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子一動不動的盯着老法師,“你是幽影議會的人。”,說完他眯起眼睛,眉毛下壓,眼中隐隐閃動着危險的光芒。
老法師毫無所覺的點了點頭,“沒錯,我是幽影議會的首席之一,真想不到......”
沒有容許老頭繼續下去,安奈林舉起的右手重重揮下。他手下的侍從戰士們紛紛拔劍沖了上去。這貌似一場實力懸殊的比拼,一個是垂垂老者,另一邊是年輕力壯的戰士,而且數量上還是年輕一方占絕對優勢。
隻見老者不慌不忙的舉起法杖,輕輕的在地上一頓。
安奈林起初以爲是人老了,反應也遲鈍了,可是當他看到爲數十四名的扈從,其中更有一人是善戰騎士,被人定格了一般矗在原地。随着老頭的法杖重重的戳在地面,傳來雷鳴亦或者地震一般的響動。
十四人年久失修的雕塑一般,先是表皮和衣甲從表面脫落,露出内部的肌肉和内髒,再然後剝落的面積不斷變大。他們體内的血肉都化作各色的粉末,最終在法杖戳地,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沖擊波的影響下,屍體們紛紛倒下,碎裂成無數塊,在被風吹化作塵埃飄蕩在半空。整個過程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對于他來說卻像幾天一樣漫長。
“你把他們怎麽你了?”,安奈林眼裏的瘋狂有所收斂,不過他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緊張。
“他們都已經死了,我的王子殿下。”,老法師恭恭敬敬的低下頭,隻不過他的眼睛依舊注視着毫無懼色,甚至還靠近了幾步的四王子。
王子的舉動,與其說被驚到了,不如說很感興趣更加妥當。
他大步的,毫不遲疑的走道前一刻還是他貼身侍衛的一個戰士所化作的灰白色塵土旁,拿起粉末碾了碾,甚至還用鼻子聞,用舌頭舔。
“他們都成爲了骨灰,這就是你的手段嗎?”,安奈林望向老法師,眼光清澈。
法師饒有興趣的注視着年輕的王子,“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優秀,還要有潛力。”
“我問你話呢。”,四王子不爲所動。
“是的,尊敬的王子殿下。這就是我的手段,是一個巧妙的小法術。”
安奈林的眼珠子轉了轉,“那麽,你能教我使用這樣的法術嗎?”
“爲什麽?我們非親非故,我也不是你的下屬,憑什麽要教你法術?”
王子回望着老法師,他的眸子裏,隐隐的,瘋狂的血液正在擴散。“你在說謊,你很欣賞我的能力,并且準備讓我加入你的那一邊。”,王子的說辭沒有任何的回轉,生硬的猶如石頭。
老頭沒有生氣,還哈哈大笑,“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你确實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但是是否符合我對真真天才的預期,還有待考驗。”
說完這些,老法師的黑紫色法袍無風自動,周圍的地面也開始震動。安奈林迎風而立,并不畏懼。
不一會兒,暗綠色的光芒在他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個環,複雜深奧的法術文字直接以光訊号的形式投放到正在自行出現的一系列紋路上。安奈林先是訝異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随後某種沖擊突然襲擊了他,他臉色漲的通紅,眼睛都突出來了,卻終究沒有傾倒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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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娜已經不知道逃了多久,亦或者自己是活着還是死了。身上的屍斑以及爬滿半邊身體的硬毛把她變成了一頭徹徹底底的行屍。她之所以還在維持逃跑,亦或者還有思考能力,會不會隻是一種執念,實際上她已經死了。
她不止一次的這樣想過。但是求生的意志,以及那種不甘心的感覺促使她沒有放棄。身邊所有的同伴都沒有了,是失散了,亦或者死去了,沒人知道,她也不關心。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大家都各管各的,誰都沒有餘力。她對于救援的到來不抱信心,隻是維持着不斷的逃跑。也許是情報官職業責任感使然,這個時候她還維持着觀察并記錄王都異像的行動。
“逃離奴隸市場已經三天,還是四天,死靈越來越多。一開始還能聽到正常人的慘叫和部分街區有喊殺聲,現在什麽都聽不見,隻有數不盡的死靈在四周圍徘徊不去。”,爲了維持正常的音調以及事務性的口吻,花去了她不少的精力,另外由于形象的問題,她不敢把真面目暴露在魔導器面前,隻能隔着一層絨布。“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許是後天,明天亦可能過一會兒就不行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把現在經曆的一切記錄下來。”,她的語調變得忿忿不平,“老天爺沒有給予我足夠的力量和指揮來組織悲劇的發生,但是有人可以,我要保留好這份魔力記錄,以待讓龍晶城的休.福斯特大人看到,他将會替我報仇,他又能力讓這種悲劇不再上演。”
說完這些,她已經不再纖細,反而更像死靈的手指處送出一縷幽影之力,魔石閃了閃熄滅了光芒,魔導器重新變回一個方形的小盒子。不留意看還會以爲這是個裝飾過分樸素的首飾盒子。
蘇珊娜的樣子,已經沒有了以前知性美女的迷人,現在的她更像一頭腐爛的野獸。不過她的眼眸中,那股知性和女性特有的柔媚還未消失。她緩緩的舉起盒子,厭惡的看了看長滿黑色硬毛的手臂,進而轉開視線盯着方盒。“這就是我現在活着的全部意義,希望你最終能夠落到福斯特大人手中。”,帶着惶恐、絕望和配備,蘇珊娜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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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痕在陰影中行走,光幕中他并不需要耗費太大的力量,這裏是殺手們天然的福地,是一塊同陰影有着相似性質的地方。
無痕一路走來,看到了各種各樣的鬼物,由于擁有陰影行走的能力,鬼物們沒有發現他,他也得意近距離觀察這些,半天前還是人類的東西。鬼物們沒有或者說基本沒有了人類的智慧,和生前的記憶,他們隻是根據本能行動。有幾次,他感應到光幕中,有着特别的能量在傳遞信息,那些鬼物短時間内被聚集起來,朝向某個方向前進,就像軍隊一樣。不過他們的速度太慢,而那種别樣的集結結束的太快,很快鬼物們便又獲得了自由,開始漫無目的的閑逛。
“這些家夥不吃東西,卻有着撕咬屍體和攻擊活人的欲求。”,無痕是龍晶城的人裏,稍有對死靈法術有研究的人,事實上因爲他的身份,當初獲得關于死靈法師和法術知識的休找他研讨過。因此他對于一些基本的現象和知識也是了解的。“果然不是自然産生的,或者不是這個空間該有的東西嗎?”,無痕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自言自語蹦出來的詞彙其實來自于另一個世界,是休帶給他的另一種領域的語言,“要對付這種非自然生成的東西,其實很簡單,隻要找到支撐它們行動的源頭,掐斷能量的供給,所有的死靈便會消失。”
這個方法并非無痕想出來的,而是當初同休探讨死靈法術的時候,休所做的好幾種假設之一。無痕在見到光幕,以及第一次看到死靈,便意識到,休的假設又一次成真了。他已經不再爲休.福斯特這個家夥的恐怖智慧感到驚訝。事實上自從認識了休以來,他便不再把自己當做天才看待,以前的高傲和不可一世也淡漠了不少。
同那個生而知之的家夥比,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的天才了。無痕可不知道,他無意中嘟哝,部分的切中了事實的要害。不過他現在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如何應對眼前的局勢上。很倒黴的,在進入光幕之中,他身上的魔導器便因爲缺少魔石的補給而無法再使用了,這也讓無痕同黑刃部隊失去了聯絡。不過他并不擔心無法同他們彙合,隻要大家的目标一緻,不管是救援情報組還是破壞陣眼,都要彙合的。問題在于,各自方式不同的情況系啊,誰更先一步罷了。
無痕站定腳步。這還是他闖入光幕以來,第一次站定。他感覺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就在身側的一棟建築裏。轉過頭,有幾個死靈正在物資的周圍徘徊,顯然是被屋子裏生靈的氣息所吸引。問題是,屋子裏的那個東西,好像也不是純粹的生物,它的身上至少有一大半已經被臭烘烘的屍氣所填滿。
無痕有些猶豫,這在他并不常見,是否要推門進去。在這裏停下可能會影響他的目标,可是他有種感覺,如果錯過了這棟屋子,他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