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了。
實際上,王生早就想要出發了,隻是在等江統與王導,因此耽擱了一點時間。
不過...
他也沒有必要太早去金谷園。
早些過去,豈不是早一些被這些人刁難。
這些日子來,王生将金谷二十四友是做了深刻而仔細的研究的。
這次行程,王生目的很少,但很明确。
首先,得讓歐陽建見識見識他王生的厲害。
他雖然是寒素出身,但也不是任人欺淩的,任何覺得他好欺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其次,王生要在此次的金谷宴揚名。
揚名的方式有很多,但王生希望這個方式是最平和的那一個。
就在王生思緒萬千的時候,在門口莊奴的指引下,王生也見到了王導江統的身影。
此時的王導與江統服飾不再是寬衣裳,而是穿着灰褐色的粗布侍衛服,頭上還束了發,看起來不像是高門貴公子,而真的像是一個侍衛一般。
當然,與一般侍衛相比,這兩個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别的。
首要一點,便是氣質。
江統王導二人皆是見過世面,讀過書的人,這樣的人,久而久之,便有了一股氣質,這種氣質并非是因爲你換了一身衣物便消失的。
尋常侍衛,拿的的刀,而不是劍。
劍比刀來說,是更加昂貴的。
而且王導江統手上的劍,一看就不是凡品。
再有的區别,便是尋常侍衛,就算是擡頭挺胸,也顯得謙卑,哪像這兩個人活脫脫的主人模樣。
恐怕這兩個人一到金谷園,就被人認出來了。
江統與王導,在洛陽可不是什麽無名之輩。
“茂弘兄,應元兄,你們這身裝扮...”
王導哈哈一笑,說道:“是不是我這裝扮太過逼真,讓你以爲我倆就是尋常侍衛...”
要點臉...
王生在心中暗暗吐槽。
江統顯然有自知之明得多。
“不過是掩飾罷了,心照不宣的事情,石崇那些人也不敢拿我等如何。”
江統可不是易于之輩。
實際上,他不僅有太子的背景,更是受到與太子親近諸王的尊重。
誰想羞辱他江統,可是要掂量着來的。
至于王導,那背景就更是深厚了。
琅琊王氏,這個名号一出來,即便是賈谧,也要掂量兩下。
畢竟在朝上,王衍王戎王敦王澄,可皆是俊才,也是一股政治勢力,更不用說還有老一輩的琅琊王氏的人,以及他們在朝堂上錯綜複雜的關系網。
王導江統敢來,自然是因爲他們的背景夠硬,不怕金谷園的那些人。
“郎君,接着。”
王導從身後侍衛手上拿過一把長劍,一把将它抛給王生。
“小郎君既然是要去赴宴,兩手空空可不是好習慣,帶着劍去,看他們敢如何?!”
這...
不太好吧。
王生接過王導扔過來的劍,仔細欣賞起來了。
王導給他的這把劍裝飾便十分奢華了,劍鞘鑲金,上面還有各式寶石與其上。
拔劍。
隻見劍身流暢鋒利,且有兩條深深的血槽。
這件雖然是裝飾品,但絕對不是普通裝飾品這麽簡單。
有血槽的劍,通常都是擅長殺人的劍。
“這是好劍啊!”
王導輕輕點頭。
“這是我府上最好的一把藏劍,名曰落塵,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鑄劍師用精鐵鑄造,端是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不在話下,名曰落塵,便是這把劍平平無奇,與此時的小郎君神似,當然,看似平平無奇的落塵,其實是一把神兵利器。”
好寓意...
隻是。
這把劍其實一點都不低調啊?
王生又想吐槽王導了。
這劍鞘如此華麗,如何配得上落塵?
王生準備日後換一個樸素一點的劍鞘。
“如此,便多謝茂弘兄了。”
王生也不扭捏,他也是真喜歡這把劍。
而王導臉上也是笑開花了。
自從自家小妹沒有嫁給王生,王導便想着用另外的東西來加深與王生的友誼。
而佩劍,顯然最是合适。
王生手上握着佩劍,便會想到這佩劍是他送的。
這可是人情,而且是日日提醒的人情。
将‘落塵’别在腰間,王生對着王導與江統輕輕行了一禮,說道:“二位,你我再拖延下去,恐怕這金谷宴就要開始了。”
江統輕輕點頭。
“事不宜遲,那便出發罷。”
王生轉頭摸了摸囡囡的小腦瓜,後者也很是配合,還用臉蹭了蹭王生的手。
囡囡雖小,但卻很聰明。
她知道王生今日要去做大事。
“兄長可要早些回來。”
王生忍不住彎下腰揉了揉這小家夥越來越多肉的小臉,說道:“我當然會早些回來,一日沒打你屁股,爲兄的手又癢了。”
“你,臭哥哥,不理你了。”
囡囡搖了搖頭,小跑到張氏身後,一臉的憤憤不平。
王生輕輕笑了笑。
這小丫頭,倒是傻的可愛。
王生輕輕看了張氏一眼,再對紅袖點了點頭,便出發了。
金谷園就在桃柳園側畔,其實就算是走的話,也并不需要多少時間。
但王生還是駕着牛車前去了。
王生衣着不凡,身後跟着兩個氣度不凡的侍衛,金谷園守門侍衛見到這架勢,也知曉王生的身份不一般,再接過王生手上的請帖之後,這一行人自然放行了。
進入金谷園,哪怕王生在後世見了不少世面,但還是被這金谷園的景象所深深震驚。
這種震驚,不僅僅是因爲金谷園的占地廣袤而震驚,更多的,是體現在金谷園的“土豪”上。
你見過在誰家的假山是玉山?
你見過過道中央豎着一株大珊瑚?
你見過這長長的過道上,錦繡裹地?
富裕,土豪!
有錢的氣息,彌漫在整個金谷園中。
江統王導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見到這樣的排場,還是忍不住的啧啧稱奇,至于他們兩人的心思,就不知道是“大丈夫當如是”還是“彼可取而代之”了。
.....
金谷園中園内堂,郭彰臉上的表情已經很不好看了,看手冒青筋的模樣,顯然是要雷霆大怒了。
石崇一臉淡然,王生來不來,其實與他的關系也不大。
歐陽建眉眼陰沉,似乎有些遺憾。
郭彰今日都來了,那小子今日不來,簡直是太好運了。
潘嶽神色不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而陸機眼中卻是有失望之色。
那寒素,居然沒來。
他原本還想見識見識王生的厲害的,沒想到沒有這個機會。
似乎那小子,還真是一個草包……
砰!
郭彰重重的錘了錘身前食塌,憤怒的站了起來。
他今日來,便是要教那寒素做人的,沒想到正主沒來,他自然是憤怒非常的。
“好一個寒素,今日敢放我等的鴿子,簡直好膽!”
場中寂靜。
倒是陸機輕輕說道:“叔武兄,這時間,不是還沒到嗎?”
是沒到...
那也就差半柱香的功夫了。
“所謂寒素,不過是草包罷了,他今日不來金谷園,日後若敢賣弄文采,我非抽他筋,扒他皮不可!”
郭逍已經是有些憤怒了。
歐陽建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如此宵小,居然妄稱有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歐陽建話音剛落,内堂門口,卻是傳來兩聲十分嚣張的笑聲。
“哈哈哈哈!”
“歐陽堅石相邀,生豈敢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