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依然沒烏雲籠罩,沒有一絲絲光線。
隻有幽靈船上閃爍着點點綠色的鬼火,那面羊頭旗幟,更是火焰燃燒,照亮了些許的海面。
“左滿舵!轉向!轉向!”
船長莫洛多的聲音劃破幽靜,接着是船舵轉動的喀嚓喀嚓聲。隻是這聲音持續好一會, 依然感覺不到快速帆船在掉頭。
“我們被魔鬼魇住了,船長,掉不了頭!”
“沒有風,沒有浪,劃槳也走不了!”
“完了完了,真的是魔鬼雲, 是科恩侯爵的幽靈船,來報複我們來了!”
“我就不該偷看酒館蓋亞夫人洗澡, 真的, 我就知道會得報應的!”
水手們已經被吓住。
船長莫洛多也無計可施,快速帆船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不動,等待着幽靈船的碰撞。
“抖森,多重岩石刺!”李斯特眼見船長無計可施,忽然決定先下手爲強,指着幽靈船,對抖森下達指令。
抖森的緊張很大原因是被現場氣氛帶動,事實上它根本不知道對面的幽靈船是什麽,聽到李斯特指令,張嘴就噴吐魔法。
噗呲!
噗嗤!
噗嗤!
一連幾根岩石刺從幽靈船的甲闆上插出來,但是意外的是,這些岩石刺根本沒有破壞掉幽靈船,反而直接從甲闆上掉下去,甚至聽到了墜入海面的聲音,砰咚,砰咚。
“這……”
李斯特很想說這不科學。
可是自從見過龍、精靈、幽魂、黑龍伥之後, 還有什麽是科學的。或許對于這個奇幻的異世界來說, 這些東西的存在就是科學,隻是無法用科學去解釋。
愣神之間。
已經有水手捂着腦袋尖叫起來,甚至吓得尿褲子;船長癱坐在船長室,手中的酒壺晃晃悠悠,想喝卻喝不到口中;連一向表現很勇猛的李薇拉,都握緊長劍,帶着顫音大喊:“不要!”
無力阻擋!
衆人眼睜睜看着幽靈船,以無法避免的姿态,與快速帆船船首對船首,一點一點碰撞上。
“抓穩了!”
“要接舷戰了!”萊登隊長高舉騎士長劍,大吼大叫,“騎士們,拿出你們的勇氣,與我沖鋒!”
他的表現配得上騎士的身份,勇猛無畏。
然而氣氛卻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撞擊并沒有到來,那腐朽的幽靈船就這樣穿過快速帆船,好似一層霧氣,沒有任何實質存在。
“額……”
萊登隊長舉着騎士劍,有點懵。
這個時候,原本緊張的李維斯,忽然爆發出勇氣:“李斯特、李薇拉,向我靠近!萊奧隊長,組織騎士堅守甲闆,我們就在這裏,與這些該死的幽靈碰撞,擁有鬥氣的騎士戰無不勝!”
李斯特的紅血劍緊握,迅速與李維斯彙合,聚在一起:“我正想與哥哥姐姐一起并肩作戰!”
說話的同時,他雙眼施展的魔力之眼。
可以看到燃燒着綠色鬼火的幽靈船,魔力勾勒出的船身,一點一點吞沒快速帆船。或者不能說是吞沒,隻是向幻影一樣穿越過去。眨眼之間,這腐朽的船身,就已經沖到他的面前。
腐朽的木制船身,破破爛爛,甚至可以聞到腐朽的味道。
看上去十分真實,但這艘幽靈船,已經“吞沒”了好幾名躲閃不及的水手,依然能聽到水手的呼救聲,就坐在甲闆上呼喊救命。
吱呀!
刺耳聲音穿過耳膜,施展過度的魔力之眼,瞬間崩潰。
李斯特等人也被幽靈船吞沒,眼前的一切似乎瞬間發生變化。他不是站在曾經快速帆船的甲闆上,而是站在了幽靈船腐朽破爛的甲闆上。周圍都是霧霭蒙蒙,看不到剛才還在身邊的帕麗絲、李維斯等人。
但這隻是肉眼觀察到的結果。
好似困在幽靈船上,他甚至伸出腳,探了探甲闆上的破洞,竟然真的可以把腳伸進去,也就是說,他真的站在了幽靈船的甲闆上。
“爲什麽會這樣?”
壓下緊張的情緒,他快速的思考着,但始終不理解,爲什麽前一刻踏踏實實的站在快速帆船甲闆上,下一刻就成了幽靈船的甲闆,踩上去,咿咿呀呀的好似木闆随時會斷裂,非常真實,不是幻覺。
“李維斯!”
“李薇拉!”
他呼喊,可是沒有人回答,隻有咿咿呀呀的木闆聲音。
“抖森!”
“帕麗絲!”
全都沒有回應,霧氣翻湧,光線昏暗,他連之前可以看到的鬼火都看不到了:“我被陷入幽靈船之中了?爲什麽會這樣,我的五感産生了幻覺嗎?還是說,物質和精神在這一刻發生了扭曲?”
魔法師信奉的三角形理論,浮現在腦海中,他想起格蘭尼說過的那些理論道理——物質、魔力、精神,是在不斷轉換的。
但紅血劍依然在手中,他不相信那麽多人和偌大的快速帆船,就這樣被迅速轉化。
“我一定是産生了幻覺!”
“對,幻覺!”
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感覺疲勞感已經有所減緩,他立刻重新施展魔力之眼。霎那間,周圍的一切又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他看到了自己身邊的那些人去了哪裏,魔力勾勒出的人形,沒有走出太遠。
他們隻是在原地不斷的打轉,甚至揮舞武器戰鬥,自相殘殺。
他看到了李維斯,拼命揮劍砍着面前的空氣。看到了李薇拉,握着劍瑟瑟發抖。看到了萊登隊長,他将一名見習騎士砍翻在地。
然後,他又發現了帕麗絲,就在自己的背後,距離不足一米遠。
抖森也在那邊,隻是帕麗絲和抖森卻彼此未發現對方。帕麗絲握着大劍緊張巡視周圍,抖森則不斷的張嘴,似乎在吠叫。
這時,一個魔力人形的動靜,讓李斯特警覺起來——對方竟然從甲闆上掉下去,掉進了幽靈船的船艙中。
也就是說,即便這些人包括他自己,深陷幻覺。
但所在的位置,依然不再是快速帆船,而真的是在幽靈船上,隻有幽靈船才有爛了大洞的甲闆。
來不及細想其中的原因,李斯特直接向抖森靠過去,然後猛地拍在抖森背上:“抖森!”
抖森扭身就是一張嘴,吐出一道岩石刺。
好在李斯特有所準備,扭身閃開,繼續拍打抖森,并不斷呼喚:“抖森!你連主人都忘了!”
抖森卻好似全無反應,狗眼迷茫,繼續胡亂的釋放岩石刺。
直到李斯特掏出一塊肉幹,找機會塞進它的嘴巴,它才猛地咬中肉幹,然後甩了甩腦袋,一雙狗眼恢複清明。
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正是李斯特,叼着肉幹驚喜吠叫:“汪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