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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吖~
南營大門緩緩打開。
劉振身後帶着兩個南營士卒,一臉谀笑的走向王生。
“使者,這殿下的诏書,可否與在下一觀?”
王生輕輕搖頭。
“看,自然是不能與你看的。”
“你領我去軍營,到時候你自然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劉振輕輕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使者說得對,是在下想當然了。”
太子的诏書雖然不如聖旨,但也差之不多,聖旨若是可以随便給人看的話,那太子的诏書才可以随便給人看。
但很顯然,聖旨尋常人看不得,太子诏書自然也不是尋常人能看的。
“校尉,現在可否與在下說南營發生了什麽事情罷?”
“哎!”
劉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也怪我等沖動了。”
劉振偷偷瞄了王生一眼,發生王生臉上并沒有憤怒之色,這才繼續說道:“王處仲帶着太子诏書而來,說是要換将,先從前後衛率換起,再換到左右衛率,原本将軍們也是配合的,但這王處仲自視甚高,實在讨打,将我等的官位剝奪了,也沒有說出後續。”
額~
這相當于你把一個人的工作給換了,卻不給他新的工作,相當于他原地失業,這些将軍們自然就不幹了。
王敦也算是做了許多事情的人,難道不知道畫餅?
“前後衛率統領氣不過,就将王處仲綁了,結果王處仲在南營也有些勢力,那些世家校尉們自然看不下去,兩方差點火拼起來了,使者現在出現,實在是最合适不過了。”
聽了這劉振的話,王生大概知道南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劉振口中的話自然是不能全信的。
但是裏面還是有真東西的。
比如王敦被綁了,還有南營之中現在分爲兩派。
一個是換将,一個是不換。
兩派分别屬于兩個勢力。
一個是世家,還有的就是忠于太子宮的校尉軍侯們,統稱起來,就是支持太子一方的人。
另外一個,就是中宮,還有的就是不想換将的人,統稱起來,就是反對太子一方的人。
其中當然是有中宮的人的,不然王敦也不會被綁起來,但應該不僅僅是隻有中宮的人。
在中宮的那些人的挑撥之下,被煽動起來的将軍們,這個人數恐怕更多。
若是這樣的話,就有些棘手了。
王生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片刻之後,王生臉上又露出笑容出來。
“原來誤會如此之大,若是火拼起來,恐怕不論是王處仲,還是南營的諸位将軍,都是難辭其咎的,恐怕在下,也吃不到好果子,情況緊急,校尉帶路罷。”
劉振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侍中快快請進。”
王生跟着劉振入營,趙猛還有他的五十六人自然是跟在王生身後的。
“使者,這...”
劉振眼中卻是有些猶疑之色。
“若入營宣诏,使者一人足矣,這些人,不如讓他們留在南營之外,可好?”
王生卻是重重的搖了搖頭。
“校尉可知這南營是誰的南營?”
南營中的士卒都是太子衛率,答案自然顯而易見了。
“南營,自然是太子殿下的南營。”
“這便是了。”
王生呵呵一笑,緊接着是深深的看了劉振一眼,說道:“這南營是太子殿下的南營,然而裏面卻有不少不是忠于太子的人,若是我來,即便是宣诏讓他們調入太子宮,恐怕那些别有用心者,也不會高興,若是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恐怕在下的小命便要交代下去了。”
呼~
王生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在下是一個惜命之人,若是出現了什麽被動局面,也不至于成爲砧闆上的肉,任人宰割。校尉你說可對?”
“呵呵。”
劉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最後隻得的點了點頭。
“使者所言極是,是在下想得不周到。”
“無妨,大家都是爲太子殿下做事,都是自家人。”
“對對對,大家都是自家人。”
校尉劉振在一邊重重的點頭。
虛僞的話說了差不多了,劉振便帶着王生一行人入營了。
南營占地極廣。
裏面要住上兩萬人,沒有廣闊的空間是不行的。
首先是兩萬人居住的地方,其次是兩萬人訓練的地方。
南營駐紮之所,可以說是一個小型城市了。
比之洛陽,也隻是小了一大圈而已。
營中,大部分的事物都是有木頭構成的。
營寨,房屋...
偌大的南營,裏面有一種濃重的汗臭味,即使是在深秋,這個味道也還是有些重。
王生實在是想象不到盛夏之時,這南營的壯觀景象。
“潘伯武,你若是想要活命,便将我兄長放了。”
隔着不短的距離,王生還是聽到了王導的叫喊聲。
“霸城侯,你乃是宗親之後,如何能夠與太子作對,還不快快将王處仲放了,現在将功折罪,還不晚。”
這個聲音,是太子舍人杜錫的。
“極是,潘伯武,司馬诩,你等快快出來,你我皆是同僚,難不成還會害你性命?”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俊俏青年,他甲胄披身,英武不凡,隻是此時臉上卻有着擔憂之色。
此人正是左衛率統領司馬雅。
司馬雅是司馬氏的遠方門房,如今做到太子左衛率統領,也是不容易。
之前他隻是左衛率督的,隻是劉卞被外放了之後,這個左衛率的位置便是他的了。
“若是霸城侯還有潘伯武你們二人還不出來,就休怪老朽無禮了。”
說話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名喚許超,乃是從小卒殺上來的将軍。
“司馬雅,我看你還是莫要多言了,這王敦要換你我的官職,這不是擺明了要欺負人,說不定在換了官職之後,便将你我殺了,太子與中宮矛盾已久,說不定是太子想要掌握南營,做什麽不軌之事呢!你若是想要活命,不如與我一道,投靠中宮。”
說話的人真是潘伯武。
這個潘伯武也非是常人。
他乃是潘嶽的侄子,在洛陽也是有些聲名的。
“伯武所言極是,司馬雅,你爲宗親之後,若是你投靠中宮,我一定在我父王面前多你美言幾句的。”霸城侯司馬诩在一邊說道。
所謂的父王,自然指的是趙王司馬倫了。
司馬诩正是司馬倫的第四子。
從他們的身份來看,便知道他們是誰家的狗了。
司馬雅與許超這兩人還不好說,但是這個司馬诩與潘伯武,絕對是中宮的人。
“我呸,太子衛率乃是太子的士卒,你等不爲太子做事,反而爲中宮做事,豈不是背主之人?”
軍營之中,司馬诩的聲音驟然一變。
“司馬雅,我見你是宗親之後,這才與你多說兩句,若非如此,我才不與你廢話,你若是執迷不如,今日之後,陛下下旨,那便是人頭落地的事情了。”
陛下下旨,下的聖旨自然也就是中宮的聖旨了。
司馬诩這句話說出來,在司馬雅許超身側的幾個校尉的眼神也開始閃爍起來了。
太子衛率是太子的不錯,然而太子草包,如今這天下,主事人可不是太子,而是中宮的那一位。
現在中宮勢大,莫說是他們軍士将軍,便是那些高門世家,得罪了中宮,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河東衛氏,便是最明顯的例子。
人除了忠誠這些情感之外,更多的,是想要活着。
而對于他們來說,活着更加重要。
不少人眉眼對視,似乎想要做些什麽,手卻是摸上了手上的刀劍之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
“哈哈哈哈~”
與這笑聲同時出現的,自然就是王生了。
“你是何人?”
王生還沒開口說話,在許超身側的校尉,便是皺着眉頭問了王生一句。
他看着王生的模樣,還有王生身後的趙猛等人,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升上來。
“這位是太子使者,洛陽王生。”
“洛陽王生是何人?”
王生的名氣在洛陽是不小,但僅限與那些讀書人,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王生的名聲的,同樣,這些南營中的丘八,自然也是不知道王生的名聲的。
這很正常。
“赤坎,莫要小看使者,使者在洛陽名氣極大,乃是見過太子殿下與中宮皇後的人。”
你若是說王生詩賦無雙,這些丘八可能還不會覺得什麽,但是你說王生是見過太子與皇後的人,他們心中的想法頓時就變了。
原本是看不起,但是現在卻是重視起來了。
心中絲毫不敢有輕視之意。
“小郎君,你如何來了?”
王導見到王生,趕忙迎了上去。
見到堂堂琅琊王氏的俊才對王生是這個态度,不管是許超,還是其他的校尉軍侯,對王生也是打消了疑慮。
這洛陽王生,說不定還真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太子欲我來的...”
王生還想繼續說下去,劉振卻是馬上在後面說道:“太子殿下與侍者說了,換将隻是想要将諸位調入太子宮中,在這南營待了幾年,這身上的褶子都出來了,若是能入太子宮享福,那自然是不錯的。”
與劉振同樣想法的人不少,這些人聽完劉振的話之後,臉上都露出意動之色。
“使者,劉振所言可真?”
“自然是真的。”
既然要演,那就貫徹到底了。
王生揚了揚手上的太子诏書。
“既然如此,那使者快快宣诏罷。”
在這個時候,王生卻是輕輕點頭。
“非是在下不想宣诏,隻是太子派來的人,現在還被裏面的人綁着。”
許超司馬雅對視一眼,兩人的眉頭都是皺了起來了。
“那該如何做?”
“我先對他們宣诏,想來他們知道王處仲來此地,非是故意要爲難他們的,如此一來,莫說是霸城侯,便是潘伯武,恐怕也無話可說。”
“不可!”
王導在一邊重重的搖了搖頭。
“此事萬萬不可。”
杜錫在一邊亦是重重的搖了搖頭。
“司馬诩與潘伯武都是中宮的人,郎君現在進來軍營,恐怕就是羊入虎口。”
進入軍帳裏面,當然是有危險的。
不過...
這些危險還是要冒的。
富貴險中求。
況且,裏面的人也不知道太子的目的,進去,隻要操作一番,還是大有可爲的。
“無妨。”
王生目光定格在杜錫身上。
“太子舍人,還有趙猛,你們兩個随我進去,另外,帶上刀劍。”
最後的四個字,王生說話的聲音很小,當然,杜錫與趙猛是聽到王生的話了。
“諾!”
趙猛來這裏,本來就是殺人了,因此并沒有遲疑,很快就應下了。
杜錫咬了咬嘴唇,最後也是重重點頭。
“使者。”
司馬雅走了上來,臉上似乎還是有些擔憂之色。
“去裏面,還是太危險了一些。”
王生輕輕點頭,又輕輕搖頭。
“無妨,爲殿下做事,還是要冒一些險的,況且,在下前去,與他們來說,是好事,不是壞事,再者說,殺太子使者,恐怕借給他們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司馬雅還想說些什麽,王生卻是輕輕對着趙猛還有杜錫招手。
“我們進去罷。”
杜錫與趙猛點了點頭,便跟在王生身後了。
入了軍帳,王生才看見裏面的場景。
軍帳之中,現在有十多個人。
其中王敦被五花大綁,綁在軍帳的柱子上面,見到王生進來,王敦眼睛都直了。
司馬诩與潘伯武則是在王敦身側。
當然,此時軍帳裏面的十多個人,目光都是定格在王生身上的。
這十多個人,大多是衛率,校尉,也有一些軍侯。
現在在軍帳裏面的,自然都是中宮的人了。
“你居然還敢進來。”
王生臉上面無表情。
“我有太子诏書,諸位還不接旨。”
司馬诩與潘伯武對視一眼。
“何來的太子诏書?”
“關于諸位的調任事宜。”
“哦?”
潘伯武與司馬诩對視一眼,想了一下,兩人還是走上前來,對着王生半跪下去。
“使者,宣诏罷。”
王生微微颔首,打開手上的诏書。
潘伯武與司馬诩也按照接旨的流程,低下頭去。
與他們來說,太子畢竟還是不能得罪的。
他們不知道太子的真正目的。
在沒接到中宮命令之前,不如先保全自己。
“太子诏曰:南營衛率,校尉...”
王生面無表情的編着太子诏書。
而實際上的情況是。
這太子诏書上一個字都沒有。
這是一個空白诏書!
見到潘伯武還有司馬诩等人都低下頭去,王生大吼一聲:“動手。”
當時是,王生率先出手,拔出腰間長劍,将劍抵在司馬诩脖子上,杜錫與趙猛,則是控制住了潘伯武。
情勢轉化太快了,以至于司馬诩與潘伯武此時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态,被王生趙猛杜錫三人控制還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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