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心智成熟、性格堅韌如她,在知道自己即将進入危險地足以緻死的境地的時候,也無法保持平靜的心态。
陳行安慰道:“你放心吧。根據我的經驗,第一次正式場景難度應該都不會太難,而且作爲菜鳥的你也會在‘勢’上得到地球意志的優待,如果能夠善用‘勢’的話,還是能夠比較輕松的度過場景的。”
柴靜菲點了點頭,擡起頭注視着陳行,忽的低聲問道:“陳行......你說,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機會嗎?”
“你在說什麽?”陳行也不知怎的,心中一顫,“放心吧,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夠度過這次場景的,我相信你!”
柴靜菲笑了笑,但是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笑意:“我當然不想死啦,我肯定會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就算爬也要爬回來。”
陳行心中一顫。
場景這種東西,不是人爲可以控制的。誰也不知道下次的場景内容是什麽,誰也不敢保證能夠百分百度過場景。因此,任意一次的進入,都有可能是永别。
他沉默了良久,從身上拿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旗子,然後拿過柴靜菲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裏面。
“這是?”
“這是我從其他被選中者的身上得到的特殊物品,可以通過消耗自己生命指數的方式,召喚出惡魔爲自己作戰。以你現在的狀态,雖然還不足以發揮出這東西的全部威力,但是也能彌補一些你戰鬥力的不足。”陳行道。
“你把這種東西給我,那你怎麽辦?”
陳行微微一笑:“以我現在的實力,有這東西也隻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對你來說卻是雪中送炭。沒有這東西,以我現在的狀态也有信心對付一切情況,而且每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使用這種特殊物品也是有上限的。我現在身上的特殊物品用都用不過來,你就不用操心了。”
柴靜菲眼底的漣漪蕩漾,低頭沉默了良久,将惡魔之旗緩緩收起,給了陳行一個深深的擁抱,将下巴抵在他的肩頭,用微不可查的聲音道:“謝謝你,陳行。”
感受到美人香玉在懷,陳行一笑:“之前是誰和我約定的,我們之間不要再說謝謝的?你這可是言而無信啊。”
柴靜菲沒有回答隻是緊了緊環抱的雙臂,低聲如風兒拂過般說道:“陳行......”
“嗯?”
“要了我吧。”
氣氛有一絲的凝滞。陳行站起身來,面無表情:“你這是什麽意思?報答我?還是作爲我給你惡魔之旗的交換?”
柴靜菲大概也沒想過陳行的反應會是這樣,呆愣了一下,然後慌亂解釋道:“不......不是的。我是怕......萬一我回不來了......我不想留下遺憾......”
“沒有萬一!”
陳行注視着柴靜菲的雙眼,重複了一遍:“沒有萬一!你一定要活着回來!你一定會活着回來!地球意志的場景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渡過它,超越自己,你就得到自我的升華。而不是用這種方式忐忐不安的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天。”
頓了頓,陳行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情緒有些失控了,吸了一口氣道:“而且,如果你不想留下遺憾的話。那麽......就活着回來。否則......才是永久的遺憾。”
柴靜菲低下頭:“對不起......”
“我們再做一個約定吧。”陳行突然笑了起來,“從今天開始,我們也不要向對方說對不起......不說謝謝,不說對不起。我們......一起努力的活下去!”
柴靜菲擡起頭來,凝視良久,也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嗯!”
......
......
回到自己的房間。陳行将身體扔進涼水灌滿的浴缸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不知道爲什麽,最近在柴靜菲的面前,他總是容易情緒出現波動。
或許是因爲害怕?
有一些結局,陳行不願意去想。有一些未來,陳行也不想去憧憬。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内心開始出現心結,但不知道該怎樣去處理它。
是斬斷?還是解開?
陳行将頭埋進水中,靜靜感受着水流從面龐劃過,也找不到答案。
......
十天時間,轉瞬即逝。
這十天裏,陳行開始着重加強柴靜菲對惡魔之旗的使用。并且幫助她熟悉控制惡魔進行戰鬥以及熟悉惡魔的特性。
而對于這種把控全局而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的戰鬥形式,柴靜菲就展現出了相當的天賦來。除了燃燒者她還不夠資格召喚之外,其他的惡魔都已經練習的爐火純青,最高可以同時召喚出兩頭鐮刀魔和一頭地獄犬出來進行戰鬥。
這樣一來,進攻有惡魔召喚物代勞,防禦有鬼娃娃徽章庇護。除了自身力體敏指數有些偏低之外,柴靜菲這個十足的菜鳥竟也有了些資深者的樣子。
到了第十天。陳行本來躺在自己的卧室裏面,準備等待進入場景時刻的到來。而柴靜菲卻是突然來到他的卧室,沒有任何解釋,坐在了床上。
陳行愣了一下,然後釋然。于是當進入場景的讀秒歸零,兩人牽着手,雙雙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
......
當陳行睜開雙眼時,眼前是一副繁雜且複古的景象。
青石磚鋪設的街道,老舊的樓房木門以及街道上各式穿着複古長袍、中山裝的行人、騎着自行車的路人、推着獨輪車賣水的小販,咋一看上去像是穿越進了電視劇裏面。
仔細一看,道路兩旁的店鋪的招牌,都是半繁半簡的格式:“德輿米莊”、“老紀家裁縫鋪”、“和記”......不一而足。
陳行低頭看了看自己,上半身是一件無袖白色大褂,下面穿着一條髒兮兮的長褲,腳上則是一雙爛洞的布鞋,一截腳趾頭都漏在了外面。
摸了摸身上,白澤之瞳挂在胸前,朗戈朗戈指環戴在手上。喋血之刃斜斜插在背後褲腰處,魯莽之心則靜靜的躺在口袋裏。
而他的所在地,則是一家看上去是路邊茶鋪的店鋪旁邊,面前還放了半碗涼茶,當陳行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這半碗涼茶就随之一斜,裏面的茶水滴溜溜的滾落出來,蕩開地面上渾濁的塵灰,留下一排清晰的字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