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在新鄭便是知道了齊王司馬冏的計策。
王生連夜便去将華恒張光張弘等人召集過來。
“諸位,這份信,你們看看。”
王生将信件放下,華恒作爲軍中司馬,自然是第一個看的了。
這信件還沒看完,華恒臉上就露出驚詫之色。
“齊王要對我們動手了。”
張弘張光接過信件,細細看了起來。
“兩日後出兵,看來齊王是要破釜沉舟了。”
“不錯。”
王生輕輕點頭。
“我起初還以爲齊王會選擇蟄伏,畢竟現在洧倉被破,局勢對齊王來說,已經是不容樂觀了,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齊王,膽子倒是很大,居然在士氣如此低落的情況下,還敢出兵。”
雖然對齊王出兵并不感到意外,但張光站在齊王那邊想,都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
齊王這是在賭。
賭在糧草消耗完之前能夠取得戰鬥的勝利。
“張光将軍有所不知,齊王也是被逼無奈,他手下可是有許多豫州亂民的,這些亂民他帶不走,他若是撤了,這些亂民恐會生亂,出兵,對這些亂民來說,也算是消耗。”
“若隻是那些亂民前來攻伐,那我何懼之?”
這些百姓組成的軍隊,你要說痛打落水狗,他們或許非常擅長,但是你要他們攻城拔寨,恐怕就是想得太多了。
在一般情況下,普通軍隊傷亡率一旦超過30%就會徹底報廢,這個所謂的報廢,是徹底失去戰鬥能力,而不是士氣崩潰沒有戰心。
這幾乎就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極限。
原因不隻是軍隊的訓練和指揮問題,最主要的是軍隊的構成,因爲後勤需要,一支軍隊當中真正能夠直面敵人的士卒的比例基本不會超過1/3,剩下的2/3與其說是士卒,不如說是苦力,根本沒有什麽戰鬥力,将校也不會讓這些人站在前面對抗敵人。
30%的戰損率,就相當于犧牲掉所有能戰鬥的士兵...
所謂的一萬大軍,實際人數實際隻有5000,這5000人裏面至多有2000人的戰鬥士卒,剩下的3000是沒有訓練也幾乎沒有武器裝備的輔助士卒,這些輔助士卒隻能幹力氣活,例如建立營寨,拉糧車,幫戰兵背負裝備,砍柴做飯等等...
在戰場上,他們隻能用來壯大聲勢,以及追擊逃敵,正面和敵人硬碰硬是不行的...
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職業和非職業之間差距并不是那麽大的,隻要資金充足,臨時抓來的壯丁也能在短時間内訓練成職業士卒,因爲那些時代的職業士卒的日常訓練也不太多的,想用強化訓練追上來并不是很困難的事。
就像是這些亂民,完全是因爲新土地稅的暴政被剝削得活不下去了,再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起勢,要說戰鬥力,估計可以忽略不計。
那些亂民雖然看起來有十幾萬人,但真正打起來,有多少人是能打的,這還是是一個未知數。
張光之所以一再懼怕,是怕宛城許昌的守軍,宛城許昌的守軍,便是真正的精銳。
“即便是那些亂民不足爲懼,但數量衆多,恐怕也是不得小看的。”
俗話說得好: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現在看那些亂民覺得不堪一擊,但亂民也是人命,也是要消耗箭矢的。
一旦城中箭矢火油滾木都消耗光了,這守城,便是赤裸裸的肉搏戰了。
中軍北營的士卒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但畢竟人數少。
加上這個長葛城也并非堅城,一來二去之下,敗亡,或許也并非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諸位勿慌,這些亂民,可不是我們的敵人。”
王生的這句話讓張光張弘還有華恒都愣了一下。
“主帥的意思是?”
王生輕輕一笑,說道:“這些亂民隻是被齊王迷惑而已,一旦與大義好處,這些亂民,頃刻間便會變成我們的人。”
中國古代的農民,是最淳樸,也是最耐勞,當然,在達官貴人,統治階級眼中,也是最好欺負的群體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當然不錯。
但在覆舟之前,你如何壓榨這些農民,他都隻得是任勞任怨。
就像現在,隻要王生給這些百姓許諾一些好處,都不需要實施出來,再給上一頓好飯,恐怕這些亂民也就會乖乖爲自己所用了。
隻要不被餓死,沒有人是會起來反抗的。
“看到主帥已經是有謀劃了。”
“自然。”
王生看着華恒,說道:“司馬今日便可以潤筆大勝的奏疏了,兩日後,定然大勝,齊王的事情能不能處理好不清楚,但是颍川郡,定然是會收複的。”
華恒臉色複雜,但最後臉上還是露出笑容來。
“那在下便拭目以待了。”
“但也要以防萬一....
接下來,王生便在新鄭商議長葛城的防守事宜已經好幾套方案。
現實會發生的事情,都是不一定的。
多一套方案,便多一層保障。
....
兩日時光,匆匆而至。
在這兩天的時間裏面,長葛城的土坯牆也是被加寬加厚了米許,内城與外城之間,更是陷阱不斷。
在短時間内,長葛城的防守,已經是不能變得再好了。
而在長社。
城外亂民營帳之中,卻是有暗流湧動。
以至于當主帥範陽王準備出兵的時候,除了他手上從範陽國帶來的五千勁甲,其他的十幾萬人,居然都不聽他的指揮。
平時早早就來的亂民首領,在今日居然一個都沒來。
本來範陽王的心情就不好,見到這些亂民首領如此,心中便更加煩躁了。
“他們人呢?”
“啓禀大王,今日未曾見過那些亂民帥!”
“哼!”
範陽王冷哼一聲,說道:“終究是亂民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快快讓人催促,今日便是出兵的時候,耽誤了時辰,讓他們拿頭相見。”
“諾。”
身側将校紛紛派人去通知,但就像是砂石落入大海一般,甚至連波濤都沒有驚起一點。
漸漸的,範陽王在其中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平常時間,這些亂民首領一個比一個積極,但現在...
卻是一個都沒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範陽王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