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未入夜,吃晚飯的點,自然也是還沒到的。
有這點閑暇時光,王生先潤了潤筆墨,将紙張攤開,在心裏思考了許久之後,這才拿起筆毫,開始在潔白的左伯紙上書寫起内容來了。
在王生看來,長秋宮,畢竟是一個龐然大物,要對付它,必定是不容易的。
說的,永遠是比做要簡單的。
别看王生在司馬遹面前能夠侃侃而談。
會說話雖然也是本事,但卻是一件不怎麽厲害的本事。
會做事,可比會說話,重要得多。
當然...
在這個略微有些畸形的時代,會說話,在一定程度上比會做事重要。
但是...
對付賈南風,光會說可不行,還是要自己有真本事的。
動筆。
王生開始揮筆耕耘了。
不過王生沒有寫多久,門便再被敲起來了。
嗯?
王生眉頭一皺。
莫非是王敦。
但是...
不應該吧?
王生走上前去開門,木門輕開,入目的,是侍女珠女。
王生眉頭微微一皺。
“莫非殿下有什麽吩咐?”
“殿下沒有什麽吩咐,即便是殿下有吩咐,也是宮女來通知,輪不到奴婢,郎君,奴婢聽說讀書人總是跪坐着,坐久了,腿腳便會發麻,這個是奴婢做的坐墊,可以墊在腳下,腳便不會酸麻了。”
珠女捧來一個灰褐色的坐墊,看着做工,看起來是不差的。
倒也是心靈手巧的人。
“你也是有心了,但在下隻是一介寒素,即便得蒙殿下看重,也不過如此,你這心思,應該花在琅琊王氏兩位郎君上才是,他們高門貴子,前途比我一介寒素,可要好上不少。”
“郎君以爲奴婢是那種女子?”
王生不語。
“哼,嗚嗚嗚~”
珠女一把将坐墊砸下去,哭着跑開了。
坐墊,自然就掉在王生眼前了。
來的這麽巧...
有點意思。
碰!
王生直接将門關上,走到書塌前,跪坐回去,繼續寫自己的東西。
這侍女對王生來說,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當然..
或許這個插曲會有些意思。
門外。
王生客房外的老槐樹下,珠女恨恨的看着地上的坐墊,眼中有不甘之色。
“這寒素,居然看不上我....哎~這些文人,就是麻煩...”
每天,落日以終古不變的姿态向下墜,它磕在大山刀樣的角邊上,碎了。碎片飛濺起來,漸漸變成盞盞明燈,讓世界上的一切變得格外分明。
透着窗,王生仿佛看見了暮色中的遠山,灰暗如岱樣的壯麗。蒼茫裏,還有兩棵屹立在山巅之上的白楊和青松。微風搖曳着它們的枝葉,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的蒼勁,更加的挺拔。婆娑的枝葉透着一抹斜陽的餘晖,似乎斑駁的斜陽就挂樹梢上,一點點地墜落。
走出房門,王生扭了扭有些酸澀的脖頸,發現這所謂的遠山,不過是太子宮中的假山罷了。
不走出這個房門,你便不知道這外面的景象,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郎君,殿下請您進晚宴。”
晚宴。
嗯。
是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王生摸了摸肚子,發現自己也有些餓了。
到了進晚宴的時間,王生跟着宮女過去,到了目的地,王生發現這宴會上,隻有他與王導兩人而已,居然不見王敦。
“郎君,具體的計策可有寫好?”司馬遹坐在主位上,輕笑的看着王生。
王生輕輕點頭,道:
“之後便會呈上。”
“怎不見處仲兄?”
“處仲他來過了。”
“哦?”
王生臉色不變。
“來來來,這可是孤特意爲你們準備的菜色,處仲不來,簡直是可惜了。”
王生可以感受到,司馬遹對他放心了不少。
變得格外親近起來了。
呵。
有意思。
王生秉承是食不言的宗旨,埋頭苦吃。
漢代以來,鐵器普及,從此爲刀具安裝上騰飛的翅膀。
烹饪過程中,處理動植物原料的刀具更爲鋒利,加工起來更爲方便,從而在烹饪技法中呈現出更多的形态。
刀工成形越發豐富多樣,有片、條,還有脔、方。加工方法有斷、解、切等。
北方出現了各種乳制品,源于西北遊牧民族的五胡,牛羊肉的比例也增加。
還有值得一提的時候這個時期已經出現了炒菜,《齊民要術》中收錄的烹饪手段,已經有生吃、腌制、風幹、羹臛、雜燴、炖煮、蒸、煎、炒、釀、烤、炮等,王生再也不用因爲沒有炒菜而發愁了。
當然。
炒菜還沒有普及就是了。
乳釀魚,牛奶粥,鹿肉,羊頭,配上美酒。
這太子宮的夥食,還是很讓王生滿意的。
吃飽喝足之後,太子也沒有留住王生,王生便與王導一同出了宴飲宮殿。
“茂弘兄,處仲兄可是生我的氣?”
王導搖搖頭,說道:“又不是什麽事情,我這個兄長,近日也不知道發什麽瘋,早些歇息罷,明日殿下恐怕又有其他事情吩咐了。”
“嗯。”
王生輕輕點頭,若有所思,漫步離去。
留下的王導,卻是深深看了一眼王生的背影,轉而折返回承香殿去了。
回到客房小院,王生還沒入門,在門口,王生便見到一個侍女。
讓王生頗爲驚詫的是,這侍女居然不是珠女,而是換了一個人。
一個雙環髻,眉目秀麗,一身月色的百褶長儒群裙,眼睛裏透露出調皮機靈。
看她的面相,便知道是閑不下來的人。
“你是?”
“奴婢喚做彤女,珠女姐姐家裏出了一些事情,這幾日,便由奴婢侍奉郎君了。”
“哦。”
王生輕輕點頭,對這個答案也見怪不怪了。
這客房小院,或者說這太子宮,并沒有王生眼中看的那麽簡單。
進門,轉身,王生剛要把門關上,不想這個侍女彤女卻是一步跟了進來。
“爲何進來?”
王生眉頭一皺,逐客之意是直接表露在臉上的。
“奴婢若是不進去,如何侍奉郎君。”
“侍奉?這是太子宮,我爲太子殿下辦事,不需要你來賦詩。”
“郎君。”
彤女咬了咬嘴唇,雙手揪在一起,用微弱,但是極具誘惑的話語說道:“殿下要奴婢來服侍郎君,郎君便是要奴婢的身子,奴婢自然也是給的。”
“而且奴婢與姐妹們學得都是如何伺候男人的招式...”
“呵呵。”
“可是在下一心聖賢之道,無心床笫之事。”
彤女翻了翻白眼,她可是知道的,男人大多都是被下半身控制的,她可不信王生不是。
不過她也沒有直接來。
“奴婢也可以。”
“你識字?”王生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問道。
“奴婢自小認字,一些粗鄙文賦,還是能寫出來的,隻是奴婢笨。”
“能寫字,那進來罷。”
王生給她讓了一條道。
後者臉上馬上露出歡喜之色。
“多謝郎君。”
關上門,王生看着這彤女,指着書塌上的筆紙,說道:“我讀,你寫。”
“啊?”
侍女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寫,寫字?”
“不錯,莫非不會寫?”
“會,奴婢當然會,隻是...”
讓她進來,就隻是寫字,難道不做一些别的事情?
彤女一時間有些失落。
而對王生來說,既然擺脫了一個侍女,便會來另外一個,不如逢場作戲,也順便給自己找一個免費勞動力。
隻是...
如何處理她呢?
想着,王生有些頭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