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晶城現如今發布的政令,比起去年秋天,數量明顯上升,而且遍及的範圍也從龍晶城一隅擴展到了翔龍堡、鐵槍鎮等城市的周圍領地。這都要歸功于休的辛勞。
即使如此,休對于一個人的辦事效率還是極爲不滿意的。他現在的問題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一大堆的問題要考慮,卻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他急需有人爲他分擔瑣事。
至于艾琳娜,雖然也有一定的政事處理能力,可惜她在這方面展現的才能,比起武力來相差的太遠。以龍心王國的官僚分級體系,随員、雇員、書記、派駐、執政官、宰輔的六級體系來看,擁有5級武力的艾琳娜,在文書方面的能力是抵禦4級的,也就是說她在治政方面的能力甚至不及一名地方派駐官員。倒不是說艾琳娜有多麽不堪或者愚笨,而是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到習武方面所緻。休無意評論在他看來,根本是本末倒置的哈代家的學習傳統,隻是考慮這以後尋找機會,要讓艾琳娜把缺掉的課補回來。
龍晶城原來的三巨頭,能夠成爲老道奇的輔助,卻無法幫到他,究其原因,是信任問題。他從未信任過這三個牆頭草,既然他們能夠毫不猶豫的把艾琳娜賣一次,必然會有兩次。他現在不會考慮讓他們參與到自己龐大的規劃中,反而一直在找機會,要把這三顆定時炸彈換掉。爲此,他不介意使用一些手段。
休站在城堡陽台上,扶欄眺望,龍晶城比起一個月前已經大不相同。在基建和外飾沒有變化的前提下,最明顯的就是人多。原本蕭條的城市,在獲得了擴展的機會後,不斷的有來自于廢礦城、翔龍堡以及鐵槍鎮的人、物流通過來,同樣的,龍晶城出産的動物毛皮、黑晶礦等等也打開了銷路,城内的道路已經可以用擁擠來形容,休一邊盤算着應該找機會擴建道路,增大城市的吞吐量,一邊極目遠眺,在那極東更遠的地方,超級意志倒地在做什麽?是否也同他一樣經曆了穿越、迷茫、尋求、掌控等階段呢?
“不,超級意志不會遇到這些事情。冷酷、睿智,總是高效的令人發指的超級意志,不會走普通人的尋常老路。”,休從新警覺起來,“現在還太慢,以這種速度不可能跟得上超級意志。”,休自言自語中,面色變得陰沉,目光更加的銳利。
當日下午,龍晶城新的政令發布。作爲城内廣場的告示牌,這兩天早已被領主一條又一條的命令所占滿,一開始人們還未政令的内容所好奇,每次發布都會有領民圍在告示欄周圍,雖然其中大部分人不認識字,隻是看個熱鬧。随着時間的推移以及命令的數量增加,告示欄周圍冷清下來,這時候再來查看告示的,多半是識字的,有一定身份的人或者其仆人。他們才是休的目标群體,休需要他們把龍晶城的命令傳播出去,讓越多人知道越好。
新的政令,首先是明确了龍晶城以及周邊領地的實際掌控者,艾琳娜.哈代女伯爵。其次,把翔龍堡和鐵槍鎮描述爲龍晶城的附庸看,這兩塊領地受到艾琳娜的轄制。再然後,休把道奇管家推了上來,在稱呼上道奇管家變成了領主代理和地方派駐,他不但是龍晶城地域的文官長官,同時也是翔龍堡和鐵槍鎮方面的文官負責人。把道奇管家推出去還不算完,接下去休把自己命名爲翔龍堡領主代理。讓萊迪.巴特斯比繼承其父親的領地,作爲鐵槍鎮的領主。
對于萊迪.巴特斯比伯爵千金,本來是沒有機會繼承其父親的領地和爵位,以休對于政治的認知,絕對不會做出養虎爲患的蠢事。在占領巴特斯比官邸的第二天,伯爵千金見到了艾琳娜,很快休便從艾琳娜那裏了解到,這名叫做萊迪.巴特斯比的伯爵千金,有着不同一般人的見識和度量。
休是在當天中午,同艾琳娜共進午餐時見到她的。她給人的第一以影響更像是個翩翩美少年,中性風格的常服,施以淡妝,靈動的藍色眸子和一頭暗金色的短發,再加上她那韻律感十足的走路姿勢,難怪休也要認爲這位是不是伯爵公子來着。“很遺憾,父親失敗了,并不是說他在選擇上有什麽錯誤之處。”,萊迪直視休的雙眼,沒有畏懼之色。
“我不是來聽你關于對錯的分析。成王敗寇,史書由勝利者書寫。”,休不能說讨厭她,事實上直率、帥氣的女子讓他心生好感,也不知道是因爲她的氣質,還是她的某些方面同艾琳娜相似。
“不是分析,這是事實,父親的錯誤不在選擇,而在于時機。”,萊迪用簡潔的詞彙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休看了看款款而談的伯爵前進,再望向艾琳娜。後者左眼調皮的眨了眨,好像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她是個與衆不同的人。”
“作爲政治勢力,特别是我們這樣的邊境區域,王都的影響非常有限,基本上就看大貴族間實力的角力來決定座次。既然龍晶城多挫敗攻擊,已經顯露出強大的生命力和可怖的武力,再面對藍尼恩公爵的命令時,貿然答應或者行動都是愚蠢的行爲,雖然選擇龍晶城的危險也很大,可鐵槍鎮還有中立這個選擇,更有甚者陽奉陰違的拖延公爵的命令也是可行的策略。”,萊迪輕歎一口氣,“可是他太武斷了,不但貿然的切斷了龍晶城的貿易線路,更是拒絕了黑炎騎士團的援助。結果嘛,讓人扼腕,卻不意外。”
休注意到萊迪太過平靜了些,“你不狠我們嗎?殺父仇人,掠奪你家産的強盜。”,休看似百無聊賴的申請下,掩藏着銳利的目光。
“殺父仇人沒錯,沒有人會希望看到至親之人被人殺死。”,萊迪看了看艾琳娜。後者挑釁似得揚起下巴。“但是,掠奪家産的強盜這個稱呼,我不是正在努力,不讓你們成爲強盜嘛。”
三人都笑了起來,看到這個場面,一定會以爲三人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休用目光征詢艾琳娜的意見,後者點了點頭,示意他全權委托,“好一個不讓我們成爲強盜。”,休站起來,越過艾琳娜來到萊迪身邊,他雖然是獨臂,卻也是一名扈從兵實力的男子,氣勢十足下,對于一個女子可謂壓力不小,“直接點,巴特斯比家族能夠提供什麽樣的支持,可以讓我們忘記先前的不愉快。”
休的行爲可謂流氓之至,不但不顧及對方貴女的身份,還往她傷口上撒鹽,逼着她在父親剛去世的時間,要給出放棄複仇的承諾,還要給仇人一些好處,使得仇人能夠放過她們,試想一下給,任何一個正常人,面對如此的對待,不拍案而起才是怪事。
萊迪.巴特斯比伯爵千金,連眉頭都沒有鄒一下,她的神色平靜,語氣真誠,“我萊迪.巴特斯比僅代表巴特斯比家族,向龍晶城的哈代伯爵表示善意,并有意爲同哈代家族結成聯盟,至于家族資源、領地隻要能夠提供的,家族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奉上。”
萊迪的話讓兩人動容,他們想到過,也許巴特斯比家會提出一些優厚的條件,卻沒有想過會如此的傾盡全力,這根本不是什麽聯盟,更像是附庸才對。
休不懂聲色,“巴特斯比小姐,請恕我粗魯,您空口無憑,怎麽知道這是…”
“這是契約。”
一分早已準備好的獸皮卷平攤在桌上。休注意到,其中巴特斯比家的簽名以及印章早已準備完畢。“看來,伯爵小姐是早有準備啊!”,休的這一句可是有感而發,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碰到了對手,這個女子事事有備而來,一些普通的手段和觀察人的伎倆在她面前完全發揮不出來。
“啪”,修長白皙的手拍在紙卷上,生怕這份契約逃走似得,“好,我同意,就這麽辦吧!”,艾琳娜一揮手,阻止了休進一步試探的企圖。
後者隻是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他笑着聳了聳肩。
于是巴特斯比家族成爲了龍晶城的附庸,哈代家得以完整的接手鐵槍鎮以及其全套的治政班底。
休自然沒有真誠到會采用鐵槍鎮原有的班底管理鐵槍鎮,事實上萊迪也隻是在鐵槍鎮挂個名,她真正的施展才華的地方是在老道奇身邊,休爲老道奇配置了一位美麗聰慧的輔助官,至于來自于兩個俘獲領地的官吏們,暫時肯定是無法受到信任的,他們原有的級别都無法保留,隻不過根據各人不同的能力,被混編到其它領地的官吏群中。用休的話來說,這叫“以觀後效。”
決定了執政的官吏主官,下面就是混編三個領地的官吏,其中龍晶城出生的官吏忠誠度最高,自然會被放在主要的關節上,而另外兩個領地,鐵槍鎮沒有發生太長時間的流血時間,戰鬥的烈度低,其官吏被休拍在了二等,最後是翔龍堡的降人,因爲戰鬥中已結成了死仇,沒有幾年時間這些人是不要想恢複原有的榮光。
大緻理清了官吏團隊的脈絡,休才想起來還有三個人沒有編制,他們就是龍晶城的原三巨頭,倒地怎樣處置他們?最好是一刀殺了一了百了,可是休也明白,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三巨頭不但是老熟人,看着艾琳娜長大的長輩,更有他以及艾琳娜的恩師在(龍晶城大學士曾經是艾琳娜、休和魯弗斯的師傅)。貿然處置可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