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黑馬之上,孟觀輕輕了揮了揮手。
前面的地形是一個兩個丘陵夾住的地方,而路就在其間。
這丘陵雖然不高,但是在裏面埋伏個四五千人,那是綽綽有餘的。
孟觀眉頭一皺,轉向郡城帶來的向導,問道:“除了這條路,去湖城可還有其他的路?”
向導是一個老者,聽到孟觀的問題,他輕輕搖頭。
“對将軍而言,隻有這一條路。”
對我而言隻有一條路?
孟觀愣了一下。
“此話怎講?”
這明顯是還有其他路的。
“另外一條路十分狹窄,隻能讓一人通過,且又是遠路,将軍若是繞路的話,恐怕有三四天的腳程才能到湖縣,将軍人數衆多,且又有辎重,恐怕不能走那條小道。”
孟觀沉默下來了。
“如此說來,這條路,是本将軍唯一能走的路了?”
向導輕輕點頭。
“便是如此了。”
孟觀眼神閃爍。
“若是這不是唯一一條路,本将軍便從這條路走了,現如今他是唯一一條路,那麽齊萬年定然會在此處設下埋伏。”
“孫新。”
“末将在。”
在孟觀身後,當即出現一個披甲将軍。
“你帶一千人,過此關口,記住,此關口可能有重兵埋伏,放機靈一點。”
孫新點了點頭,額頭上卻是有細汗流出。
這是拿命去試啊!
“諾!”
但軍令如山,孫新沒有讨價還價的空間。
他現在要是說一句不字,孟觀直接斬了他,他便是滿肚子的冤屈,也隻能說是白死。
孫新帶着本部一千人緩緩朝着關口而去。
入了丘陵小道之後,谷口的風似乎更加喧嚣了。
孫新哪怕盔甲中穿了厚實棉衣,但此刻還是縮了縮脖子。
太冷了。
與呼嘯的風相比,丘陵兩側卻是安靜異常。
孫新手上握着方天畫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部隊緩緩前進,直至要出了關口,依然沒有見到設伏的人。
呼~
孫新輕輕吐了一口濁氣,心想自己的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将軍,好像沒有埋伏。”
“這可不一定。”
孟觀臉色嚴峻。
“恐怕他是看不上孫新那一千人而已。”
那向導臉上也面露難色。
“那将軍要如何做?”
“搜山。”
“搜山?”
向導愣了一下。
“隻是這山雖然不高,但也大,将軍搜山,沒有一日,豈能成?”
“一日,本将軍還是等得起的。”
王生沒有跟來,就讓孟觀心生警兆了。
廣元侯何許人也?
聰明人。
向他這樣的人,在破郡城之前,連日趕路就是爲了蹭功勞。
若是此去湖城輕松的話,那麽廣元侯肯定會跟着他的。
但事實便是...
沒有。
“領三千人去搜山,其他人原地休息。”
副将領着三千人去搜山了,孟觀卻是緊緊的盯着這兩座丘陵。
而過了丘陵小道的孫新見到孟觀并沒有過來,隻好調轉馬頭,再次從丘陵小道回來。
回來的時候,也是順風順水。
如此看來,這丘陵小道,像是沒有埋伏。
“将軍。”
孫新勒馬在孟觀身前。
“前面應當是沒有埋伏的,将軍何至于停滞不前?”
“你這一千人沒有被吞下去,不能證明沒有埋伏,正好士卒勞累異常,這個時間,倒是可以歇息片刻。”
孟觀在軍中像是有主見的,孫新見到孟觀說了這樣的話,也就到自己的軍陣之中去了。
搜山緩緩進行。
約莫是兩個時辰之後,副将從山上下來了。
“将軍,恐怕山上是真沒有埋伏。”
孟觀愣了一下。
“兩個時辰,便搜完了?”
“雖然沒有搜完,但全部地方,末将都有粗略的看了一下,那雪都是整整齊齊的,沒人踏踩過,這幾日都沒有落雪,恐怕山上是真的沒人了。”
有點道理。
孟觀低下頭,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此去湖縣,可還有這樣的小道?”
向導輕輕搖頭。
“沒有了。”
也就是說,除了這個丘陵小道之外,後面一片坦途。
孟觀再把自己的眉頭皺起來。
想了一下,孟觀說道:“副将,你領五千人,過此關口,過了關口之後,便在關口外等候。”
“諾!”
孟觀心裏還是有些懷疑。
若是上面有人的話,你一千人看不上,那麽現在五千人,總合你的胃口了罷?
副将領着五千人,頗有些提心吊膽的過了關口。
無事發生。
“莫非...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到這個時候,便是連孟觀自己也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于謹慎了。
“既然沒有埋伏,那便過了這丘陵小道罷。”
再磨磨蹭蹭下去,便是軍士們都看不起他了。
大軍整裝待發,緩緩前行。
與此同時。
兩座丘陵下,樹林掩映之間,卻是藏着黑壓壓的一片人。
齊萬年便在左側山林之中,在他側畔,正是河間王的使者。
“使者,爲何還不動?”
見到前面一千人,你不動倒是情有可原,但是現在都是五千人了。
吞下這五千人,面前這漢人軍隊絕對也元氣大傷。
“首領莫慌。”
河間王使者輕輕搖頭。
“這孟觀最是多疑,此時的五千人,不過是小卒而已,殺之無用,待首領出擊之時,恐怕就中了孟觀的計了,隻有等孟觀全軍出發之際,才是你我出擊之時。”
齊萬年雖然心中不服,但卻也不敢得罪面前的河間王使者。
若是得罪了他。
恐怕他便是隻能死在這弘農郡了。
就在河間王使者說話之際,前面探路的前哨回來了。
“啓禀大王,漢人軍隊全動了。”
全動了!
河間王使者眼睛大亮,齊萬年也是霍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使者,現在是時機了罷?”
河間王使者輕輕點頭。
“接下來,便是要看首領的了。”
齊萬年領命,當即領着自己士卒前去。
另外一邊,齊萬年軍隊也緩緩集結而上。
河間王使者卻是沒有跟上去。
“去湖縣罷。”
不僅沒跟上去,反而是跟着他左右說了這句話。
不管此戰齊萬年是赢是輸,他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讓孟觀軍隊大損,才可以讓洛陽的皇帝知道,齊萬年是大患。
不然...
沒有任何損失,要河間王做什麽?
鳥盡弓藏。
現在,便是讓這鳥變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