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多疑

“新土地稅的利弊,中領軍在朝堂之上,不是說了很多了嗎?現在何須再說?”

廣元侯不願意說?

“我不過是爲了應承陛下,是故才說的道理而已,這新土地稅一出,天下自然是有所變化的,這是在下的擔憂之處。”

“新土地稅定然會讓一些人家财受損,這些人的怒火,不敢直接傾瀉在陛下身上,惟有傾瀉在這獻策人的身上,這便是中領軍的危機之處。”

華恒瞥了王生一眼,這一點,他早想過了。

但是,尋常鄉紳,便是再厲害,又如何會讓他這個中領軍性命堪憂呢?

一定有别的原因。

“君侯待在陛下身邊,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陛下定然與君侯說了這新土地稅的事情,可是?”

看着目光炯炯如神的華恒,王生很想說沒有,但是他知道,他是否定不了的。

如此重要的事情,皇帝一定會先跟他通氣的。

“陛下确實與我說了新土地稅的事情,我也贊成了,不然,這新土地稅也不會由中領軍施行下去。”

“既然這是好事,爲何君侯不親自來做?”

“我現在身居讨伐魏郡的大事,又有将作監鑄造兵刃的事務,已經是分身乏術了,這新土地稅若是再交給我,恐怕我真的是要被累死了。”

廣元侯說的這種話,倒不是沒有道理。

“隻是,君侯真的不說明白一些嗎?”

說明白?

有些事情,我是真不能說明白了。

給你挑明了,你還會去送死?

“隻要中領軍恪盡職守,身後有陛下護衛,家中有榮陽長公主爲依仗,不出什麽亂子,自然是無憂的,這新土地稅非同小可,恐怕是有心之人會利用,屆時有些貪腐之事,或許這就是中領軍所說的性命之憂的地方罷。”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就不久留了。”

從廣元侯此處,确實是沒有問出什麽東西來。

廣元侯是看不出來?

有可能。

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廣元侯知道,但是卻不說。

這是陛下的意思?

華恒心中思緒紛紛。

他雖然人有些遲鈍,但并非說他是一個傻子,現在王衍與王生兩個人的反應都是有些異常的。

他從中,自然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腹中饑餓,要是再面對這些美食,這人就要撐不住了。

華恒離去,王生自然是沒有阻攔的,而是一路送出門外。

這一路上,華恒沒有與王生說一句話。

華恒不說話,王生自然也是不會自讨沒趣說話的。

将華恒送出金谷園,看着他的車辇在嚴重越變越小,王生也是折返回府了。

該說的話,他也說了一些,不能說的話,自然是不能說了。

這華恒要如何做,是他的事情。

皇帝既然将這個替死鬼的任務給了華恒,華恒要擺脫,就得看他自己的能力了,畢竟現在,華恒也并非沒有翻盤點的。

走回府中,王生很快将華恒的事情抛擲腦後了。

華恒的事情,與他王生,自然是沒有多少關系的。

王生在想新的事情。

而華恒回府之後,馬上将他在金谷園的所見所聞與榮陽長公主緩緩道來。

聽完華恒的話,榮陽長公主也是思索了許久。

廣元侯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尚書令當真是閑得無事的人?

還是說,還有什麽事情,是廣元侯也不能說出來的。

兩人在府中商議許久,最後還是做了決定。

陛下的新土地稅,還是要好好地做,但是在做的時候,不能給别人留下口舌。

至于後面要做的改變,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畢竟當今陛下給的差事,自然是要做好的。

尋常人,求之不得的東西,他們自然要好好珍惜。

再者說,即便此事真的如尚書令所言,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皇帝的命令,不是你想不遵從,便不遵從的。

在華恒接受了皇帝的任命之後,他的選擇,其實就已經是不多了。

......

數日時間,轉瞬即逝。

華恒小心翼翼的施行皇帝給的新土地稅,期間,受到的阻礙自然是不少的。

在有心人的運作之下,天下輿情紛紛,人心浮動。

颍川,許昌。

在過了驚心動魄的幾日之後,齊王終于也是接受了皇帝暫時相信颍川無變的訊息了。

不過暫時相信是暫時相信。

原本是放在明面上的工作,都是被齊王放在暗地裏去做了。

集結軍隊,這自然是隐秘中的隐秘,當然,也不僅僅是集結軍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肅清身邊的有心之人。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交給潘嶽去做的。

齊王在暗地裏,也有派人在潘嶽身邊,對于潘嶽做事的進度,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有在認真做事。

而且,這幾日,應該就有不少成果了。

果然。

在豫州府中沒有等多久,齊王便知道潘嶽前來求見了。

“去将潘嶽帶過來。”

“諾。”

片刻,潘嶽便是出現在齊王面前了。

“臣,拜見大王。”

“潘公,别來無恙。”

齊王虛扶一下,潘嶽自然也是順勢站起身了。

“你今日來,莫非是本王交給你的事情有了進展?”

“啓奏我王,确實是有進展,在下發現許昌有兩位商販,與洛陽有交通。”

商販?

區區商販?

齊王眼中稍稍有些失望之色。

“隻是兩個商販?”

潘嶽自然能夠聽出齊王的失望之色。

“啓奏我王,确實是兩個商販。”

“本王不是要你去看看荀家,看看那些世家嗎?怎麽隻找出兩個商販出來?”

面對着齊王的質問,潘嶽沒有驚慌失措。

實際上,他這些天,确實是在認真做事,連人,都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了。

“大王,現如今整個颍川世家都知道大王派我過來查詢此事,有如此多雙眼睛看着,臣下不論是走到何處,定然是如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十分亮眼,在這個時候,要想找到那些世家的把柄,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到齊王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和緩,潘嶽的話也是繼續說了下去。

“再者說,便是現在臣下找到了證據,但是僅有這個證據,是無法推翻一個世家的,而若是這個證據不夠充分,恐怕大王用起來,反而是會傷了自家人的士氣,屆時,便是臣下的罪過了。”

齊王司馬冏想了一下,便知道潘嶽此話的意思是什麽了。

“你說的話也有些道理,你現在弄出這兩個商販出來,意欲爲何?”

“自然是麻痹那些世家。”

潘嶽微微一笑,說道:“隻有當那些世家覺得大王已經不徹查此事的時候,那些暗地裏的事情,才會發生,臣下也不會那麽的引人注目,這暗地查詢事情,自然才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了。”

潘嶽所言之語,并非是沒有道理的,但是,潘嶽之所以如此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的。

那便是王生派來的屯田之人,今日才到。

沒有這些人做僞證,他要做事,可不容易。

找這些世家的馬腳?

這些世家一個個就像是田地裏的泥鳅一般,滑溜得很,這馬腳哪裏容易找得到?

而且。

若那個世家真的與洛陽交通,他反而不能對他下手,而要保他。

到現在,潘嶽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就是間諜啊!

“你說的有道理,那潘公的意思是,讓此事就如此過了?”

“便是如此,大王聲勢弄大一些,将這兩個商販作爲典型,做殺雞儆猴之用,有心無膽的世家,便會徹底打消與洛陽交通的念頭,有心有膽的世家,也會變得有心無膽,至于那些已經與洛陽有關系的人,過一段時間,必然會露出馬腳的。”

“你說得對。”

齊王重重點頭,對面前的潘嶽,是越來越欣賞了。

有這樣的人才在,洛陽的皇帝卻不會用,真的是白費了這些人才啊!

狗皇帝,看來你的位置,本王是坐定了。

談完這找出内奸的事情,齊王話音一轉,問道:“潘公最近可有聽到有關于新土地稅的事情?”

新土地稅?

齊王與我說這個做什麽?

潘嶽心中雖然詫異,但還是重重點頭。

“新土地稅的事情,坊間都傳遍了,大王問這新土地稅,可是有什麽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隻是想問問潘公對這新土地稅的看法。”

我的看法?

潘嶽低頭沉思片刻,之後擡頭說道:“這個新土地稅,恐怕是陛下爲了籌集軍費而用的。”

齊王輕輕點頭。

“去歲的齊萬年,與今年的魏郡匈奴人作亂,國庫也空虛了不少,皇帝現在不想着籌集錢糧,恐怕不等我動手,這洛陽之中便有反他的人了。”

司馬冏譏諷一聲,再問道:“新土地稅頒布之後,輿情紛紛,潘公以爲,此舉可會讓洛陽的皇帝在民間留下不好的形象?”

皇帝在民間的形象,可是十分重要的。

皇帝是天子,代表着神權。

神權天授。

若是神之化身在民間沒有了好名聲,便也代表着這個皇帝不得民心了。

“臣下覺得不會,畢竟這新土地稅,是對鄉紳富豪下手的,對尋常百姓,可是沒有多少損傷的。”

“你說的沒錯,但是,你也需要記得一點,洛陽的皇帝想要籌錢,那各州郡的郡守刺史會不在期間中飽私囊?朝廷每下一道旨意,傳到地方,意思都會變幾樣,說是對一百畝土地之上的人加稅,說不定會變成對五十畝,二十畝,乃至是十畝的人加稅!”

潘嶽看着齊王一臉帶笑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問道:“大王的意思是?”

“最起碼,這豫州加稅,是在十畝之上的呢。”

十畝?

便是尋常百姓,也是在十畝以上的。

齊王這換了一種說話,直接是将朝廷的旨意給扭曲了。

這給十畝之上土地加稅的旨意要是落實在豫州,很難想象,這豫州會發生什麽變化。

在這個時代,信息的傳播速度是不快的,沒有手機,也沒有互聯網。

各地百姓,識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若是當地百姓真以爲這個政策是皇帝頒發的,那豈不是直接翻天?

“隻是,豫州之中,郡縣無數,大王的勢力,恐怕也沒有在所有郡縣罷?”

齊王明白潘嶽話中的意思。

“其實也不需要所有郡縣,隻需大部分即可,屆時,本王手上的兵卒,就是源源不斷的了。”

亂民爲兵,打上大義的旗号,洛陽的小皇帝,你如何應對?

齊王的話,讓潘嶽久久不語。

他覺得,這個消息,非常重要,如果能快速傳到洛陽那邊去,那自然是極好的。

這是一個功勞,大功勞!

“罷了,這幾日,潘公便好生歇息罷,當然,具體的事情,還需慢慢做。”

“諾。”

待潘嶽離去之後,齊王司馬冏也是起身了。

在他身後,卻是走出了陳匡此人。

“大王。”

“今日再見之,太守對潘嶽的印象可有改觀?”

“潘公,能力自然是不俗的,智謀也有之。”

齊王瞥了陳匡一眼,輕輕點頭。

“确實,隻是他畢竟跟我的時間太短,可不可信,卻是不一定。”

司馬冏有自己的用人之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既然選擇了潘嶽,自然是會重用潘嶽的。

當然...

這也是在他完全信任潘嶽的情況下。

“既然大王現在還未完全相信潘嶽,爲何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訴他?”

在這個時候,齊王臉上卻是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将這個重要的事情告知,如何能試出這個潘嶽是否真的忠心本王,是否真的是一心一意?”

“大王...英明!”

陳匡對齊王,向來是佩服的,今日之舉,自然也是如此的。

“不說了,具體的事情,你安排下去,過幾日,益州的事情,也該傳到洛陽了,看看皇帝的反應,他若是出兵,待他出兵之後,豫州也亂,雍州也跟着亂,三州之地叛亂,便是中軍有三頭六臂,也顧及不暇,若是皇帝不出兵颍川,我們就等,洛陽的皇帝,終歸是耗不過我們的。”

這個新土地稅,簡直就是給瞌睡蟲送的枕頭。

來的不快不慢,剛剛好啊!

“那臣下便下去了。”

“去吧。”

看着陳匡離開,司馬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作爲一個‘死人’,司馬冏現在的做法,是變得更加陰狠,更加肆無忌憚了。

爲了得到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狠一點,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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