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行已經處于通天脊柱的頂端部分,距離登頂也不過十米左右的直線距離罷了。但是因爲有大雷鳐鶣的虎視眈眈,這十米的距離,甚至比之前的數千米還要更加的兇險。
在狂風的吹拂以及肌肉還略微麻痹的情況下,做出激烈的動作是十分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是有可能跌落,一旦跌落,那邊是十死無生萬劫不複的下場。
尤其是爲了不影響大幅度的行動,陳行更是将腰上剛才還救了自己一命的安全鎖都摘除,雖說是解放了靈活,但是卻也再沒有了任何的容錯性,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通天脊柱頂端的截面直徑不大,相比于大雷鳐鶣巨大的體型,就像是成年人面前的一根豎立的鋼管罷了。
陳行如同靈猴一般在上面攀爬挪移,從這“鋼管”的一面,挪移到另外一面。
對于陳行來說,平行的挪移耗費不了太大的功夫,但是這小小的換位,卻是來到了脊柱的背面,并且利用通天脊柱,擋住了大雷鳐鶣的視線。
大雷鳐鶣拍打雙翼,在天空當中繞了一圈,想要繞到陳行這面來。而陳行卻是雞賊的再次挪動身體,始終保持自己、脊柱與大雷鳐鶣在一條直線上。
大雷鳐鶣的體型大,所以小範圍的扭轉就正是它的弱點所在。
如果是是在空曠的天地下,隻怕這個星球也沒什麽東西能比這家夥的速度更快了。
但是如果将空間縮約在小範圍,以大雷鳐鶣那巨大的體型,想要扭過頭就必須繞一大圈才行。
而且最爲重要的一點是,陳行已經看出這大雷鳐鶣對這通天脊柱......準确的說是通天柱頂端的東西投鼠忌器,根本不敢用力過猛。
——就好像是精美卻脆弱的瓷器上面趴了一隻蒼蠅,根本不敢用手去拍,生怕損毀了瓷器一樣!
而這,就給了陳行周旋的機會!
借助着岩壁的遮擋,陳行以螺旋路線順着岩壁慢慢上升,一點一點的靠近着那柱之巅。
大雷鳐鶣也發現了自己被耍,發出急切的如悶雷一般的“嗚嗚嗚”地吼叫聲,繞着通天脊柱飛行,卻總見不到陳行的身影!
利用對方投鼠忌器的情況以及一個小小的視線遮擋,看似暫時将大雷鳐鶣這一環解決掉,但是實際上陳行的處境還是十分不妙。
之前的攀爬,已經耗費了陳行大量的體力。而此時不但需要向上爬,還需要不間斷的在岩壁上橫向挪移,以免直面大雷鳐鶣。所以陳行的身體不敢有一顆停歇,雙臂肌肉疲倦的如同烈火焚燒一般,胳膊都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
但是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陳行也一秒鍾都不敢停下來。因爲休息,就代表着死亡!
“咔擦”一聲,當陳行再一次将高能振蕩刀插入岩壁的時候,刀鋒突然從中斷裂。卻是以高能振蕩刀的刀刃質量,都在這高強度的不斷使用當中疲勞過度,直接崩斷了!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陳行整個人身子一晃,重心不穩差點掉下去。還好左手死死的拽住另外一把深插入岩壁的刀柄,這才驚險至極的沒有掉下去。
大雷鳐鶣高叫一聲,因爲陳行的意外而停滞在原地,它終于是看到了陳行的半個身體,獨角之上已經電光熠熠,蓄勢待發!
“該死!”
陳行低罵一聲,不得已隻能伸出右手,用自己的指尖當做刀鋒,狠狠的插進那堅硬的岩壁之中!
手指上皮膚被堅硬石礫摩擦的感覺火辣辣的痛。都說十指連心,指甲縫當中粗糙碎石的流過、指甲被阻力别彎别折的感覺,讓陳行面色通紅,青筋暴起!
但是沒有辦法!天賦銳棘甲陳行之前早就已經用過,現在還無法使用。大雷鳐鶣威脅在側,根本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抉擇。
顧不得疼痛——或者說即使再疼再痛,都要全部咽進肚子裏。用自己的骨頭當做攀岩的工具,陳行再次快速的在岩壁上挪移起來,又保持了剛才那種與大雷鳐鶣的微妙平衡。
一米!
兩米!
三米!
陳行的右手在不斷的與岩壁的摩擦當中,皮肉都被磨損的一片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手上哪怕輕微的活動,都會傳遞一陣陣直擊靈魂深處的陣痛,更不用說還要循環往複的插入那堅硬的岩壁當中去了。
在氣溫極低的高空,陳行亦是在短短時間内就出了一身的大汗。眼前幾次發黑,都是憑借着極強的毅力才堅持下來。
随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對于陳行來說,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挪移、每一次攀爬所帶來的疲憊和陣痛,都如同度過一個世紀般漫長。
終于,陳行的一隻手攀在了頂峰的邊沿。顧不得喜悅,陳行用盡體内最後一分力氣猛地一躍,跳上這新天堂星脊柱之巅,然後死狗一般躺在久違的平地上,哪怕身下岩石粗糙無比,對陳行而言卻依舊如同最柔軟的大床,疲倦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的席卷全身,恨不得下一刻就睡去。
不過最後的理智讓陳行勉強克服着生理的沖動,歪過頭看着自己所在的通天脊柱之巅。
這是一片約莫一百來平的圓形平台,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在這塊平台的中央,卻是有一個石質的小小凸起,如同展台一般,托着一個足球大小、光芒柔和的光團!
光團呈現出淡淡的黃褐色,核心處不過乒乓球大小,但是散發的光線卻氤氲在旁,形成了格外這副格外瑰麗奇異的模樣。
這光芒的柔順和平和,忍不住就讓人聯想起了母親的懷抱,給人一種分外溫暖,踏實和舒适的感覺。陳行腦海當中的地球意志更是瘋了一般的提醒道:“發現新天堂星之源!新天堂星之源!新天堂星之源!”
“請立刻獲取新天堂星之源!”
陳行按捺下身體的疲倦,扭頭看了天空一眼。隻見到天上的大雷鳐鶣焦急無比的拍打着雙翼,六目死死的盯着它,卻不知爲何絲毫不敢妄動。
天空中的雲愈發湧動,狂風也愈烈。
陳行咽了一口吐沫,站起身來,走到這光團面前,伸手握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