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槍鎮以北,突兀的出現在半山腰的岩洞邊,一名身形健美,形貌似少年的美麗女子一身便于行動的裝束。她把金色的頭發簡單的綁成馬尾任其飄蕩在腦後。她并非艾琳娜.哈代那種英氣勃發又不失美麗的銳利女子,也不像瑪格麗特.莫雷爾那樣,妖豔靓麗,時刻在誘惑男子的有人女子。她整體給人獨立、奔放,是一種能夠溶于自然的,極爲健康的美麗。咋看下她并非那種超級美人,卻也不會泯滅與衆人中的類型,并且随着同她越來越熟悉,她的健康向上,美麗聰明會給人更強的印象。
“小姐,還請三思啊!鬼頭大人,再熟悉也是一頭巨龍,是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存在。萬一你在這裏發生了三長兩短,我又怎麽向死去的老爺交代。”,萊迪.巴特斯比五米或者更遠的地方,一名管家模樣的家臣站在巨岩之後探出頭來,用心有戚戚的表情提醒她。
萊迪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挪到岩洞中,“已死之人是不會責怪你的,也不需要你給他們交代。”,她頭也不回,用帶着律動的聲音說道,“再說你離開這麽遠,真的是在意我的安危嗎?既然害怕就回去吧,你待着反而會礙手礙腳。”
“大小姐,雖然你這麽說…我也不能厚着臉皮回去呀!”,管家滿臉的無奈、委屈。從他不時瞟向山下的眼神可以知道,他是真的想要離開,又害怕被責怪玩忽職守。
“哎。”,歎了口氣,萊迪以背身的方式揮了揮手,“你就待在岩石後面等我出來吧。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說罷萊迪.巴特斯比,原巴特斯比伯爵的女兒,現巴特斯比家的繼承人,邁着躍動的步伐向岩洞深處走去。
……
……
鬼頭正蜷縮在岩洞的最深處。它正處于類似冬眠的狀态,隻不過意識是清醒的。不是他願意像一條四腳爬蟲那樣躲在角落裏,而是缺少契約者,龍笛被人施加了臨時的契約,隻能提供正常情況下不到二十分之一的幽影之力的補給,它不得不蜷縮起來,盡量減少能量的消耗,不然餓肚子的感覺着實讓龍難受。
格蘭維爾那個家夥失敗了,結果導緻他鬼頭也受到池魚之殃。風龍的主人,明明可以同自己締結契約的,卻沒有那樣做,而是弄出了個不倫不類的臨時契約,讓它隻能在饑餓中等待真正的契約者。
話說,那個所謂的真正的契約者倒地在哪裏?還是風龍的契約者在欺騙它,實際上讓它在洞裏等死?遏制不住的怒意上用,鬼頭仰頭長嘯,憤怒、尖銳的龍吟刺破空氣,沖出岩洞,向外噴發出去。“唉,舒服多了…不過,好餓啊!”,鬼頭又蔫了,隻能繼續趴在洞低等待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契約者。
萊迪被突然而來的龍嘯吓了一跳,不過真正的破壞力來自于急速的氣流和那灼熱的腥風。她以不輸于戰士的敏捷身手閃身躲在洞壁旁的凹陷内,用随身的鬥篷裹住裸露在外的皮膚,有那麽一瞬間連呼吸都停止了。好一會兒,灼熱消散,氣流恢複平穩,她才得以恢複行動能力。
要說巨龍的危險程度早有耳聞,死去父親也經常同她講起待在鬼頭身邊的危險程度,她爲此早已做好了心裏準備,可是真的遭遇到危險,她才發現,先前的準備還是小看了龍的能量,光是怒吼就能達到恐怖如斯的破壞效果,待在它們身邊果然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呢。
萊迪心中後怕,腳下并不停歇,事實上她很喜歡這種緊張刺激的感覺。她天生愛冒險,在其它貴女們刺繡八卦的時間,她把大把的時間花在了冒險和運動上面。對此格蘭維爾還頗有微詞,可是他終究管不住自己這跳脫的女兒,讓她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她手上緊緊攥着龍笛,一座手掌大笑的惡鬼雕像。這時候,雕像正向外散發出柔和的白色的光暈。這種光芒,是那個大人激發的幽影之力。她還記得兩天前見到休,他把龍笛塞給了她。
“這算是物歸原主了。”
“爲什麽?難道您不害怕巴特斯比家的抱負嗎?讓我們重新獲得龍的控制權,我們完全可以不受龍晶城的轄制。”,萊迪擺明了她的疑惑。這可是經過盤算的态度。她從休的行動中可以看出,對方并不害怕巴特斯比家族出爾反爾,這時候她的表現就顯得格外重要了。要是她什麽都不說就手下龍笛,很可能會被認爲心懷鬼胎,這位大人的後續手段可能如雷霆般施加上來。如果她爲了表明心計,拒絕接受龍笛,則有可能失去一次重整家族的重要機會。她沒用一秒鍾就得出了結論,用最坦然的态度提出疑惑,擺明事實,這樣既能夠探聽出龍晶城背後的意思,還能表達出足夠的善意。
休點了點頭,他沒有隐瞞滿意的情緒,“很不錯,你就像我所認爲的那樣,獨立有主見。既承認過往的失敗,又沒有自暴自棄,很好。”
面對休的誇獎,萊迪沒有回答,她估計,對方還有後續的話要說。
“我并非集權者,信奉的是人盡其才。”,兩個聰明人間的對話總是這樣直截了當,“我想你一定也在找尋重振巴特斯比家的辦法。現在就有個機會。”,他拿出雕像,遞給萊迪。
她是認識龍笛的,曾經多次看到父親拿在手中把玩,并告誡自己,龍笛是家族最重要的寶物,有了它就不愁家族不興旺。“這是?”
“我需要你拿着,重新同鬼頭訂立契約,讓鐵槍鎮恢複伯爵領地的實力。”,休說話時看着她的眼睛。
她看出了他的誠意。
“可是,我無法掌控幽影之力,無法訂立契約的。”
萊迪想要還回龍笛,卻被休所阻。
“如果放在幾個月前,我也不會認爲你可以。可是現在我已經知道,學者也能激發幽影之力。”,休的神态頗爲微妙,他就像一個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實力的判斷并非隻能以武力爲基準,這樣一來,隻要能夠激發幽影之力,文職人員也可以進行實力的判定,且對于領地的發展有着莫大的好處。”
萊迪現在還能回以起休當時的神情。弄明白怎麽回事後,她也是興奮了很久。這種發現新天地的感覺,直接激發了她體内喜愛探究和冒險的天性,讓她對探尋龍穴,同鬼頭建立契約頗爲動心。
不過萊迪的獨立個性,讓她不會欣然接受别人的好意,她總是趨向于問出緣由,并盡可能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給與對方回報,“哈代伯爵也沒有龍,爲什麽不讓她同鬼頭訂立契約呢?”,提問時,她的目光炯炯,幾乎是一眨不眨。她的意思很明确,也沒有隐藏的想法,她想要知道原因,并借此進一步巴特斯比家的定位。
休摸了摸下巴,給與萊迪一個善意的微笑,“我對哈代伯爵有着更高的期望,因此對她的龍,也不能太過馬虎才是。”
萊迪沒有因爲休的言語心聲怨恨,更不會因爲他把看不上的龍推給自己而感到被輕視。她感受到了來自于龍晶城的信任,并确定鐵槍鎮是真正被龍晶城納入到自己領地的範疇。“鬼頭是很好的龍,也是巴特斯比家的守護龍,我會盡快讓它上崗的。”,萊迪的回答頗有氣勢,“另外,請準許我在時候擺放哈代伯爵。我很希望獲得她個人的友誼。”
現在回以起當時的對話,萊迪還是覺着有些不可思議。兩大政治勢力,前一個月還在打生打死,這一刻,隻在幾句言語之間就化作了緊密的聯盟關系,還有什麽比政治更爲玄妙的東西呢?
随着愈發接近龍穴的底部,萊迪的情緒有了波動,她能夠從龍笛上,隐隐感受到父親的氣息。雖然父親大人狂妄自大,且沒有眼光,可他對家人很好,是個優秀的丈夫和父親。他更是這個男權世界中,少有的在妻子去世後,沒有續弦的大貴族。也因此萊迪雖然狠父親把巴特斯比家族帶向了毀滅,卻也爲他的去世感到難過。她不會爲他報仇,因爲仇恨無法結出名爲幸福的果實。她要做的是把巴特斯比家族延續下去,以自己的努力和振興家族來完成父親一直期望又無法完成的願望。
重新堅定了信念,萊迪的步伐堅定起來。她按照休的指引,在腦内激發出幽影之力讓能量在自己和龍笛之間流動,構成回路。綠色的光暈散發出來,龍笛更是發出回應的共鳴。
龍穴深處,鬼頭猛然睜開巨眼,金黃色的流光在眼中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