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鋼琴的男人,總會給女人帶來一種叫做“浪漫”的感覺。
這是音樂的魅力,也是文化的熏陶,當貴族以鋼琴爲必備品,彈奏鋼琴便上升爲貴族氣質的最好代名詞。
如果再加上彈鋼琴的那個男人,英俊潇灑, 那就更加浪漫了。
一曲終了。
李斯特等待音符在琴房徹底落地,才轉過頭,看向沉浸在音樂中的羅娜薩:“羅娜薩小姐,我的演奏不算很好,見笑了。”
“叫我羅娜薩吧。”她甜甜一笑,“可是我覺得你彈得太好了,真的, 我一直以爲有幾處小細節不夠好。但現在才知道,并不是曲譜的瑕疵,而是我彈奏時候不知道該用什麽手法處理。”
李斯特挑了挑眉頭。
羅娜薩繼續說道:“聽了你的彈奏,我知道,《緻愛麗絲》真的是完美無瑕的存在。”
“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無瑕的東西,你覺得它完美無瑕,是因爲你懂得了如何品味它。”李斯特站起身,向羅娜薩伸出手,“來,你也試着彈奏一遍,或許會有新的靈感綻放,爲我找到它的瑕疵。”
伸出手,放在李斯特手中,任由李斯特将她拉起來。
羅娜薩感覺此刻氛圍是如此之好,以至于她坐在鋼琴面前,臉上都是笑容:“我彈奏的如果不夠好,不要笑話我。”
“沒有人會笑話一位美麗的小姐。”
李斯特坐下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并不是很喜歡喝的咖啡, 做出一副傾聽的姿勢。
羅娜薩深呼吸一口氣,并不算太挺拔的胸部,微微一顫,将她纖細的身材完全展現。側面的坐姿端莊,脊背挺直,有着無可挑剔的淑女風範,這是大貴族家庭從小培養的良好儀态。
琴聲響起,有别于李斯特風格的風格。
每一個音符都彈奏到位,但總是少了那麽一點靈動韻味,像是刻意爲了準确彈奏而彈奏,隻是聽這一小段,李斯特就明白了羅娜薩的鋼琴水平——技術很紮實、娴熟,但實在沒什麽天賦。
耳朵裏聽到的,不是《緻愛麗絲》的少女溫情,像是被作業壓垮的小學生。
說實話,這種彈奏水準,和羅娜薩的形象,實在是反差有些大。之前聽李維斯所叙述,羅娜薩經常撺掇羅莉亞追求自由婚姻,很難想像這樣“向往自由”的一個人,會彈出如此刻闆的鋼琴。
當音樂結束。
兩相對比。
羅娜薩顯然發現了自己的問題:“抱歉,李斯特,我彈奏時候太緊張了。”
“并不覺得,的确有兩段旋律比較僵硬,其它部分都挺好,技巧娴熟,沒有彈錯任何一個音節。”
“你真的這麽認爲嗎?”羅娜薩帶着期待問道,“我的鋼琴老師說我并不善于用鋼琴表達自己的情感,可我喜歡彈鋼琴,它讓我感覺到自己就像是鳥兒一樣飛翔。”
李斯特想了想。
實在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誇贊對方彈得好,便回答說:“我覺得你缺少一份火花的碰撞,就像是生活中少了一些瘋狂的舉動?”
“反抗我的父母,算不算瘋狂舉動?”
“每個叛逆期的年輕人,都會反抗父母吧,但這些算不上是火花碰撞……你有沒有試過不顧一切的騎馬奔馳?與其喝下午茶,不如騎上馬,痛快的跑一圈,那才是放松。”李斯特提出新的娛樂。
騎馬、喝茶、打獵、彈鋼琴,貴族一般都是這樣娛樂。
實在不想聽羅娜薩彈鋼琴——羅娜薩是一名很好的聆聽者,卻不是一名很好的演奏者。
自從覺醒了鋼琴家的靈魂,他對音樂的審美一下子就提升上去,雖然爲了幫助李維斯,需要讨好羅娜薩,但也沒必要委屈自己的耳朵。
少女輕輕點頭:“那就去騎馬吧。”
……
李斯特騎着骊龍馬。
羅娜薩騎着郁金香堡的一匹棕黃色駿馬,這匹駿馬顯然比骊龍馬的血統低了很多,在骊龍馬面前顯得局促不安。
郁金香堡沿着山坡往北,是一大片草場,可以盡情奔馳。
當兩匹馬奔跑起來時,羅娜薩騎乘的棕黃駿馬顯然比不上骊龍馬的速度,落後一個身位,這還是李斯特放慢了速度。
他輕踢骊龍馬的肚子,靠近羅娜薩,迎着風大聲喊道:“從這裏,再往北,是海邊的亂石灘,羅娜薩,騎馬一定要盡情馳騁,追趕風的源頭!這樣才能讓自己像馬兒一樣融入大自然。”
“駕!”
骊龍馬加速。
“我明白了,駕!”
羅娜薩也駕馭着棕黃駿馬不斷追趕。
風在耳邊呼嘯,那是自由的摩擦,抛開貴族名媛小姐的矜持,讓身體在空中徜徉,感覺格外的心胸開闊。
她偏了偏頭,透過被風吹亂的發絲間,看着前面騎在馬背上、時不時扭頭沖她微笑的英俊騎手。
忽地覺得人生值得期待的時刻,不是白馬王子緩緩牽馬走過來。
而是黑馬王子忽然降臨,将你攔腰抱起。
怦怦怦……
心跳加快。
她看着骊龍馬逐漸拉遠距離,抽打一下馬鞭,大聲喊出來:“駕!”
坐下駿馬吃疼,撒着馬蹄狂奔,但始終趕不上骊龍馬的速度,讓她有些焦急,不斷催促棕黃駿馬奔馳。
當沖過草場,進入一段有碎石的荒地,疾馳的棕黃駿馬忽然踩中一塊松動的石頭,直接摔倒。
猝不及防之下,羅娜薩也被狠狠地甩下去,摔在地上。
發出一聲尖叫:“啊!”
“籲!”
李斯特聽到尖叫聲,立刻喝停骊龍馬,再猛的掉頭,沖向羅娜薩。翻身下馬,單膝跪在扶起羅娜薩,溫和又略帶急促問道:“哪裏受傷了,羅娜薩?”
“沒有,隻是摔得有些疼。”羅娜薩練過鬥氣,活動一下手腕,确定自己沒有受傷,隻是衣服有些泥土,略帶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太着急催促馬兒了。”
看了看旁邊,那匹棕黃駿馬應該受了傷,躺在地上沒起來,隻是看它歪頭吃草的樣子,又不像是受傷。
但顯然不适合再騎乘。
李斯特看着還沒追上來的扈從騎士們,直接抱起羅娜薩:“先和我共乘一匹馬。”說着,動作輕盈的翻身上馬,把羅娜薩放在骊龍馬背上。
摟着羅娜薩的腰。
踢了踢骊龍馬的肚子,說道:“如果不着急回去換一身衣服,按照原計劃,我先帶你去海邊的亂石灘吧。”
羅娜薩扭了扭身體。
感受着被人簇擁在懷裏的心跳加速,假裝鎮定的回道:“我沒事,李斯特。”
“駕!”
一匹馬兩名騎手,在夕陽中繼續奔馳。
當扈從騎士們趕來,除了還在躺着吃草的那匹馬,隻看到李斯特與羅娜薩的背影,向海邊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