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王好厲害啊,臣妾今天可真是開眼了,臣妾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小麥還可以這樣收割。”坐在朱楧左側的迪麗娜紮簡直是大吃一驚,略有些失态的叫出聲來,随即忙用手掩住嘴巴,偷偷地笑道。邊說還邊不忘用一絲崇拜的目光偷偷瞄了一眼朱楧,她自認爲很了解自己的這位大王,但是随着跟随他的時間越來越長,她才發現自己其實很不了解他,這位大王真不知道腦袋裏裝了多少奇思妙想,随便拿出一個來,就可以颠覆她的三觀。
她雖然一向自負才智,但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跟自己的大王比起來她還是差很多,輸給他真是一點也不冤枉。
藍幼澄雖然也對這個馬推收割機的工作效率感到吃驚,但她畢竟跟朱楧的時間長,又是在肅藩剛成立時就被朱楧收入房中的,之前見識過朱楧用雙馬拉耧車的播種方式,因此對這個馬推收割機的出現并沒有感到三觀被颠覆。
不錯,不錯。第一次實驗的效果果然很好,這個收割利器已經發放到各個農場中去了,想必今年的糧食産糧和歸倉率會大爲上漲。
朱楧的心情十分不錯,沖着錢大鈞笑道:“你的工作成績相當不錯,寡人決定将你們張掖第一農場定爲今年的示範農場,讓其他農場的人都前來學習。”
錢大鈞簡直是喜出望外,雖然沒有升官,但能在這肅藩衆多農場中被選爲示範農場,那無異于是莫大的殊榮,夠他吹好幾年的了,立即納頭便拜道:“多謝王上,小人願意肝腦塗地,報效王上的知遇之恩。”
“起來。”朱楧對他們這套說辭已經略感不耐煩了,寡人讓你當農場的負責人是讓你好好給寡人種田打糧食的,又不是讓你上戰場,怎麽會肝腦塗地?搞的寡人有多殘暴似的,道:“你隻要好好給寡人幹活,寡人就不會虧待你,用不着肝腦塗地。”
錢大鈞愣了愣神,這拍馬屁還拍出不好來了,看來自己這方面的功夫還沒有練到家,今後一定要勤加練習,最好找個高人請教請教,緩緩地站起身來,拱手道:“是,多謝王上。”
朱楧帶着自己的老婆在這張掖第一農場觀摩了半天,随後又帶着她們去自己的老家張掖中考察了一番民情,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到了敦煌。
這幾天,肅國的各個大農場都在大豐收,藍幼澄一回來後就立即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當中,帶着她的記賬組開始彙總,整理肅國各個農場的賬目。
朱楧很有憐香惜玉之心,見自己的這位愛妃如此辛苦,跟她說了好幾次将手裏的活安排給手下的人幹就好了,可是藍幼澄覺得錢糧之事事關重大,是整個肅國立國的基礎,她實在是不放心完全依靠别人,必須要親自爲王爺把好這一關,因此執意不肯,幾次婉拒朱楧的好意,朱楧對此也無可奈何,隻能聽之任之。
經過幾天的梳理,藍幼澄終于将這次收上來的錢糧賬目理順清楚了,在一次家庭晚宴上,興高采烈地對着朱楧和王後孫雲琦以及其他幾個妃子笑道:“啓禀王上,王後,咱們肅國這次又是一年大豐收,各個農場共生産糧食一千七百萬石,比去年漲了一成。”
“恭喜王爺,恭喜王爺了。”幾位老婆紛紛向朱楧道喜,這麽多糧食再加上從民戶手裏收來的賦稅,那絕對是一筆可觀的數字,就算要向朝廷交三百萬石糧食,那落到自己手裏的還是有很多,再加上牧場的大豐收,肅國這次又可以養很多兵馬,幹很多大事了。
占地千裏,帶甲十幾萬,美女如雲,積糧如山,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更讓一個男人開心的呢,朱楧止不住地哈哈大笑,兩手分别摟着賢妃和端妃,道:“今日是大喜之日,咱們一家人就開懷暢飲。來人,将寡人的女團叫上來,讓她們給寡人好好舞上一曲,爲即将出生的王子慶祝。”
一提到王子,王後孫雲琦和淑妃黛昱竹都不自覺地抿嘴一笑,剩下的兩位妃子心中也是暗暗期許,想着能早日懷上王上的骨肉。
王後的兩個丫鬟聽薇和吟荷又開始忙了起來,一個去叫朱楧的女團,另一個忙着給朱楧斟酒,不用說,這頓飯吃的又是及其腐敗。
農業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現在肅國的公立義務學校也已經開學一周年了,應該說絕大多數肅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都識字了,并且還具備了一定的算術和基礎科學能力。
依照朱楧的計劃,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就是教給自己的父母和其他的家人識字了,以确保肅國今後成年人各個識字,爲将來肅國的大發展奠定雄厚的基礎。
爲了督促國民積極識字,朱楧制定了一套嚴厲的考核措施,具體内容爲,肅國凡是十六歲以上的成年人,不論男女都必須識字,否則不允許出村。若是出村的話,走到關卡處,不僅要查一查路引,還要考一考識字的能力,考核方法爲當地的小吏拿出幾個字來讓你當場去認,或者是說一句話讓你寫下來。若是能認得出或者是寫得出,就放你過關,若是認不出或者寫不出,不管你是男女老弱,摁在地上就打,一直打到你哭爹喊娘發誓好好學習爲止。
而這些被教訓國的國民,今後就成了肅國官吏的重點督查對象,每年不定期的還要到你家裏去考你,考試及格便了,若是考試不及格,直接吊到樹上就打,保證讓你在村裏出夠風頭。
當然,具體考試内容都是禮曹的官員嚴格審核的,保證都是常用字,各級官吏必須在這個範圍内出題,違者嚴懲不貸。這也是爲了避免地方官員故意找一些生僻字來刁難剛剛識字的國民,以從中撈取貓膩。
這個計劃已經實施,便在國内引起了巨大的凡響,平日裏隻會種地的莊稼漢們全都震驚了,原來肅王讓他們的孩子們免費上一年學就夠讓人震驚的了,現在又居然要求他們也識字,要不然連門都出不了。隔壁的老王不信邪,前兩天冒着風險出去趕了趟集,回來的時候被打的連他的老婆和鄰居的翠花都不認識了,從此開始整天悶在家裏發奮讀書,與翠花見面的機會都少了。
這一下子,肅國的所有百姓都相信了,除了幹活練兵以外就開始讀書識字,肅國裏上過學的孩子爲了使自己父母不被官家打,一有空就教他們那些常用字的讀寫方式,肅國開始了人人識字的掃盲運動,文盲率大爲降低,國民素質顯著提高。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最起碼會自己寫借據契約什麽的了,不用再花錢請那些秀才們寫了,極大的節約了經商的成本。
對肅王這一曠古爍金的舉動,不僅肅國的大臣和肅王的後妃紛紛稱贊,甚至是遠在朝廷的朱元璋和朱允炆也連連稱奇。朱元璋稱奇的原因是他想不明白,做事一向務實的肅王這次爲什麽要花這麽大的價錢教那些農夫們識字,這些人識字有什麽用處?隻要會老老實實地種地納糧不就行了嗎?爲他們浪費巨大的國家資源,值得嗎?
到底是明朝時期的人,雖然是明朝最聰明的人,但仍然無法超越這個時代的局限性,他認爲一個國家的實力就是兵馬錢糧,識不識字影響真的不大,蒙古人不識字,不照樣打下了萬裏江山嗎?宋朝識字的人最多,不照樣輪番讓人欺負嗎?
這也不怪朱元璋見識淺陋,任他多麽雄才大略,他也無法想象未來的工業文明有多發達,對傳統的農業文明能形成多麽大的碾壓優勢。
而朱允炆稱奇的原因就十分的無厘頭了,因爲這是朱楧所做的所有的事當中,唯一一個對他胃口的,他向來主張文治天下,将來繼位之後也是要依靠文臣來管理國家的,但是他的這個十四叔偏偏跟他不是一個套路,不僅将武将的級别提的比文臣高,還重用太監壓制文臣,這使得從小受儒家思想教育的朱允炆十分不能接受,雖然肅國已經自治了,出于陰暗的心裏他還是希望朱楧是個昏君,不要太勵精圖治了,但出于天生的敵視太監的心理,他還是對朱楧的做法頗有怨言。
現在好了,這個十四叔居然下令教全國的居民免費識字,這倒是頗有些文治之君的風範,這倒是很符合他的脾氣。
此時的朱元璋祖孫正在皇宮的謹身殿中批奏折,爲了鍛煉朱允炆的執政能力,再加上朱元璋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精力大不如前,一些奏折已經開始交給他來批了。
朱允炆正在翻看一個關于向朝鮮派出使者的奏折,朱元璋突然将一個奏折扔到他的面前,淡淡地說道:“你看看這個奏折,該如何處理?”
“是,皇爺爺。”朱允炆十分乖巧的從朱元璋手裏接過奏折,展開一讀,眉頭不僅微微皺了一皺,這個折子正是肅王上的,上面先說了一堆套話,歌頌了朱元璋和朱允炆一番,最後十分乖巧地表示他知道朝廷目前缺少戰馬,他此番與回鹘大戰,繳獲了不少戰馬,願意給朝廷貢獻出五千匹,以資國用。
有人肯爲國效力自然是好事,但如果這個人是藩王的話,朱允炆的心裏就會不自覺地升起一絲警惕心裏,他的好基友黃子澄天天給他将西漢七國之亂以及西晉八國之亂的故事,将藩王們描述的一無是處,整天就是惦記着他的皇位,時刻提醒着他提防着藩王。
因此,朱允炆不敢貿然答應,上次向朝廷貢獻了三百萬石糧食,就換了個獨立建國的待遇,然後肅國的實力就急劇膨脹,國土已經拓展了兩千裏,居然還打敗了老牌強國——回鹘,要知道,那當年是連宋國公馮勝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啊。肅國的坐大已經是不争的事實。
現在又好心好意地貢獻五千匹戰馬,還想要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時候自己一定要提高警惕,别到時候貪小便宜,吃了大虧。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這一副爲難的樣子,老于世故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這個乖孫子在想什麽,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一臉正色地教育道:“怎麽了?别人給你送禮你還要猶猶豫豫的嗎?”
朱允炆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一個激靈,沖着朱元璋一拱手道:“皇爺爺說笑了,孫兒隻是覺得十四叔有今天的家業不容易,孫兒實在是不想要他的東西。”
朱元璋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且不說朱允炆是真心還是假意,他的這句話就足以讓老朱開心了,朱元璋這輩子最在乎的除了大明的江山外,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了,尤其是他的兒孫們,他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父親一樣,都希望兒孫們能和睦相處,各守産業,共同保衛大明的江山,斜靠在龍椅上,眯着眼看着朱允炆,慈祥和藹地說道:“你十四叔這次發了筆大财,拿出點東西來意思意思也是應該的,一家人就不用跟他客氣了。”
看朱元璋的意思是想要這批戰馬,朱允炆隻好同意,至于皇爺爺會給這個肅王什麽賞賜,那他就管不着了,隻希望這位老人家不要太偏袒兒子,沖着朱元璋行了一禮,道:“孫兒知道了,那就批個‘準’字。”
朱元璋微微地點了點頭,仰靠在椅子上,一臉得意地說道:“朕原本以爲你的四叔是最能幹的,沒想到你的十四叔一點也不比他差,短短三年的時間就開疆拓土兩千餘裏,還打敗了回鹘那個西方強國。”
做父母的都是這個心态,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了,那比自己有出息還要讓他們高興。
朱允炆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低着頭。朱元璋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允炆啊,你記住,家裏人永遠比外人可靠,像李世民那種沒有心肝的到底是少數,将來你要是做了皇帝,一定要跟你的叔叔們搞好關系,讓他們幫着你守衛邊塞,這樣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朱允炆心裏還是很擔憂,他的那些叔叔們的權力太大了,這幾年雖然朝廷對他們做了一些限制,但還是無法改變他們在地方上有着巨大影響力這個事實。他這個年紀還不會掩飾自己,一臉的擔憂全都寫在了臉上。
朱元璋看在眼裏,豈會不知道他的小小心思,他已經不止一次跟自己提過削藩的問題了,這孩子什麽時候才能懂事呢?要是按照書上說的就能做一名聖君,那人人都可以使聖君了,真正的帝王之術都是從不外傳的,帶着滿滿地關愛之情說道:“過兩天你的四叔就要回北平了,讓你的十四叔來京城吧,這三年來他隻回來一次,你們叔侄之間的感情都生分了,他也該回來看看朕和他的娘親了。”
由于之前朱元璋怕藩王坐大,威脅中央,所以規定藩王來京隻能一個一個的來,不能見面,之前來京城朝見的朱棣。爲了察看這個雄才大略的藩王是否有謀反之心,朱元璋特地召朱棣前來問話,并且故意站在了他的後面,想讓他感到不安,不曾想這位燕王的心理素質還是比較強的,并沒有因此而露出失态之情,從而過關,在京城留了幾天之後,就匆匆地返回了北平。
隻是爲了讓朱元璋安心,他走的時候沒有帶走自己的三個兒子,将他們全都留在了京城,這件事成了将來燕王起兵時的最大顧慮。
算起來,肅王确實是有很長時間沒有回京了,朱允炆雖然對現在的肅王很有顧慮,但他沒有辦法也沒有膽子去割裂他和朱元璋的父子之情,隻是不知道幾年不見,這個原本一點也不起眼的肅王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聽耿炳文說他很了不起,自己必須小心應付才對,沖着朱元璋拱了拱手,道:“十四叔雖然遠在西北,但孫兒對他從未感覺到生分,他在西北待的夠久的了,是該回京看看了,依照孫兒的意思,就派曹國公宣他回來吧。”
朱元璋有些疲倦了,不管他有多少的雄心和熱血,畢竟已經上了年紀了,精力肯定不如從前,眯着眼淡淡道:“李景隆和你的十四叔共過事,就依你的意思吧。另外,朕給你十四叔的母親準備了一些賞賜,你抽空親自送過去。”
随後,緩緩地站起身來,朱允炆知道他這是累了,想要休息了,立即恭敬地說道:“是,孫兒遵命。”然後迅速地向前走兩步,扶着朱元璋休息去了。
朱元璋如此煞費苦心,就是想讓朱允炆和他的叔叔們搞好關系,好讓他們爲他這個柔弱天子守衛江山,隻可惜朱允炆到最後也沒有領會。
朱允炆若是按照朱元璋的意思,和他的叔叔們把關系處理好,朱棣是沒有機會的。
于此同時,瓦剌的馬哈木部也在召開着會議,會議内容是關于是否與朱楧進行封貢互市,支持與反對的雙方各抒己見,吵的不可開交。
馬哈木的頭号大将拔都是支持與肅國貿易的,仗着自己的戰功,以及元老的身份,在大帳裏扯着嗓子大喊道:“太平、把秃孛羅那兩個小家夥都開始與肅王封貢互市了,聽說他們從中賺取了大量的利潤。他們把從肅國買來的東西轉手賣給我們,價錢要翻好幾番,我們的牛羊,都要被他們換了去了,長此以往,我們和他們的力量對比就會發生變化,這對我們是大大不利的。”
反對與朱楧進行封貢互市的不是馬哈木手下的大将,而是他的老婆——孛兒隻斤氏,孛兒隻斤氏今年二十四歲,是個很有雄心的女人,一心想着他的男人能做草原的霸主,她好做霸主的夫人,對于與肅國進行貿易的事,她從一開始就反對的,站出來對馬哈木說道:“太師,朱楧包藏禍心,不可不防。”
馬哈木對這個黃金家族出身的老婆一向比較重視,雖然她至今未給自己生下一子半女,但依舊不能影響她在馬哈木心中的地位,道:“愛妃這是何意?請問朱楧有何禍心?”
孛兒隻斤冷哼一聲,神情倨傲地看了看自己的這個丈夫,自信滿滿地說道:“中原的物産遠勝于我大漠,若是與他們通商,大漠的一些部落就會貪圖他們的好處,進而變得跟肅國不清不楚,将來兩家要是起了争端,他們會幫誰還真說不準。”不得不說,這個孛兒隻斤氏還是很有見地的,一眼就看出了與明朝通商的巨大隐患,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他們手下這些品德并不高尚的草頭王。若是讓他們見識了大明的物産,他們肯定會眼紅,而現在大明武備強大,貿然去搶隻能是撞槍口,這個時候若想持續不斷地從大明獲得好處,就隻有一個辦法,暗通大明,當蒙奸。
馬哈木聽到自己的老婆這句話,心裏也泛起了嘀咕,他手下的這群人是什麽德行他清楚的很,忠于自己的有,但貪戀财貨的怕是更多,若是讓他們見識了朱楧又粗又壯的大腿,他們還不搶着去抱?
拔都一看馬哈木被他的老婆說動了,心裏一陣着急,坦白說他就很貪戀明朝的财物,他托人打聽到太平、把秃孛羅這兩個部落隻跟明朝做了幾筆生意就賺的盆滿缽滿,财富急劇增長,女人也迅速增多,眼紅啊,真的眼紅啊,放着大好的機會不去賺錢,那不是傻子嗎?蒙古将領行爲都比較粗狂,也不用講究太多的禮節,直接站出來沖着馬哈木嚷嚷道:“此言差矣。我們都是忠于太師的勇士,豈會因爲一點點小小的财物就背叛太師?再說了,我們不去和明朝做生意,等那兩個部落因爲和明朝朝貢而發展起來,實力強過我們,那這瓦剌就不是太師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