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棟看出了這名回鹘軍的千夫長武藝不凡,登時不敢大意,瞳孔一縮,渾身一凜,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迎戰。
兩人在牆頭上的亂局之中打了十幾個回合,沒有分出勝負,由于這兩人的武藝太高強了,旁邊的士兵都不敢靠近,任由他們兩個在牆頭上單挑。
由于時間緊迫,必須盡快拿下石牆,否則等到回鹘軍的援軍趕來就不好辦了,張國棟決定速戰速決,又一次欺身向前,揮刀向回鹘軍的千夫長砍去,二人又鬥了幾個回合,張國棟眼睛中的餘光突然一掃,發現一點寒芒将到,立即意識到那是回鹘軍的弓弩手在放冷箭,當即一個側身,閃了過去。
就在這時,趁着張國棟的注意力分散,回鹘軍的千夫長飛起一腳将他踢了個跟頭。這名回鹘軍的千夫長自幼習武,可謂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一腳的力道自然是不小。
張國棟隻感覺似乎有一塊巨石撞在了他的胸口,登時将他撞得人仰馬翻,氣血翻騰,眼中似乎有無數金星冒出來,口中“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回鹘軍的千夫長見此情景不僅大爲歡喜,憑他多年的經驗來判斷他這一腳踢中了要害,這名明軍的千戶大人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過來了。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這名回鹘軍的千夫長不肯放過機會,立即揮刀向前,想要結果張國棟。
危急混亂之下,張國棟下意識地随手亂摸,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根斷槍,當即一個驢打滾,揉身上前,趁着回鹘軍的千夫長輕敵大意之際,一下子插到了他的腳面上。
“啊!”地一聲慘呼,那名回鹘軍的千夫長一個踉跄站立不穩,退到了城牆靠近明軍那側的邊上,張國棟不失時機地沖到他的跟前,抱住他的雙腿,向上一用力,将他整個人都丢了下去。
這一摔雖然不至于摔死,但也相當于宣判了他的死刑,正在石牆下面被回鹘軍的弓箭手打得一肚子火的明軍,看到這個回鹘軍的大官掉下來,立即一擁而上,發了瘋似的在他身上亂砍亂刺,就跟不要錢似的。
頃刻之間,就将這位回鹘軍的千夫長砍了個面目全非。借着這一波斬将的氣勢,明軍士氣大振,越戰越勇,沖到石牆上的人越來越多,回鹘軍的防線也變得越來越吃力。
就在這時,回鹘軍的一萬援軍終于趕到了,他們都是養精蓄銳很多天的精銳之師,相對于前面兩支打累了的明軍來說是生力軍,他們的加入,使得回鹘軍的實力又一次暴漲,防線和軍心也瞬間穩固了下來。
“不要放棄!這是他們的預備隊,打垮了他們,回鹘軍就徹底不行啦!”久經沙場的王虎臣一眼就看出了這支回鹘援軍的性質,雖然在這個态勢下,徹底擊敗他們很難,但是氣可鼓而不可洩,仗打到這個份上,隻能一往無前,不能後退,因此依舊一邊帶隊沖鋒,一邊揮着戰刀高聲大叫着鼓舞着士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正遇頂頭風,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明軍是在合适不過了,就在回鹘軍的援軍趕來之時,回鹘軍的抛石機車隊也進入到了預定位置,向着明軍前鋒營的陣地開始傾瀉一塊塊巨石。
“咔嚓!”一聲,明軍的一架雲梯被從天而降的巨石砸中,頓時碎爲兩截,上面的三名明軍也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回鹘軍的弓箭手趁此機會紛紛彎弓搭箭沖着倒在地上的明軍一陣急射,兩位明軍當場被射死。其中一位明軍身手比較矯健,經驗也比較豐富,知道自己掉下來後回鹘軍就要開始放箭了,在落地的一瞬間,一個驢打滾避過了一波箭矢,趁着回鹘軍換箭的時候,連忙在隊友的保護之下鑽入了一個盾牌陣中。
一名回鹘軍的弓箭手十分不甘心,想要掏出箭來在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射中剛才那位明軍,沒想到箭剛搭到弦上,就被“嗖!”地一聲從對方飛來的利箭射中了咽喉,直直地栽了下去。
“不要怕!趕緊上!”王虎臣已經躍上了城頭,親手格殺了三名過來阻擋他的回鹘軍士兵後,扭過頭去,向着後面的手下招手,大聲激勵着他們。
眼見主将如此勇猛,明軍前鋒營的将士人人感奮,士氣倍增,高聲叫嚷着,從一道道雲梯上爬上城頭。
“殺啊!跟随大人建功立業!”一名明軍前鋒營的百戶帶人沖到了雲梯腳下,馬上就要登雲梯進攻了,免不了要鼓勵一下,然而命運總是愛開玩笑,就在他剛剛說完這段話,餘音繞梁之時,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天而降,“咚!”地一聲砸在了他的腦袋上,登時将他砸的頭破血流。
這位明軍百戶瞪着難以置信的眼睛,滿懷不甘地倒了下去,他正想着建功立業爲老婆多掙幾分面子呢,沒想到就這麽死在了這裏。
餘下的明軍士兵沒有停留,立即踩着雲梯沖上了石牆,去完成他們的百戶大人未曾完成的遺願。
“将軍!鞑子的抛石機上來的,擺在了我們的射程之外,專打前鋒營。”火器營的指揮使周連仲注意到了回鹘軍的那幾十輛龐然大物,指着它們對統帥火器營的左将軍李勉說道。
李勉也看到了那一輛輛對明軍的前鋒營造成巨大威脅的抛石機,縷着胡須,想了一下,随後堅定地說道:“傳我将令,火器營前移,先打掉鞑子的抛石機再說!”說實話,抛石機距離火器營的這個距離一些大型的炮勉強還可以夠得着,但是力道和準頭就差多了,因此必須前移,要不然成本太高,代價太大。
如果單看外表,李勉長得更像是文官而不是武将,他很儒雅,而且長着文官的标緻胡子——山羊胡,但你要是憑借着這一點就斷定他很弱就打錯特錯了,他要是打起仗來,比誰都狠。
眼見回鹘軍的抛石機又開始嚣張起來,李勉心頭不僅一陣火起,上次時間緊張,隻轟掉了你們一半的抛石機,這次要是再不給你們打光,老子的李字就倒過來寫。
火器營令行禁止,在收到左将軍的命令後,所有人都整體有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搬運炮彈的搬運炮彈,拆機器的拆機器,一片忙碌而有序的場景。
火器營隻能向前推進不到一百米,因爲再向前就戳到前鋒營的屁股了,火器擺的太密集不是什麽好事,畢竟這個年代的大炮還存在着炸膛的危險,若是萬一炸了膛,明軍可就是一倒倒一片,後方全亂了。
“瞄準抛石機,放!”火炮到位後,火器營的指揮使周連仲目測了一眼大炮距離抛石機的距離,感覺差不多了,當即十分果斷的一揮令旗,大聲命令道。
“咚咚咚!”又是幾聲怒吼,明軍的大型火炮沖着回鹘軍的抛石機發出了一枚枚巨大的鉛彈。
“咔嚓!”一聲,一輛抛石機被明軍的幾枚鉛彈砸中,主要結構登時粉碎,完全不能用了。
“百夫長,他們的大炮又來了!”一名回鹘軍的抛石機操作手苦着臉,帶着一絲害怕的神情對他的百夫長說道。
“幹你的活,他們打不了那麽準!”這位百夫長見到自己的手下如此膽小氣就不打一處來,明軍的大炮又不是長了眼睛,這麽遠的距離就算是讓他們敞開了轟,也不見得能轟掉幾輛,而自己這一邊隻要趁此機會将肅國的前鋒營打下去就可以了,至于傷亡,打仗怎麽會沒有傷亡呢?要是先抛石機車隊的傷亡大,可以沖上去和明軍的前鋒營拼命。
“是,是。”這名回鹘軍的抛石機操作手顯然更怕他的百夫長,經這位百夫長這麽一訓斥,立即唯唯諾諾地點頭答道,随即趕緊轉身離開,去和後面的隊友搬巨石去了。
“快把這塊石頭擡上去,再給他們來一發!”一名回鹘軍的老兵沖着剛才的那位回鹘軍士兵和另外兩個士兵大聲吆喝着,這塊石頭太大了,至少三個人才能搬得動。
“走!”三名回鹘士兵一起用力,将那塊巨石擡了起來,正要往抛石機上安裝,卻聽淩空一陣尖銳的聲音劃來,然後就是“咚!”地一聲,那塊巨石居然被一顆巨大的鉛彈砸成了兩半,掉落到地上砸中了兩名回鹘軍士兵的腳。
“啊!”“啊!”地兩聲痛苦的呼喊,這兩名士兵紛紛疼地抱起腳來上蹿下跳。這時候卻聽到另一名士兵聲嘶力竭地哭喊道:“父親,父親!”
這兩名回鹘軍的士兵扭頭一看,隻見剛才指揮他們搬運石頭的那名老兵被鉛彈砸中了腦袋,登時腦漿四濺,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