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明白一點的也就是朱元璋和朱棣兩父子了。身體好,不亂嗑藥,活的歲數自然也就較大。嘉靖要是少吃點丹藥,說不定還能破了老朱保持的長壽記錄,隻可惜,這位心眼多如馬蜂窩一般的皇帝,還是被長生之術迷了心竅。
有鑒于此,朱楧暗暗地給自己定下來課程,每天早中晚都要跑步鍛煉,騎射、刀槍等等手藝也不能割下,将來還要在王宮裏建個用泳池,每天都要遊泳,還要做些比基尼讓後妃和宮女穿上陪自己遊泳。這畫面,想想都是爽歪歪啊。
當然,這麽做肯定會遭到一些信奉儒家的文官的反對,他們始終都認爲,皇帝除了每天批奏折看書以外什麽都不能做,做什麽都是違反聖人教誨的。對于這種論調,朱楧隻會回答:我去年買了個表,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好不好?沒有了一個好身體,還怎麽治國?整天在那坐着批奏折,有多少奏折讓寡人批的?奏折都讓寡人批了,活都讓寡人一個人幹了,花那麽多錢養你們幹什麽?
還有讀書,書是該讀,一天讀半個時辰還不行?你還想讓寡人整日頭懸梁、錐刺股的讀書嗎?寡人難不成還要考進士不成?
騎射、刀槍、遊泳,跟讀書一樣,都是一種技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隻是用途不一樣,朱楧覺得自己有必要在一開始就貫徹這個價值觀,要不然将那些讀書人慣壞了,形成了所謂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舉世論調就麻煩了,到時候,許多實用的技能人們不去學,反而專注于咬文嚼字,邀取功名,一心務虛,那這個社會還怎麽進步?
更何況,現在是冷兵器時代,打仗主要還是要靠肉搏,肉搏就需要士兵有良好的身體素質,如果人人都認爲隻有讀書才是正經職業,鍛煉身體成了大老粗、沒出息的代名詞,那肅國就會成爲兩宋那樣,積貧積弱,到處給人送錢免災。
朱楧是沒有送錢的習慣的,因爲他很喜歡錢。
擁有一個良好的身體,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就算到了現代社會也一樣,歐美的那些發達國家,在重視智力教育的同時,也很重視學生身體素質的鍛煉,他們的體育課是真的上,而不是上室内課,因此他們的身體強度确實比其他地方好,這也是他們的一大優勢。
鍛煉身體這項工作必須提上日程,而且要持之以恒的堅持下去,不光自己要有決心,還要将課程表給王後和後妃讓他們監督提醒,沒有哪個女人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有一副好身體的,因此朱楧相信她們肯定十分樂意的去監督。
不光是自己要鍛煉,将來有了孩子也要督促他去鍛煉,朱楧要在祖訓中加上這麽一條:凡是肅國的國王,都必須時刻加強自己的身體素質,最起碼要活到繼承者二十五歲之後才可以去世,否則就是不孝,死後不得入皇陵。
之所以要立下這麽一條規矩,就是因爲,根據人的一般生長規律,人一過二十五歲就不再天真了,不會再相信别人會一直無私的幫助你這樣的話了,也不會喜歡看主角都是濫好人最後還有美好結局的那種電視和了,開始明白利益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立場和品德這個至關重要的道理了。
說直白一點,就是不再那麽好糊弄了。否則向天啓和崇祯那樣,十六七歲即爲當皇帝,母妃都已經死了,李選侍也被東林黨擠兌跑了,一旦有什麽事,身邊沒有一個知心的大人可以商量,十分容易上當受騙。
天啓還好一點,一開始信任東林黨,結果遼東的局勢是一敗再敗,先是丢了遼陽和沈陽,再是丢了廣甯,明軍一度退到了山海關以内,結果那些所謂的“衆正盈朝”的東林黨們,非但不檢讨自己的失誤,提出建設性的意見,反而是一副關我屁事的态度,不僅把責任都推到前方将領的身上,還整日的互相掐架,你彈劾我生活作風有問題,我彈劾你長得不夠帥有辱皇家體面,将罵人當做事業,借以博取忠直之名,絲毫不幹實事。
天啓皇帝朱由校其實很聰明,不相信的書友可以去翻《明熹宗實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你會發現他很有頭腦,知道這幫人這麽搞遲早會壞事,于是屢次下诏書制止說:“現在敵人都打上門來了,你們卻還在忙着吵架,不幹正事。今後誰要是再無故彈劾别人,朕就治他的罪。”
結果沒用,大臣們就當沒聽見一樣,該罵誰就罵誰,将罵人當做最大的事業,似乎是罵的越大聲本事越大一樣。而且是誰的官越大誰挨得罵就越多,幹活總是容易出錯的,無論你幹的多好,别人要是卯着勁挑你的毛病,總能找出一堆不足。
東林黨人就最愛幹這個,誰執政他們都看不順眼,每出一道政令都會被罵的體無完膚。但是大家不要忘了,在大明朝,官最大的不是尚書,也不是首輔,而是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愛的罵也是很多的,後世的一些史學家談起明朝的大臣來總是津津樂道,認爲明朝的大臣是最有骨氣的,不怕罵皇帝,不怕被皇帝殺頭,因爲一旦被皇帝殺頭,就會名留青史了。
其實,他們沒有看到至關重要的一點,那些人敢于罵皇帝,敢于捋虎須,不是因爲有骨氣,而是因爲有組織。
明朝的文官都是有組織的人,當然不排除海瑞那種孤單英雄,但是他絕對是極少數派。有組織的人一旦出了事,組織一定會救你的,否則這個組織就不會嚴整,人心就會渙散,也就不能夠使得衆位文官抱起團來對抗皇帝。
因此,一般情況下,皇帝就算是特别讨厭一個言官,豁出去背個罵名也要殺了他,那也是辦不到的,因爲底下的人不會執行,會一直勸谏,勸到皇帝改變主意爲止。内閣首輔是可以封還皇帝的诏書的,他也一定會将皇帝大人的命令退回去,當做沒有聽見。
萬曆就是吃了不少這樣的虧才一氣之下不上朝的。而那個罵了皇帝的人最多是丢官,但會獲得很大的聲譽,将來東山再起的時候,仕途也會像做直升機一樣向上升,實在不是因爲骨氣,而是因爲這是一樁怎麽看都會很賺的買賣。
過了兩年之後,天啓皇帝終于看清了這群所謂的道德君子的真實嘴臉,開始疏遠他們,培養自己的班底,但環顧四周,他是那麽的孤獨,父皇和母後都死了,皇後出身貧寒,沒有勢力,家裏唯一的長輩李選侍也被東林黨人排擠到了冷宮,退出了政治舞台。
天啓皇帝發現,他一夜之間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沒有人跟他站在一起,底下的那群大臣們都是跟江南地區的大地主大商人們有千絲萬縷聯系的人,有的人甚至自己家裏就是大土豪,他們互相勾結,将本該交到國庫裏的錢都搞進了自己的腰包,弄得國庫空空如也,前線局勢一敗再敗,沒錢增兵,沒錢打造新的器械。形勢十分吃緊,而他們卻還在後方緊吃,繼續揮霍着國家的财富。
天啓皇帝怒了,想要增加稅收來籌錢練兵,結果這幫人卻打着祖制的旗号,主張增加農業稅。這個方案被天啓皇帝斷然拒絕,因爲萬曆時期爲了打努爾哈赤已經增加過一個農業稅了,再加的話,農民的負擔就太大了,容易後院起火。
皇帝想要增加商業稅,從那些富的流油的人身上搞錢,這些人主要是江南的大地主大資本家,他們對此早已有了應對,他們砸重金扶植起來了一個叫做東林黨的政治組織來把控朝廷,每每以違反祖制爲由反駁天啓想要增加商業稅的想法。搞得天啓皇帝搞錢充實國庫的願望頻頻落空。真是開了國際玩笑,努爾哈赤都打到家門口了,祖制有什麽用?難不成朱元璋先生還能從墳裏爬出來暴打努爾哈赤一番不成?
就在天啓皇帝彷徨無措之際,一個糟老頭子向他伸出了熱乎乎的大手,這個人就是魏忠賢。說來也巧,魏忠賢原名李進忠,是被東林黨人擠走的李選侍的貼身太監,也不知道是李選侍暗中的安排,還是怎樣陰差陽錯的緣分,總之一把年紀的魏忠賢走進了天啓皇帝朱由校的視線。
此後,早已過了仕途黃金年齡的魏公公一發不可收拾,先是擠走王安掌握内廷,再是搞掉東林黨掌握住整個帝國,開征商業稅充實了國庫,進而給了遼東軍和毛文龍的東江軍以巨大的支持。光是火藥一次就往遼東運了九萬斤。
世人都說孫承宗的關甯防線厲害,一直到明朝滅亡都沒有被打破,袁崇煥的關甯鐵騎厲害,是明末第一勁旅。但是他們往往忽視了,所謂的防線,所謂的鐵騎都不是孫承宗和袁崇煥憑空變出來的,而是用錢堆出來的。
錢是哪來的?當然是魏公公搞得。世人都說孫承宗搞屯田厲害,一年可以收入十五萬兩白銀,非常的了不起,有他在,後金就過不了山海關,可是諸位可以查一查明朝末年遼東一年能花多少錢?七百萬兩。若是光指着孫承宗的屯田,遼東軍估計褲子都要當了,還打什麽仗?
除了防線、鐵騎以外,所有的刀槍、盔甲、火器等等都得用錢去砸,就連打傷努爾哈赤的那門紅夷大炮那也是用真金白銀買的,價格還不便宜。
就連李雲龍打仗那麽野的人,都知道讓手下去搞裝備,搞副業,更何況是遼東的明軍,沒有這些個家底,他袁崇煥敢跟後金聯隊硬碰硬的拼刺刀?做夢!
然而,剛剛露出中興之像的明朝,卻因爲天啓皇帝的一次意外落水而終結了,天啓的這次落水确實有點蹊跷,不過這裏面有沒有什麽陰謀還很難說,由于沒有任何證據支持,本文暫且不論。
崇祯上台後,什麽都沒幹,上去先幹了爲老朱家賣力幹活,賣力搞錢的魏公公,還将各地的監軍太監、礦監等所有太監撤到宮裏,全面取消工商業稅,壓制東廠和錦衣衛,全面信賴大臣,想着像史書中記載的那樣,做一個親賢臣、遠小人的明君,中興大明,結果就被這些所謂的正直無私的大臣狠狠地涮了一把。
由于殺了魏忠賢還不過瘾,崇祯還将他的黨羽即所謂的閹黨一網打盡,這就使他完全失去了對朝局的掌控。因爲所謂的閹黨其實就是帝黨,魏忠賢算個屁啊,一個死太監而已,若不是他的背後站着皇帝誰會甩他?掃大街怕是都沒人要。從此之後,崇祯發布的聖旨,尤其是涉及征收商業稅的聖旨大多都被與江南資本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的東林黨否決,崇祯對此也無可奈何,最後窮死了。
閹黨其實是天啓皇帝培養的嫡系勢力,完全服從皇帝的領導,無論是搞錢還是搞人絕無二話,不會像東林黨那樣站在皇帝的對立面,專門用祖制來跟皇帝過不去。
其次,将所有的監軍太監撤到宮裏就失去了對軍隊的掌控,也失去了自己的耳目,無法了解前線的情況,前方打了敗仗,幾個人商量一下掩敗爲功皇帝也不知道。就算不敢明目張膽這麽幹,打起仗來肯定就沒有之前賣力了。之前有監軍在後面盯着,誰也不敢耍滑頭,因爲監軍就是皇帝的耳目,就相當于皇帝在後面盯着,誰不好好打,監軍都看在眼裏,到時候向皇帝參你一本,保證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崇祯将這些監軍都撤了,前方的将領們自然歡呼雀躍,因爲沒有人盯着他們幹活了,他們可以偷懶了,可打可不打的仗就會不打,真打起來,比劃兩下子就撤,不肯出死力。回去就跟皇帝說對方如何如何勢大,我方處于如何如何的不利地位,找一堆借口來逃避處罰,反正皇帝也不知道。
崇祯皇帝撤掉監軍之舉,是造成明朝末年将驕兵堕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拿西北的例子來說,其實一開始造反的不是李自成那種吃不飽飯的流民,就他們這些流民就算是鬧也鬧出不什麽大亂子來,因爲他們純粹是烏合之衆。
西北民變的骨幹其實就是軍人,根據《明季北略》記載,最初是一群苦大兵欠了一個舉人的錢還不上,那名舉人仗着自己有功名不把他們放在眼裏,苦苦相逼,最終把這些兵逼急了一刀宰了那名舉人,順勢反了他娘的。
如果崇祯不将各地的太監撤回去,不壓制東廠錦衣衛,說不定就不會有西北的民變。因爲我們知道,西北剛一開始鬧災荒的時候,是崇祯剛上台的時候,有前任留下的老底子,手頭還是很寬裕的,因此立即下令拿出十萬兩銀子來來赈災。
結果錢剛到西北,就被那群當官的裝到了自己的腰包裏,十萬兩銀子最後花到老百姓身上的還不到五千兩,别說喝粥了,連糠都吃不上,簡直是欺人太甚,不反還能幹什麽?
這些當官的之所以這麽大膽,完全就是因爲崇祯将這些地方的太監都撤了回去,将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束縛住,讓他們足不出戶。這完全是自挖雙目,自斷爪牙的舉措。之前有東廠的人在這一帶蹲着,那些當官的雖然不會像海瑞一樣清廉,但最起碼還過得去,都會把大頭留個老百姓,自己沾點小便宜,否則萬一被東廠的人抓走可不是鬧着玩的。還有那些兇悍的士兵,對東廠和監軍太監其實是很忌憚的,有他們坐鎮,這些士兵說不定就不敢鬧事,不敢參與變亂。
而現在,這群閻羅王終于走了,不趁這個機會狠狠地撈一把怎麽對得起自己這十年寒窗?怎麽對得起自己這些年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于是就将赈災的錢全拿走了。士兵們也變得無法無天了,爲了錢,鬧饷、嘩變,甚至直接叛亂的事也頻頻發生。西北的局勢就此糜爛而不可收拾。
崇祯的初衷是好的,想學着史書上那些著名的君王勵精圖治,中興大明,可是他不知道,史書是誰寫的?都是那些文人寫的,誰會說自己的壞話,刨自己的祖墳?所以縱觀中國的史書,一個王朝的興盛,完全是因爲統治者禮賢下士,尊敬他們這些讀書人,一個王朝的滅亡要麽就是君主昏庸殘暴,要麽就是太監幹政,要麽就是外戚專權,要麽就是武将割據,反正就是沒有他們的責任,就算是有也是因爲皇帝沒有好好任用他們。
其實,這個謊言并不難以識破,一個人若是将自己宣傳的毫無缺點,那肯定是假仁假義,稍微有點社會閱曆的人都可以識破,可是偏偏天啓和崇祯上台的時候都太年輕了,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七歲,諸位書友想一想你們十六七歲的時候都會幹什麽?怕是除了泡妞打遊戲外别的都幹不好吧。
這個年紀的人太天真,太爛漫,總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愛,相信自己遇到的都是好人,所以才最容易被人欺騙。
天啓和崇祯這兩個可憐的沒爹沒娘的孩子就是在自己最天真,最容易相信别人的年紀裏,被手下的一群老滑頭騙了個大的,最後導緻内憂外患,丢了祖宗留下的産業。
這不能怪他們傻,這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們的通病,如果泰昌帝上台時沒有縱欲過度,再堅持個十來年,等到他的兒子們都長大成人,不再容易被人忽悠的時候在去見朱重八,那明朝的曆史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幅樣子。
泰昌帝雖然是東林黨扶持起來的,但有資料顯示他并不是完全相信東林黨,隻是形勢所迫,不得不重用他們,否則他也不會在臨終之前要封自己的寵妾李選侍爲皇貴妃,讓她擔任太後的角色,來幫着朱由校壓制東林黨了。
畢竟泰昌當時都已經三十八歲了,這個年紀的人你還指望着他毫無條件的信任别人,跟别人推心置腹也不太現實。可惜還沒來得及封就死了,這也讓東林黨抓住機會發動了政變。一個李選侍他們是不會放在眼裏的,但對方要是變成了李皇貴妃那任誰都不敢亂來了,想造反啊?
崇祯的失敗不在于殺了袁崇煥這個幹将,也不在于罷免了孫承宗,他手下有很多有才能的人,比如:洪承疇、盧象升、陳奇瑜、孫傳庭、傅宗龍、吳三桂、祖大壽、曹文诏等等等等,他們的才幹不比袁崇煥和孫承宗差。明朝末年的場景跟其他朝代的末期很不一樣,其他朝代的末期都是有才能的人都死光了,或者是皇帝不怎麽給力導緻的亡國。而明朝恰恰是一個勤于政務的明君帶着一大推有才華的文臣武将亡的國。
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崇祯殺了魏忠賢,殺了他還不算,還将他辛苦打造的班底一網打盡,這就導緻了他對朝局的掌控力全面失效。江南有很多錢,富得流油,可是收不上來,全都進了高官富商的腰包;西北有很多兵,骁勇善戰,可是掌控不住,很多人都參加了闖王的義軍。殺魏忠賢,就是殺了一個可以幫他控制住整個帝國的人。從此之後,崇祯再也無法掌握住明朝的全部力量去對抗敵人,明朝的國家機器運轉就此失靈,因此他手下雖然有很多有才能的人,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也隻能跟着他一步步滑向滅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