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着幹什麽?趕緊起來,向後撤!”朱楧看着那名士兵犯傻的樣子不由得一怒,都什麽時候了,容得下你這麽笨嗎?
那名明軍的刀盾兵被朱楧這一罵才回過神來,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樣,吓得唯唯諾諾地站起身來,向後面跑去,跑得時候沒有忘記帶上自己的武器,也算是對得起朱楧親自來救他。
至于那名回鹘軍的長槍兵,早已經被朱楧的幾個衛兵收拾了。
“快撤!不要亂!”朱楧一邊指揮着衛兵抗擊敵軍,一邊大聲命令道,雖然心急,但是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他心裏面十分清楚,臉上的表情很堅毅,很平靜,絲毫不見慌亂。
“撤!快撤!”漸漸地陷入敵軍重圍的明軍相互警告着,相互掩護着徐徐撤退。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正遇頂頭風,就在這個時候回鹘軍的援軍趕來了,浩浩蕩蕩地幾千人殺過來,揚起了不少的塵土。
回鹘軍的金刀驸馬一看援軍趕來,心頭先是一喜,随後又不由地一怒,闆着臉問自己派過去的那個傳令兵道:“怎麽就這麽點人?大将軍是看不起我嗎?”
那名回鹘軍的士兵知道這位金刀驸馬脾氣很暴躁,又仗着自己老婆的關系,誰都不放在眼裏,眼看着他要發飙,生怕他又弄出什麽麻煩來,殃及自己,立即将右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道:“啓禀驸馬,是甬道那邊出問題了。大将軍派了很多人過去救火。”
“哼!”金刀驸馬明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一臉不屑地闆着臉喝道:“這裏有條大魚不去抓,去管什麽甬道。不管了,今天這個功勞我要定了。”
“大魚?”那名回鹘軍的傳令兵沒有聽明白金刀驸馬的意思,雖然突進營寨裏的明軍肯定有不少高級軍官,但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在這位金刀驸馬眼裏算是大魚呢。
男人自古都好爲人師,看着這名傳令兵一臉懵逼的樣子,金刀驸馬忍不住想要開導他,順便炫耀一下自己的智商,指着朱楧的方向自信滿滿地說道:“你看那個衆多好手圍着的少年,那些大官模樣的明軍見到他都唯唯諾諾的,而且護佑的十分周全,生怕他少根毛一樣。我可沒聽說明軍裏面有哪位将領能在如此年紀就身居高位,你說他會是誰?”
這名傳令兵此時才恍然大悟,看了看金刀驸馬手指着的方向,露出一臉難以置信卻又難掩驚喜的表情結結巴巴地說道:“您、您是說,他是肅、肅王?”
金刀驸馬的嘴角挂起一絲得意的笑容,誰不願意讓别人佩服自己的智商呢,眼睛裏突然散放出十分貪婪的目光,就像是見到金山銀山一般,轉頭對那名傳令兵喝道:“快去!命令所有人集中力量攻擊那個少年,不管是殺是擒,都重重有賞!”還管什麽毛線甬道,隻要抓住了肅王,那老子還不是天下第一功?
“小人遵命!”那名傳令兵也十分興奮,内心的熱血也開始澎湃起來,若是真的就此擒殺了肅王朱楧,那他也會名垂史冊吧,畢竟是他傳達的命令,這麽大的事件,史官一定記載的很詳細,說不定會給他來上一筆。于是,連忙向金刀驸馬施了一禮,興沖沖地跑去傳達命令去了。
正在前方組織隊伍後撤的朱楧突然之間感到了十分大的壓力,不計其數的回鹘軍将士像是說好了一樣向他撲來。看來本王的身份是暴露了。
“殿下快走!末将給你擋着!”張龍也不傻,一見回鹘軍這架勢,每個人都興奮的、瘋狂的,如同看見金元寶似的向他們撲過來,略微一想就知道他們發現了王爺的身份了,就憑他張龍還沒有這麽大面子。
上次狩獵弄丢了王爺已經挨了一次處分了,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讓王爺有絲毫閃失,人怎麽可以在一個坑裏栽倒兩次。
“不要亂!組織将士徐徐後撤!”看着這麽多的回鹘軍鋪天蓋地的殺過來,朱楧心裏也是一陣心驚,現在真是千鈞一發的時刻,稍有不慎自己和這麽多大明将士可就要埋骨異鄉了。
撤退,現在必須撤退。但撤退比進攻還要困難,進攻失敗最多是沒占到便宜,撤退要是失敗了,那就有可能是全軍覆沒。
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亡。懂得進攻的将軍是一名好将軍,懂得撤退的将軍同樣也是一名好将軍。
“嗖嗖嗖!”地一陣破空的聲音傳來,回鹘軍的幾支利箭從朱楧的耳朵邊上劃過,射倒了他的兩名近衛親軍。
“快護住殿下!”張龍急眼了,回鹘軍的箭矢犀利程度他可是領教過的,若是傷了殿下分毫,縱然國法不殺他,他也沒有臉面再在這個世界上活着了。
明軍的盾牌兵紛紛上前護在朱楧的周圍,擋住了回鹘軍密集射來的箭矢,盾牌上發出了叮叮當當地撞擊聲,十分清脆悅耳。
“徐徐後撤!不許慌亂!”此時的朱楧十分冷靜,真正的大将之才,越是到危險的時刻,就越要沉得住氣,目光如炬的望着一波波湧來的回鹘軍士兵,臉色猶如平湖般平靜,腦海中的靈台猶如山澗的溪水一樣清澈,聚精會神的注視着眼前的局勢,鎮定的命令道。
明軍被朱楧的這種敵軍圍困數千重,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所折服,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改之前的慌亂之像,開始保持着嚴密的陣型,徐徐後退。
一支訓練有素處變不驚的軍隊又回來了,因爲主将的鎮定。
“快上!誰能殺掉朱楧,誰就是第一功臣!”金刀驸馬見明軍的陣型又重新變得嚴密起來,生怕一時半會兒拿不下朱楧,錯過了立不世之功的機會,心急火燎的催促着手下的士兵進攻。
第一功臣的名頭還是十分有誘惑力的,回鹘軍的士兵們聽到自己的長官如此許諾每個人都想打了雞血似的,死命的沖擊明軍的陣地,畢竟距離一輩子榮華富貴隻有這一步之遙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誰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邊打邊撤的明軍遇到如此兇猛沖擊的回鹘軍,防線變得動搖起來,頂在最前面的刀盾兵雖然十分勇猛,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在回鹘軍将士的群毆之下,已經有好幾個大明勇士血染疆場。
“嘭!”“嘭!”地幾聲槍響,是躲在刀盾兵後面的明軍火铳兵對趕着沖過來搶功勞的回鹘軍士兵進行了一次抵近射擊。明初的火铳雖然射程很近,但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還是可以穿透回鹘軍的盔甲,在他們身上留下一個個血窟窿。
不過,這個時候的火铳的威力還是很有限的,最大的缺陷就是填裝太麻煩,打完一槍要等一到兩分鍾才能到打第二槍,在這電光火石的近身肉搏戰中,誰會給你機會讓你打第二槍。
看着自己的袍澤中槍倒下,身上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血窟窿,血流不止,死狀慘不忍睹,暴怒的回鹘軍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全都發洩到了近在眼前的明軍火铳手身上,當下揮刀挺槍,放倒了好幾個。
這一下子,朱楧就危險了,爲了組織部隊安全有序的撤離,他幾乎是身在最前線,就站在這幾個火铳手的後面。現在他們被回鹘軍的士兵捅到了,自己就完全暴露在了他們的兵峰之下。
“那個就是朱楧,快拿下他!”一名回鹘軍的千夫長見到這個穿戴氣度都不凡的少年後,十分确定他就是金刀驸馬口中所說的肅王,内心的興奮之情騰就燃了起來,血脈噴張,熱血奔湧,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狀态。這可是個立不世之功的機會啊,多少人一輩子都别想得到,沒想到今天落到老子手裏了,看來真主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附近的回鹘軍大小将士一擁而上,紛紛向朱楧亮出了自己手裏家夥和決心,霎時間,寒光閃閃,形勢頗爲緊張。
朱楧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他之所以跟着先頭部隊沖上來是看火候差不多了,想要來補上這個臨門一腳的,沒想到後院起了火,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故,形勢陡然逆轉,自己反倒處于了十分危險的境地。
朱楧是很不想死的,穿越成大明肅王之後還沒幾天,正想着這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牛逼閃閃的生活呢,怎麽可能舍得去死?但是形勢不容人啊,湧上來的回鹘軍實在是太多了,他的衛兵雖然很拼命,但奈何寡不敵衆,已經被放倒好幾個了。
回鹘軍的兵鋒已經觸及到朱楧本人,朱楧不得不親自上陣,手持自己的寶劍與沖上來的最普通的回鹘士兵貼身肉搏。朱楧雖然習過武,但畢竟實戰的機會不多,況且論起戰場上的實用性,劍這種兵器是很吃虧的。朱楧平時佩戴它,完全就是身份的象征,從未想過要靠着它來破軍斬将。
但現在形勢危急,就算再沒有優勢,也隻能将就着用了,畢竟情急之下也找不到趁手的兵器。
朱楧揮劍格擋了幾招,頓感手忙腳亂,回鹘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誰的武藝這麽好,竟一下子将朱楧手裏的寶劍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