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的刀盾手沒有理會被撞倒的回鹘軍,而是一個健步越過去,去和回鹘軍的一名長槍兵厮殺。跟在這位明軍後面的一位明軍長槍兵迅速挺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槍捅進了那名倒地的回鹘軍士兵的胸膛,沒有絲毫偏差的捅破了他的心髒,送他上了西天。
無條件的相信隊友,這正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所該具備的最基本的品德。畢竟軍隊是一個整體,若是所有人都各自爲戰,那就是一群打群架的烏合之衆。
沖在最前面的那名明軍的刀盾兵又和敵軍的長槍兵交戰在一起,那名回鹘軍的長槍兵見到自己的隊友被這名明軍的刀盾兵輕易地打倒,當下不敢怠慢,趁着這位明軍立足未穩之時,連忙挺槍來刺,想要先發制人,一槍戳倒這名兇悍的對手。
然而,這名明軍的刀盾兵對此早有準備,用盾牌一檔,就将他的長槍挑開,然後揉身上前,趁其舊力已去,新力未發之時,一刀削下了他的胳膊。那名回鹘軍登時痛的嗷嗷大叫,躺在地上不住地打滾,被砍下的左臂頓時血流如注,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疼。不過,他沒有疼多久,後面的那名明軍長槍兵趕上來,依舊十分熟練地送他上了西天,就像是工廠裏的熟練工一樣。
那名明軍的刀盾兵接連放倒兩名敵軍,風頭甚大,胸中的豪邁之情頓時湧遍全身,在這一瞬間似乎感覺自己除了肅王殿下誰都不怕了,一手提刀,一手提盾,繼續向前沖鋒,尋找着下一個目标來祭奠自己的這口寶刀。
不過,老話說得好,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尤其是在戰場上,什麽都說不準,正在這位明軍的刀盾兵大殺四方之際,一直利箭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直直地射到了他的小腿上。
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利箭的力度很大,那名明軍刀盾手的左小腿肚子一下子被箭矢貫穿,鮮血大大的流了下來。
這一箭給正在奔跑的明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他一個踉跄倒在地上,臉部地肌肉因爲抽搐而變形,瞪着滿眼怒火的雙眼,在黑暗中四處搜尋,誓要找到對他放冷箭的那名罪魁禍首,可惜大晚上的視線實在是太差了,這名明軍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沒有發現射自己的人,回鹘軍的士兵卻發現他受傷了,再加上之前他表現的那麽搶眼,仇恨值拉的太高,一見他受傷,頓時就有一個回鹘軍的長槍手撲上來要一槍戳穿他的喉嚨,給隊友報仇。
這名明軍士兵小腿被射穿,跪在地上,毫無躲閃的辦法,然而他卻是一點也不害怕,因爲他知道,他有隊友在身後。
果然,跟在他後面的明軍長槍兵一見前面的兄弟受了傷,有危險,立即一個箭步沖上去,将回鹘軍的長槍挑開,然後挺着槍與那名回鹘軍互戳起來。
長槍的使用就講究個快準狠,明軍的長槍兵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手,對長槍的理解和操作自然要強于眼前這個回鹘軍士兵,幾槍下去,就将這名想要撿漏的回鹘軍士兵戳了三個血窟窿,就算是神醫華佗再生,怕是也救不了他了。
那名明軍的長槍兵戰勝對手後,沒有急着割人頭搶功勞,而是立即扶起來受傷倒地的隊友,攙扶着他一起殺出重圍。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抛棄隊友,是一支優秀軍隊最基本的特性。參與夜襲的明軍奮力厮殺,然而回鹘的援軍越來越多,漸漸地陷入了困境。好在瞿能是個沙場老将,老将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管什麽時候都會留一手,在出發之前早就安排好了接應部隊。接應部隊及時趕來,總算是将這一隊明軍救了回去。
這一仗燒了幾十輛運糧車,殺死了一百多個回鹘軍士兵,雖然算不上什麽大勝,但也足以鼓舞士氣了,可以将一些士兵因爲昨天作戰失利而産生的消極情緒一掃而空了。
瞿能連夜遣使向朱楧報捷。
第二天清晨,一陣陣号角聲“嗚嗚嗚”地從明軍的軍陣中傳來,散發着悲壯肅穆,讓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腦子裏的那根弦崩的緊緊地,不敢存在一絲一毫的兒戲懈怠之心,随即陣營中又傳來了陣陣鼓聲,激蕩着每個士兵的心靈,讓他們血氣上湧,勇氣倍增,随着準備着酣暢淋漓地厮殺一番。
瞿能昨夜偷襲成功的事迹已經傳遍了整個軍營,肅國和哈密聯軍的士氣果然爲之一振,他們可是正面突擊的主力,怎麽能讓瞿能所率領的偏師給比下去,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打出威風來,比瞿能的人打的更好。
朱楧将今天戰鬥的總指揮權交給了後将軍範朝西,自己帶了一部分人去執行别的計劃去了。
範朝西站在大将台上,看看明軍大部已經準備就緒,士飽馬騰,十分兇悍,再看看時辰正好,此時正是日出東方,這個時候進攻的話,回鹘軍的士兵就要迎着太陽戰鬥,比較刺眼,十分地不利,于是立即下令道:“進攻!”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鼓聲響過,當過兵的人都知道這是進攻的信号,不管是明軍還是回鹘軍的神經都緊張到了極點,因爲搏命厮殺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放!給我狠狠地打,這次絕不能讓回鹘軍狗崽子露頭!”明軍的戰術跟昨天的一樣,還是先有火器營進行火力準備,這個在昨天就已經定好了。負責指揮火器營的李勉聽到進攻的号角聲後,立即猛地一揮令旗,大聲命令道。
“咚咚咚!”地幾聲沉悶的巨響,是明軍的火器發出了宣示他們實力的怒吼,各種威力巨大的大炮向着回鹘軍的陣地傾瀉着一枚枚巨大的鉛彈,挨着即死,擦着即傷。
“咚!”地一聲巨響,一枚七斤重的鉛彈重重地砸在了石牆的牆頭上,将牆頭砸了一個大坑,石頭粉末四處飛濺,見到了躲在石牆後面的兩個回鹘軍士兵的脖子裏。
其中一名回鹘軍士兵抖了抖脖子裏的石頭粉末,又用手往下劃拉了幾下,一臉憤怒地破口大罵道:“天殺的明軍,就知道用這些東西來欺負咱們!”看他那表情和語氣,恨不得将對面的明軍都生吃了。
他旁邊的隊友是一名回鹘老兵,同樣是抖了抖脖子裏的粉末,卻是一臉輕松地說道:“不用擔心小鬼,明軍這個玩意兒是雷聲大,雨點小,看着陣勢不小,其實打不死多少人,他們也就是用這個吓唬吓唬新兵蛋子。放心吧,在戰場上最終說了算的,還是咱兄弟們手裏的家夥!待會明軍沖鋒的時候,你可要給我玩命幹,咱不能白受這窩囊氣!”
“你放心吧,他們來一個我殺一個!”那名回鹘軍的士兵一臉憤憤地說道,仿佛殺成千上百的明軍都不能發洩他心中的怒火一般。
這時候,又是“咚!”地一聲巨響,另一枚炮彈砸到了附近的地方,震的這兩個回鹘軍士兵頭皮發麻,又揚起了不少粉末,弄到了他們的身上。
正如這位回鹘老兵所料,肅國的炮火準備并沒有持續多久,對他們造成的傷亡也不是太大,最大的戰果就是又砸毀了一枚箭樓,上面的幾個回鹘軍弓箭手像落葉一樣飄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雖然命大沒有摔死,但每個人都多多少少骨折了,喪失了戰鬥能力。
明初的大炮威力實在是有限,隻能對不動的目标形成一定的破壞,給自己這一邊壯壯膽,提振一下士氣,無法大規模地殺傷敵軍。
範朝西見火候差不多了,在打下去就純屬浪費炮彈了,沖着自己身邊的掌旗官大聲喝道:“傳令前鋒營進攻!”
掌旗官迅速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旗語,向前鋒營發出了進攻的信号,這時一陣急促的鼓聲傳來,正是命令前鋒營進攻的信号。
頂在最前面的肅國前鋒營的将士見到令旗一揮,鼓聲一響,登時血脈噴張,胸中的嗜血之氣陡然上漲,快要破體而出了,如果不沖過去将回鹘軍撕個粉碎,便無法發洩自己體内這一股子洪荒之力。
“前鋒營!進攻!”王虎臣舉着戰刀大吼一聲,他王虎臣絕對不會輸給同一個人兩次,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受挫兩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把對方的石牆拿下來。
“殺!”“殺!”明軍的前鋒營的将士爆發出一陣陣怒吼,舉着兵器,保持着進攻的隊形,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回鹘軍的石牆。
“快放箭!快!”眼見明軍的前鋒營進入射程,負責守衛石牆的回鹘軍萬夫長高聲大叫着。敵軍轉眼即至,必須要趁這個機會給他們造成一定的殺傷,殺一個算一個,以減輕自己這邊肉搏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