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迪斯不斷在心中計數,并且祈禱龍息不要正好劃過頭上身處的特殊戰壕。這種戰壕也是爲了對付巨龍襲擊而特别準備的,分爲内外兩條,外部的戰壕暴露在露,供通常戰鬥使用,巨龍來襲時也可以讓給它們作爲重點攻擊的目标,内部戰壕,是位于外部戰壕斜下方,專門用來隐蔽運兵以及躲避龍息攻擊的,特殊的三折式通路能夠最大限度的阻斷魔火進入到内部戰壕,從而保證士兵們的生命安全,雖然并非百分百的有效,每次襲擊,都會有人被魔火燒死,不過總的來損失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因蹿二軍才得以堅持到現在。
可是一次的忍受、十次的忍受同百次千次是不同的。薩爾迪斯已經做好準備,等到哪一次絕大部分士兵都無法忍受的時候,便是第二軍的末日吧。
解除威脅的警報響起。
薩爾迪斯同千百個普通士兵一樣從防火洞裏鑽出。他費力的擠過内部戰壕同外部戰壕的三折通道,重回指揮部,并發現這裏幸閱躲過了龍息的攻擊,“讓弟兄們都出來,回到崗位上去,敵人馬上要上來了。”,已經是第幾次這樣了,連他自己都記不得了,反正每一次從防火洞出來,便輪到第二軍開始發洩,也許這才是第二軍能夠堅持這麽多的主要原因。
他一邊這樣想着,跑到指揮部上層,一座被龍息炙烤過的觀察哨,扒開廢墟和泥土,确認戰術觀測鏡依舊能夠,他貼近目鏡,方圓三公裏範圍都落在他的視野裏,大緻環繞一圈,确定最終防禦圈沒有敵人出現,于是他便向等在下面待命的紅發副官下令,全軍進入常規應戰模式。
十分鍾左右,魯弗斯報告,“各戰術單位就位,斥候目視确認敵主力從西偏南方向進攻,大部爲步兵。另西正北和正東都有敵輕騎兵的身影,不排除佯動或者伏兵的可能。”
“繼續維持現有防禦态勢,預備隊怎樣了?”
“預備隊還在确認中,龍群襲擊了他們的陣地,一部分戰壕坍塌,傷亡情況還在清點。”
薩爾迪斯皺起眉頭,估計預備部隊的情況不會很好,第二軍面對的局面更加危險了。
闊葉林陣地的周圍亮起了各色的閃光,爆炸聲此起彼伏。
......
......
奧爾達斯同薩默斯.帕吉特兩去膝跪地,他們的面前是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新王。
作爲臨時行宮的大帳内燈火通明,人卻少得可憐,除了新王、兩人以及血鷹,連侍衛都沒有一個。
低頭等待了足夠的時間,長到足以睡上一覺,奧爾達斯不解擡頭,“陛下...”
新王睜開眼睛,猩紅顔色讓人不寒而栗,“...藍尼恩公爵...你是我選出來的統帥,并不是多愁善感的貴族婦人,難道戰場死饒事情還不能接受嗎?”
很想唯唯諾諾的推下去,不過奧爾達斯終究是記起了自己的目的,他鼓起勇氣,“陛下,十五萬王國大軍都是您忠勇的子民,把他們都變成死靈,會削弱王國乃至于王室的實力。”
“呵呵”,新王的笑聲是那樣的陰森。
奧爾達斯偷眼觀察血鷹,後者面無表情,張開的眼睛裏,充滿了紅色,要是不知道底細,會有很大機會把他當做死靈。
“忠勇的子民,這個法太擡舉他們了,一群烏合之衆,消耗糧食養着他們做什麽?還不如都變成死靈,至少他們不用再吃東西了。”
奧爾達斯低下頭,以掩蓋自己的表情,他非常失望,甚至于絕望。面對屠殺自己臣民的國王,大義和常理顯然是行不通的,作爲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傑出人才,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勸。
“陛下,十五萬王都大軍,是王國的基石,是您的統治得以延續的根本,不能就這樣放棄啊!”
帕吉特的聲音傳來,奧爾達斯驚恐的轉過頭去。黑炎騎士團團長,也是他最親近的部下,他怎麽這樣不智,同一個瘋子講理。要是瘋子能夠聽進人話,就不能稱其爲瘋子了。
“一派胡言!”
并不是錯覺,奧爾達斯确定看到新王的眼裏亮起真正的紅色光芒,這不是氣勢問題,也不是什麽印象,而是确确實實的光芒,他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其實早已不是人類。
“明明是一隻螞蟻,膽敢質疑我的判斷,我現在就讓你知道,螞蟻就該像一隻螞蟻,無意義的生,莫名其妙的死。”
新王一邊前進,一邊從身後拽出戰錘。
帕吉特是戰場勇者,自然不懼怕戰鬥,雖然面對國王,他也沒有失去應有的戒備,他猛然間站起,手中已然握上了利劍。
劍刃交擊,帕吉特面前,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血鷹,他同新王一樣,眼裏閃動着紅光,鋒利且陰氣森森的重劍壓在騎士劍上,帕吉特竟然在第一個照面就陷入了劣勢。不等黑煙騎士團長展現出所學絕技,血鷹怒吼一聲,帕吉特帶着他的劍像是破布偶一樣被甩了出去。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當奧爾達斯站起身,手握劍柄時,一隻幹枯的猶如枯萎樹枝的手我在他的護腕上。他感覺就像有人用鐵箍紮住了他的右手,痛的差點叫出聲來,更别提拔出劍來。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爲了一隻螞蟻動怒。”
奧爾達斯終于忍不住露出恐懼的神色,他擡起頭,看到的是新王正在不斷枯萎的面孔。
“你同螞蟻不一樣,是識時務的俊傑,代表着王國的未來,我希望你不要爲了一隻螞蟻把自己的前程斷送掉。”
新王的語尾,明顯不再是人聲,而是帶着金屬的回音。
奧爾達斯登登登的踉跄後退,他再看眼前的兩人,他們的外表竟然不再是人類,活脫脫死去多時的幹屍模樣。
從後脖頸一直冷到了脊背,背後濕哒哒的一片。奧爾達斯不再後退,因爲他有種感覺,隻要再後退一步,兩具幹屍便會撲上來,把他撕碎。他偷偷瞥了一眼帕吉特,他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還有一個辦法是聯系黑炎,讓它趕來救自己。可是,面對兩個怪物的情況下,他真的能夠撐到黑炎出現嗎?即使聰明如奧爾達斯,現在也是一籌莫展。
他的眼前,曾經是新王的幹屍,露出了比起古樹微笑好看不了多少的表情,“藍尼恩公爵,你是不同的,是西境之星,更是我王國的棟梁,你不需要害怕我,我是你的國王,你應該效忠我才對。”
幹屍步步上前緊逼,奧爾達斯一步步後退。他的腳後跟碰到了東西,原來是帕吉特。奧爾達斯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帶上自己的親衛,多一個不能動的累贅,會拖累他的逃走,可是,作爲一直以來出生入死的同伴,他真的做的到那樣絕情嗎?
大帳外,腳步聲響,随着沉重的步伐,以及盔甲部件摩擦的聲音,一個高大的人影徑直闖入,“陛下,我有話要。”
來人正是裂岩騎士,王都騎士團團長,懷亞特.赫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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