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槍鎮内部鎮醞釀着風暴,黑街上湧動着暗流。領民們爲了愈來愈額高的物價,尤其是糧食價格感到苦惱。達官貴人們爲了軍心、民心、内部全力的歸屬而徹夜難眠。
這其中,一切矛盾的焦點,一切鬥争漩渦的集合地,便是鎮中心的伯爵官邸。官邸中尤以議事大廳的氣氛最爲激烈。
“肅靜!肅靜!”,老學士邊拍着肅靜錘,邊擦拭額頭的汗水。
議事大廳被對峙的兩群人占據着。
其中人多的一方是馬多克和西爾維娅爲首的,棄盟派。另一邊人雖少,但氣勢上毫不示弱的是以萊迪和勞倫斯爲首的盟約派。
萊迪等人不請自來,并同會場上的棄盟派吵起來後,會議的焦點從向王都推舉誰爲巴特斯比伯爵繼承人轉到了同龍晶城盟約是否有利的焦點上去。
“天真也要有個限度。藍尼恩家巴不得我們這些西境貴族都去死,他們好一家獨大,怎麽可能會按好心。”,萊迪詞風犀利,頗有男子氣概。
“小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以我的觀點看,藍尼恩公爵是個重情誼的人,再說我可是奧爾達斯的密友。上次遭到龍晶城的襲擊,雖說黑炎騎士團到得晚了些,可不也代表着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嗎?”,馬多克雖然是個長相英武的偉男子,可是他的用詞造句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和扭捏。
“賤貨,這裏有你大哥和我主持,容不得你在這裏放肆。”,西爾維娅拿出了主母的威嚴。
不聽說話内容,光聽口氣,她實際上同萊迪十分相似。都有些男子氣。
“請夫人客氣些,您正在同代理伯爵說話,即使身爲她的母親,也不能逾越禮儀。”,首席騎士奧爾達斯手按劍柄,氣勢陡然拔高。
“你個卑賤的下人,是怎麽說話的呢?”
“蠢貨,巴特斯比伯爵夫人不是你能對抗的,快收回前言。”
“議事大廳裏不要喧嘩,肅靜肅靜。”
勞倫斯的話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大廳中立刻群青譏諷。另一邊也不甘示弱。帶劍的騎士紛紛上前,以手握劍柄的姿勢表達自己的存在。身穿華服的貴人們則後退,在後排用言語助攻。
整個過程最辛苦的是老學士。他竭力維持會場的秩序。可是,誰又會聽他的?
眼看着争吵進入膠着,大學士想着可能今天的議事也會不了了之。
整齊劃一的步伐聲,盔甲兵器相撞的铿锵聲中,一隊身穿黑色衣甲,帶着帽兜遮蔽容貌的戰士魚貫的從分布會場兩端的出入口進入。
争吵戛然而止。不管是盟約派還是棄盟派,個子聚攏起來。戰士們紛紛利劍出鞘。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不停的觀察着分從兩個方向走出的黑甲戰士。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可是這一個個戰士給人的威懾力,并不弱于騎士們,也就是說黑甲戰士,每一個都有騎士的水平。
大人物們很多臉色發情。
棄約派一方,突然多出了侍女們的尖叫和擾攘。原來是西爾維娅受驚過度,暈厥了過去。
“萊迪…你竟然還有這一手…”,馬多克嗓音嘶啞,他也是持劍在手的一個,不過裝飾過度的長劍在他手中,沒有什麽威懾力。
萊迪劍眉倒豎起,她同哥哥不同,縱然沒有武器在聲,聲勢上也要強過後者,“早就說你不适合成爲領主。這批人明明不是我叫來的,不然也不可能是現在這幅樣子。”,萊迪的眼睛不停的掃過每一名黑甲騎士,企圖找到這些用帽兜遮主臉孔家夥的蛛絲馬迹。
黑甲騎士們采用包圍的态勢,以極爲稀疏的隊列把在場的人們包圍起來。即使他們是人少的一方,也沒看出他們有多麽的擔憂。他們的目光和表情都隐藏了起來,不過從他們的身姿和行動就能看出,這些人有着充分的自信。
黑甲戰士們停下,現場靜的可聞葉落。
不同于在場所有人,笃定的腳步聲在大廳中回響。一名身穿灰色鬥篷的男子,邁着方步,以浏覽風景的方式不緊不慢的的行走在長長的通道上。
“……”
有人咽口水,卻沒有人敢于出聲。鐵槍鎮的達官貴人們注視着灰鬥篷閑庭信步。
灰鬥篷走過萊迪等人,稍微停了停并未上前打理他們。他又走過馬多克身旁,後者臉上虛汗把衣領都打濕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灰鬥篷會經過馬多克時,他轉了回來。
灰鬥篷鞠了一躬,态度非常随便,“尊敬的馬多克.巴特斯比閣下,不必緊張,我是來幫你的。”
……
……
巴特斯比官邸議事大廳上發生大事的時候。位于官邸一隅,萊迪的卧房,書房以及她情随的們聚集的地方,雕花木地闆撲就的過道,昂貴地毯裝飾的房廳,乃至于傭人們休息的小室,都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奇怪的是沒人知道霧氣是哪兒來,什麽時候彌漫過來的。更何況時值正午,又是晴天,哪來的霧氣?
沉重、陰郁的氣氛下,一個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渾身慘敗隻有空洞的眼窩部分閃動着幽蘭光芒的骷髅兵從霧氣中走出。仆人們想要呼救,衛兵們拔劍拼命。可是他們什麽聲音都發不出,刀劍同骷髅兵的簡陋武器相交也是無聲無息的。
一切都在沉重的寂靜中開始,也在寂靜中結束。
武器消散,留下了滿屋子的屍體。
……
……
鐵槍鎮駐軍校場,這裏分成了三派,馬多克一派占據多數,他們占領着校場的大部分區域。萊迪一派最精銳,很多人是扈從或者騎士水準,他們駐紮在校場的核心。剩下的則是逍遙派,這些人隻是想混口飯吃,不願得罪任何人。
陰郁的霧氣造訪了校場,隻有核心區域受到了影響。這裏展開了一場無聲無息的較量。鐵槍鎮的精銳戰士們比起伯爵官邸的仆從們更具戰鬥經驗,他們在無聲的霧氣中奮戰,許多騎士甚至打碎了數十個骷髅兵。可惜寂靜中發生的一切沒能引起校場上,那些意見不合袍澤們的注意,當霧氣散開,校場核心位置,滿地的碎片和殘肢,到處擁塞不堪,甚至連落腳的地方都欠奉,可見戰鬥的激烈程度。
可惜這裏唯獨沒有活物存在,完全成爲了一處死地。
……
……
議事大廳内的氣氛急轉直下,馬多克等人恢複了活躍。萊迪等人則是面如死灰。
“哈哈,我親愛的妹妹,你也看到了,他們是我的人,你還堅持自己是領主代理嗎?”,馬多克小人得志的模樣,即使是同一陣營的一些老臣都看了皺眉。
“哥哥,你是不是糊塗了。這個家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怎麽可以輕易的相信他?”,她用眼神示意勞倫斯等人做好拼命的準備,“他是想把我們各個擊破,才說的鬼話。如果他真的是你一邊的,爲什麽在他出現之前,你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他們倒地屬于哪一方勢力,什麽都不知道就親信他人,可是領主的大忌。”
“不用你教我,我自然知道領主應該怎麽做!”,馬多克怒不可遏,跳着腳的向萊迪大吼。又想到了什麽,轉頭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灰鬥篷,“你倒地是什麽人,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灰衣人哈哈一笑,“伯爵閣下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您隻需要知道,是一位值得您信賴的大人讓我來的。他祝福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幫助您恢複巴特斯比家族的榮光。”
“哈哈…你說的太好了,我想怎麽可能是可疑人物,對吧,你是值得信賴的吧?”
馬多克的醜态讓萊迪忍不住捂額。她已經徹底對哥哥這群人失去了信心。官邸裏竟然混進了這些危險的家夥,說明内鬥眼中影響了軍隊的士氣。父親的悲劇不能再發生了。她眼中閃動着決心。她沖着勞倫斯點了點頭,後者會意,指揮不多的士兵把萊迪圍了起來。萊迪手中握着龍笛,身上隐隐有光芒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