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試試。”
羊獻容恨得牙癢癢的。
現在她惱極了,忍不住用力捶打王生的胸口。
“世上未見到似你一般的男子。”
“現在你見到了。”
王生哈哈一下,也松開了抱着羊獻容的手。
“放心,我不至于害你,你如此好看,害你,豈不是可惜了?”
不知爲何,自己明明是恨極了面前這個男人,但他這句話說出來,自己心中居然有些嬌羞與竊喜。
這個男人這般壞,爲何自己還會嬌羞,還會竊喜?
羊獻容現在不僅是看不清面前這個男人了,更是連自己都看不清了。
“你....我...”
到如今,羊獻容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有我助你,你在宮中地位必然穩固,至少性命無憂,我與你發誓,便是我出事了,也不會将你的事情抖出來,你可放心了?”
“似你這般男人的誓言,我可信之?”
王生輕輕搖了搖頭。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
“羊姐姐,你爲何一臉難看的表情,難道是廣元侯欺負你了?”王可岚見到出門的羊獻容,連忙上前詢問。
“沒有。”
羊獻容輕輕搖頭。
方才的經曆,實在有些奇幻。
便是她,也要用時間好好梳理梳理。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羊獻容轉頭看向堂中端坐的王生。
這個男人看上去,确實是像君子,但方才做的事情,卻如匪類一般。
羊獻容搖了搖頭。
今日來金谷園,也不知是對是錯。
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哼!
羊獻容心中很是不服氣。
她現在腦子裏面想的,就是日後王生給她跪地求饒的模樣。
“我們歇息去罷。”
現在深夜,回洛陽的府邸是不可能的了。
隻得是在金谷園歇息一夜了。
.....
羊獻容的事情,對王生來說,絕對是意外之喜。
當然,要駕馭住羊獻容,可不容易。
不過好在,王生對自己的能力也是有信心的。
再者說,她也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或許...
羊獻容在将來,對他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
隻是心中暗自歡喜片刻,王生很快就回過神來了。
羊獻容的事情,隻得算是長期投資,這送到嘴邊的肉,還不是馬上能夠吃下去的。
屯田三個郡縣,以及招賢的事情,才是現階段王生最應該做好的事情。
收拾完這些思緒之後,王生很快便回到書房去了。
張賓此時端坐書房,老神常在。
“主公回來了?”
王生輕輕點頭。
“倒是耽誤了一些時間,不過這些時間沒有浪費就是了。”
張賓輕輕點頭,他沒有問王可岚所爲何事。
他是謀臣,謀臣便應該有謀臣的自覺。
“我們繼續說罷,就從颍川士族說起。”
張賓颔首言道:“之所以選擇颍川屯田,除了若是主公能夠得到颍川士族的支持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什麽原因?”
王生問道。
“颍川士族,與陛下之間的關系,并不融洽。”
這非是張賓随口之言,而是确有其事。
說到此處,就不得不提荀家的另外一個人物了。
荀勖!
荀勖起家爲曹爽掾屬,遷中書通事郎,高平陵事變後,曹爽被誅,“門生故吏無敢往者,勖獨臨赴,衆乃從之。”
在群臣議廢曹芳的奏疏中也不見荀勖之名,在嘉平政變前荀勖是依托于曹爽的。
《晉書》本傳載:高貴鄉公欲爲變時,大将軍掾孫佑等守阊阖門。帝弟安陽侯幹聞難欲入,佑謂幹曰:“未有入者,可從東掖門。”
及幹至,帝遲之,幹以狀白,帝欲族誅佑。
勖谏曰:“孫佑不納安陽,誠宜深責。然事有逆順,用刑不可以喜怒爲輕重。今成倅刑止其身,佑乃族誅,恐義士私議。”
乃免佑爲庶人。
曹髦試圖發動政變誅滅司馬昭,司馬昭預知此事,召集宗族入宮。
司馬幹将入宮遲延的原因禀明司馬昭,司馬昭怒而欲族滅孫佑,荀勖進谏免其爲庶人。
司馬昭入宮弑君時荀勖伴其左右,是這場宮廷政變的知情者與參與者。
也就是說在誅殺高貴鄉公時,荀勖已經是司馬氏的黨羽無疑了。
在曹爽被滅後荀勖便加入了司馬氏的陣營,其中或有荀顗的努力。
對司馬氏來說接納荀勖也是與荀氏家族的聯合,司馬氏也需要世家大族的認可與合作,是以荀勖雖然曾爲曹爽黨羽但司馬氏仍然接受他加入自己的陣營。
在晉朝建立後荀顗、荀勖都進入了配飨宗廟的名單,荀顗僅位列何曾之後,但這一名單僅是以輔佐司馬氏開國的功勞來拟定的。
實際上在晉朝建立後荀勖長期掌管機要,參與晉武帝的決策,而荀顗隻獲得了象征性的司空之位,其權力及政治影響已經遠不如荀勖了。
荀勖在晉朝建立後能夠占據要津,獲得武帝的信任,除了他本人确有才略之外,主要與他在晉初的結黨有關。
晉朝建國後荀勖受封濟北公,任中書監,加侍中,領著作,是晉初政局的重要人物。
鄭沖、王祥等士人進入配飨名單,更多的體現出司馬氏的優禮,而荀勖、荀顗等人則是晉武帝朝的政治核心。
荀勖“久管機密”,深得晉武帝的信任,在征蜀及諸侯之國的問題上武帝都采納了他的建議。
在晉初複雜的政治形勢中,賈充是十分重要的政治勢力,他弑高貴鄉公曹髦爲司馬氏立下功勞,勸谏司馬昭立司馬炎爲儲,于武帝有擁立之功,深得武帝信任。
《資治通鑒》雲“侍中、尚書令、車騎将軍賈充,自文帝時寵任用事,帝之爲太子,充頗有力,故益有寵于帝。”
賈充在鹹甯元年進入配飨清廟之列,是晉初政局的關鍵人物之一,賈充一黨也是晉初最重要的一股政治勢力。
荀勖在晉朝初立時即與賈充結黨。
另外,荀勖與賈南風,也是有淵源的。
當初賈充即将被外放,荀勖認爲賈充外放遠離機要中樞必然造成自己失勢,于是謀劃以賈充女聯姻太子确保賈充留在政治中心。
便是讓賈充之女賈南風嫁給太子做太子妃,這才免了賈充被外放的風險。
随着賈充聯姻武帝,荀勖等在立儲問題上便偏向太子,進而離間武帝與齊王司馬攸的關系,促使齊王就國。
晉武帝時期九品官人法普遍施行,荀勖、荀顗佐命晉室取得的政治地位通過這一選舉制度及恩蔭特權轉化爲家族的政治資本,爲家族子弟入仕提供了便利,爲家族勢力的擴充奠定了基礎。
荀氏一族顯達于有晉一代,得益于荀顗、荀勖在魏晉之際的政治選擇與經營。
但天不遂人願,太子司馬遹的突然雄起,讓世家多年的布局毀于一旦。
不論是荀顗還是荀勖,都是與賈充親近的,與賈南風,亦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皇帝上位之後,颍川荀氏随即受到打壓。
所謂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說的便是這個。
颍川士族除了荀氏之外,在西晉顯赫的還有陳氏。
陳氏發迹于陳群,顯赫于陳泰,當朝的有陳準,但是當日已經與齊王一起死了。
陳氏大多以爲陳準是被皇帝誅殺,但沒有證據,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但要說心中沒有怨恨,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這便是王生的機會。
張賓繼續說道:“況且,司馬家得國,原本就不正。”
這可謂是司馬家的一個硬傷了。
就算是曹魏篡漢,最起碼沒把漢獻帝給殺了,漢獻帝還活得好好的。
而司馬昭直接就是把高貴鄉公給殺了,這就是最要命的事情了。
爲此,司馬昭,以及後來的繼承者司馬炎都做了很多努力來補救。
就譬如著史斷代。
荀藩、荀勖、荀畯、,他們三人主張将晉朝斷于正始,自正始以下入晉史。
這樣的意見是有深意的。
高平陵之變發生于正始十年即嘉平元年,高貴鄉公被弑發生在甘露四年即景元元年,也就是說司馬氏篡位之行爲發生在正始九年之後。
荀勖的意圖是借斷限的上延,賦予司馬氏“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以服事殷”的美德。
如果自正始元年開始計入晉史,那麽司馬氏政變及弑君的行爲就是在晉朝建立之後的事情,亡魏成晉過程中的血腥與暴力即被沖淡了。
當然,這這樣做無異于是掩耳盜鈴罷了。
《世說新語·尤悔》載東晉明帝問司馬氏得天下之過程,雲:
王導、溫峤俱見明帝,帝問溫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
溫未答,頃,王曰:“溫峤年少未谙,臣爲陛下陳之。”
王乃具叙宣王創業之始,誅夷名族,寵樹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貴鄉公事。
明帝聞之,覆面著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長!”
明帝爲司馬氏子孫尚不知晉朝得天下的過程,由此可知此事在晉朝乃是禁忌之事,司馬氏自知篡位謀逆不能爲人接受,故将此事秘而不宣,以至子孫都不可得知。
當明帝得知司馬氏乃是通過政變及弑君建立晉朝,也覺得羞恥不堪,以至懷疑晉祚不能長久保持下去。
這也是晉朝的天下爲何短命,爲何動蕩的原因。
得國不正。
就譬如在曹馬之争中陳氏态度是猶疑彷徨的,從陳泰對高貴鄉公遇弑一事的态度不難看出曹氏舊黨面臨的現實困境。
一則陳泰等人仍然不能脫離道德的約束,對曹氏懷有忠君之情;二則司馬氏依然掌握政權,殘酷的現實逼迫他不得不以家族利益爲先。
陳泰面臨的困境正是魏晉之際大多數士族面臨的共同遭遇,在陳泰的選擇中也可以看到士族在“國”與“家”、“義”與“利”之間的困難抉擇。
這也是張賓眼中的機會。
屬于王生的機會!
所以在張賓看來,颍川不僅是好地方,還是王生必須要去的地方。
王生一直聽張賓說話。
做一個傾聽者。
不得不說,張賓确實有十六國第一謀士的智謀。
王生便是穿越者,也很難才能從曆史的長河中找到這麽一個突破口。
但是張賓卻是從司馬家得國不正以及颍川士族與皇帝之間的關系中找到突破口。
大才。
大才!
不愧此名。
“是故,主公必須得去颍川走一趟。”
王生眼神微亮。
“那颍川,便定下來了。”
他被張賓說服了。
“如此說,荥陽,也是這個原因?”
“不錯。”
“荥陽鄭氏,高門大族,比之颍川荀氏,絲毫不遜色,且如今與荀氏一般,皆被陛下打壓。”
荥陽鄭氏,颍川士族。
世家,除了琅琊王氏之外,其他的似乎都不受到皇帝待見。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彼時賈南風當政的時候,這些世家與賈南風的關系密切,所謂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司馬遹能忍住不動手,已經是爲大局着想了。
“如此的話,那便三個地方了,荥陽,颍川,魏郡。”
“魏郡爲何?”
張賓一臉迷惑。
“魏郡有邺。”
對于這個地方,王生自然是想要去參一腳的。
至于弘農郡,現在早就被安民司控制了。
去屯田,确實簡單,但相比較而言,收獲也少。
“隻是魏郡不比颍川荥陽,誰可去之?”
王生早有人選了。
“王彌。”
王生輕笑一聲,道:“不說這個,既然三個地方确定下來,那接下來,便是招賢的事情了。”
王彌?
這個人張賓自然是認識的。
要說武力,那确乎是有的,但是除了武力之外,好似也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了罷?
不過...
張賓偷偷瞥了王生一眼。
既然主公如此任命,定然是有深意的才是。
王生當然有深意。
王彌有大将之才,粗中有細,且又是武人,去魏郡最是合适了。
“招賢之事,先生有何建議?”
張賓臉上露出苦笑之色,說道:“這個,張賓卻不擅長了。”
并非是招賢之事不擅長。
而是張賓覺得王生的這個招賢就是兒戲。
隻招寒門?
但天下寒門能用之人,有幾何?
在張賓心中,他甚至覺得王生并不一定能招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