如此罷。”
外宮客舍之中,醫者支開所有伺候的人,隻留下身側童子與自己,而王生此時面色鐵青,唇角青紫,一副中了劇毒,命不久矣的模樣。
先前禦醫有模學樣的給王生把了脈,但他也不敢耽誤時間,對着身後的童子說道:“将藥拿出來。”
“諾。”
醫箱之中,童子取出小瓶,小瓶中有兩顆白淨藥丸,禦醫取出其中一顆,放入王生嘴中。
大約一刻鍾後,王生的臉色漸漸好轉,嘴角的青紫也是漸漸褪出。
再過一刻鍾,王生的眼睛也是睜開來了。
“禦醫。”
王生看了一眼禦醫,想要附身起床,卻發現渾身無力。
“君侯,你此毒甚烈,恐怕要修養三兩日,才可下地。”
王生輕輕點頭,也不勉強自己了。
“多謝禦醫。”
禦醫輕輕一笑,對着王生說道:“要說,還是在下謝過君侯,此事舉手之勞,不足爲慮。”
王生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原來之前的那個刺客,也可以說是王生安排的。
當然,實際上這刺客确實是齊王所派來的,要刺殺的也是皇帝司馬遹。
王生之所以在前面宴會之中能夠一眼看出這個刺客,除了他慧眼之外,更多的是,影樓的消息早已知道了齊王在他婚宴上會派刺客來了。
從一開始,王生就多了一個心眼。
并且遍觀群書,也問了面前這個禦醫,知曉如今用毒都是何種毒藥,又有何解藥。
刺客刺客,他手上的刀劍,必然是沾毒的。
原以爲這一招不會用到,但最終還是被那刺客的刀劍所傷。
好在,自己也算是有後手的,不然這小命,當真是要交代下去了。
“之後陛下來了,你可知如何來說?”
面前的廣元侯,明顯是知道有刺客前來的,禦醫也知道自己的斤兩,連忙伏地說道:“陛下進來,在下便會說此是蛇毒,恰好我懂藥理,加之君侯身強體健,方才堪堪保住性命,但需要幾日休整,方才能夠痊愈,至于後遺症,或許有之,尚待觀察。”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此事之後,你便離洛,我在弘農郡已經爲你置辦了家業,奴仆百人,可供你族地之用。”
“多謝君侯。”
這種交易,他也是心知肚明了,因此欣然接受。
在這個時候要是不接受的話,恐怕是有殺身之禍的。
“你出去知會陛下罷。”
“諾。”
待禦醫出門之後,王生重新躺了回去。
至于這個禦醫的性命。
若是他乖乖呆在弘農郡,尚可保命,若有一日離開弘農,定然身首異處。
當然...
如果他在洛陽便表現出異常的話,王生也不介意快一點讓他去見泰山府君。
門外,知曉王生已經無礙之後,司馬遹心中欣喜,連忙進門。
客舍内室床榻之上,王生依舊躺着,人雖然沒醒,但臉色已經比之之前要好看太多了。
“禦醫有勞了,廣元侯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廣元侯沒事,現在的司馬遹,心中自然是欣喜非常的。
在一邊,皇後王惠風亦是欣喜。
之前在婚宴上,正是廣元侯擋在她身前,那刺客才傷不得她的,對廣元侯,她心中還是有一些感激的。
至于羊獻容,此刻心中的感情更加複雜一些。
從心裏面的想法上看,她自然是想要廣元侯早點死的,但在另外一方面上,她在很多方面,都離不開廣元侯。
沒有廣元侯在宮外的支持,她根本無法得到皇帝的殊寵。
廣元侯對皇帝的了解,比她這個皇帝的枕邊人了解得更深。
這也是一個比較諷刺的事情。
“廣元侯既然無憂,那便快些将這消息傳到廣元侯府,也讓廣平公主模樣心憂。”
“諾,奴婢這便去吩咐。”
大内官連忙領命。
“陛下,廣元侯救駕有功,可得好好賞賜。”皇後在一邊說話了。
司馬遹輕輕點頭,說道:“這是當然的事情,廣元侯救駕有功,賞錢五十萬,布帛一千匹,另加食邑封地兩千戶。至于其他封賞,等廣元侯醒來之後再說了。”
這明面上的封賞,已經是很可觀了。
“我聽說廣元侯如今尚未有表字,陛下不如爲廣元侯賜字?”
“甚好,隻是賜字之事,得有德高望重之輩選之,若我來,恐怕隻有進忠此類表字,罷了罷了,取表字之事,交由尚書令去做吧。”
皇後愣了一下,也隻得輕輕點頭。
“你們今日也累了,也受驚了,回去歇息罷。”
羊獻容眼睛一閃,說道:“陛下日理萬機,這廣元侯在客舍之中,便交由臣妾派人代爲照料了,聽聞廣元侯在席間曾救皇後姐姐一命,在宮中,我等也是不能虧待廣元侯的。”
“自是如此。”
司馬遹也沒多想,便揮袖離開了。
他确實是有正事要做。
這不将刺客背後的人揪出來,他是寝食難安。
今日尚且有廣元侯救駕,那下一次呢?
皇帝離去之後,皇後拉着羊獻容的手說道:“待廣元侯轉醒,妹妹還記得知會本宮一聲,至于廣元侯所要飲食補物,妹妹也大可吩咐。”
羊獻容對王惠風行了一禮,說道:“妹妹謹記。”
吩咐完之後,王惠風便也離去了。
待衆人離去之後,羊獻容對着禦醫揮了揮手,後者也識趣離去。
“去在門口看着。”
羊獻容吩咐一聲随身宮女,便走到廣元侯面前。
廣元侯平躺在床上,氣息平穩。
她仔細端詳片刻,黛眉輕皺,先是輕哼一聲,再說道:
“廣元侯,既然是醒來了,便别裝睡了,此處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