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去那邊,影子在這裏。谷地輔助影子,懷特遊走,注意防禦和信号的傳遞,我負責遊擊支援。”,比克一邊用嚴厲的眼神制止谷地搗亂,一邊分配個子的任務安排。關于防禦他早已同寒鐵商量過來,魔導小隊在車隊内部主要的作用是火力支援,由懷特用魔導器标識出需要打擊的目标,再讓大頭和影子負責打擊。大頭負責的是大規模的殺傷,而影子的職責是重點狙擊,斬殺敵人的重要目标。
有了一段時間的修整,小隊的士氣恢複了一些,影子也從先前的傷痛中走了出來,看他操作狙擊魔導器的樣子沒有大礙。
看不見的黑夜中,流民們竟然沒有燃起火把,而是在黑暗中發動攻擊。這是極爲不可思議的做法,他們是怎樣防止自己人互相踩踏的?又是怎樣安排和調度兵力的。總覺着這些疑問可以在黑衣人身上得到解釋,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喊殺聲越來越近,大隊人馬靠近時的隆隆聲讓馱馬們感到不敢,營地裏大部分的嘈雜聲來自于車夫們安撫馬匹的響動,反倒是負責防禦的步兵們沒有過多的交談。
說實話20人的步兵加上他們6人,竟然要對抗近萬的流民,即使流民們是些烏合之衆,想象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也許是早上的戰鬥,讓神經麻木了,周圍流民們的喊殺聲雖然依舊震撼,卻不會再讓别克感到害怕,他已經有餘力觀察周圍。
魔導小隊的狀态同他差不多,衆人沒有再表現出慌張,隻不過打家的臉色都不太好,應該是想起了血肉橫飛的場景。寒鐵待在最外圍,他應該是留在了敵人攻勢最猛烈的位置。對于這位高階戰士,比克唯一的感受就是可靠,隻要有他在身邊,心裏就有底。讓他驚訝的是步兵們的應對方式。雖然知道這些是精銳的老兵,可是他們表現的也太過随意了一些,這些人大多沒有進入嚴陣以待的狀态,甚至隻聞喊殺聲,不見人影的情況下,也沒有表現的慌亂。
寒鐵讓人把馬車圍城簡易的城寨的模樣,營地背靠相對陡峭一些的土坡,形成易守難攻的形式。不過由于敵我數量相差太多,比克還是無法看清未來倒地如何,他隻能在心裏向着知道的漫天神佛祈禱,寒鐵的防禦策略真的能夠奏效,且魔導小隊懈怠的魔石能夠支撐到攻擊結束的那一刻。
他把偵查用魔導器收了起來,在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的情況下,除了背後的高坡,其它位置都沒法使用這個玩意兒,而後方交給懷特已經足夠了,他甚至把魔導器上的魔石扣了下來,以備魔石不夠補給使用。
眼角的餘光中,血光一閃。他沒有聽到慘叫聲,卻聽到了步兵們眼裏的喝問,以及大聲呼叫止血急救的吼聲。尋聲望去,他看到了步兵們的隊正,倒在了自己的血泊裏,一名步兵捂着他的脖子正在大吼着什麽。一直以來勞神在在的步兵們終于慌亂起來。
“那是什麽?”
“暗殺,敵人殺了隊正。”,懷特沖過比克身邊,留下這麽一句話。
不妙的感覺爬上他的心頭。流民軍竟然不止使用正面強攻的手段,還配合以暗殺的輔助,對于戰力吃緊的這一邊,可謂雪上加霜。問題在于,衆目睽睽之下,敵人是如何視線神不知鬼不覺的暗殺的呢?他腦海裏閃現的是白天殺馬的那個黑衣人,“他真的是法師嗎?”
“殺!”暴虐的殺聲中,第一個流民闖入了營地火光的範圍,随即是數不清的跟随者。大批的流民把臨時營寨的半弧形防線圍的水洩不通。
“準備,射!”,随着步兵中弩箭發射的命令不斷,防禦工事後方,連弩不斷的射出多名的鐵絲。
沒有攜帶盾牌和盔甲,許多流民甚至是空着手上的戰場,他們成批的在馬車構成的工事面前倒下。同白天的戰鬥不同,這一次比克聽到了慘叫聲,人與人互相推擠時的撞擊聲以及淩亂的腳步下,骨肉被碾碎的響動。
他的呆滞時間隻有一會兒,随即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懷特,不要去管暗殺者,爲大頭标記攻擊的位置。”,周圍的聲音太大,懷特顯然聽不到他喊些什麽。他搖了搖頭,拿出标記用魔導器,向着敵人密集的防線外的一旦照射了一道暗紅的标記。眼角的餘光中,他注意到了另一個标記出現在敵人密集的另一處,這不是懷特的手筆,應該是谷地的做法。他已經能夠想到谷地一邊埋怨自己這個隊長太慢,一邊幫助影子标識目标的樣子。心裏雖然不舒服,卻隻能承認對方在臨場反應上真的比自己要快一些,也許谷地真的比自己更适合當隊長也不一定。
爆炸的閃光,藍白色的電漿球在人群中爆裂開來,白天的情形再現。橘紅色的爆炸産生了蘑菇狀态雲在敵群中升起,那是影子的攻擊。敵人在晚上的密度比騎白天的攻擊更加密集,因此兩發魔導器的打擊形成了成片的殺傷。位于攻擊落點的最中心,是直徑數米的坑洞,周圍散落着屍體和殘肢體,再外圍才有哀嚎着打滾的傷者,受傷者和死者混在一起,成片的倒俯在爆炸周圍圓形的區域,一直擴散出去好遠。再外圍是被沖擊波擊倒在地的,能夠站起來以及來不及站起來被人踩踏的流民們,現場立刻混亂了起來。
見到敵人混亂,營地方面立刻實施了又一輪的弩箭攢射,比克也命令魔導小隊繼續攻擊。終于敵人支持不住退了下去,在半弧形的防線外,留下了近百具屍體,層層疊得的落在一塊兒。
比克注意到步兵們的神态發生了變化,從剛才還很有餘力的樣子,到現在心生恐懼并表現出來。他不禁有些無奈,因爲他知道,讓這些老兵們恐懼的不是敵人,而是魔導小隊的攻擊,僅僅兩輪轟擊,就造成了如此大的殺傷,反倒是連弩的攻擊在他們的打擊面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一些。
他随即想起了被割喉的隊正,再看時,蓋了塊破布的屍體正被人擡走,心下不由得唏噓不已。這是他加入龍晶城的軍隊以來,第一次看到戰友死去。他還記得那個隊正的模樣,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相貌一般等閑三四個漢子根本沒法近身,據說他的劍術很好,是個有希望成爲龍晶城第一批騎士的人。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戰前,一身的本事估計沒有發揮的餘地。
随即他意識到了什麽,冷汗刷的流了下來,“快,各人打開皮甲的防禦,注意保護關鍵不爲,别被人殺…”,他的命令還未發完,便見到另一個車廂上,谷地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倒是影子正面拼命的用聚集魔導器揮打着什麽。
他不知所措,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麽。就見一道人影快速的撲了上去,而影子也在一下揮空後跌倒。他身上的皮甲被土黃色的光暈包裹着。突然這些光暈劇烈的抖動起來。
比克被光暈所晃清醒過來,“暗殺者還在,快,他在影子身邊。”,趕忙激發手中的魔導劍,比克沖下馬車。
“不要下來,注意維護大頭。”,寒鐵的聲音讓他停下腳步。就劍全副武裝的寒鐵已經沖到倒地的影子身邊,身上的光暈轉換成了冰藍色,他輪起重劍向着空處劈砍下去,就聽兵器交擊的叮的聲響中,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飛了出去。“去那邊了,攔住他!”,寒鐵大叫着。
兩名步兵拎着戰錘和長劍堵在了模糊身影後退的道路上。隻見不正常的白色光絲閃動,兩名士兵甚至沒來得及慘叫便化作屍塊散落一地。
“果然是法師。懷特,标記他,不要正面沖突。”,比克大叫着,他看見懷特激發了靴子的魔導功能,正化作殘影向目标沖去。他很想确認谷地的傷勢,了解影子有沒有受傷,不過放着黑衣人不管,他做不到,這個家夥已經造成了太大的麻煩,殺了這麽多戰友,必須要付出代價。
悶哼聲中,懷特持着盾倒飛着跌出好遠。他上激發了魔導效果的圓盾,土黃色的光暈閃了閃便黯淡下去,随後圓盾裂成兩半。比克的腦袋在發漲,他的視野中一片血紅,眼看着懷特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裏有個東西爆發了。他顧不得危險,也不去管寒鐵的安排,隻是一意的沖向那個标記點。
既然懷特冒死把标記打在黑影身上,就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他能夠看到黑影消失了,标記點就好像憑空在天上飛舞,向着自己飛快撲來。周圍的人聲一下子安靜下來,連雨聲都沒有了,他感覺就像身處一個絕對安靜的無聲世界。标記點向自己撲來的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他沒有急着發動攻擊,而是調整了魔導劍的指向,激發了三個火球并等待标記點飛的更近一些。距離他隻有不到幾步的距離,黑影突然現出身形,同時出現的額還有一把漆黑的鐮刀。“就是現在!”,比克沒有害怕,也不去躲閃,他激發了魔導劍尖端的三個小火球,火球長了眼睛似得以弧線的軌迹向着黑影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