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朱楧對他的這個回複似乎是不太滿意,站在他的跟前,微微踱了兩步,然後擡眼看了看那道雄厚的石牆,一臉威嚴的質問道:“若是你昨天晚上能及時發現,本王或許還能想辦法阻止他們築這道石牆。你可知道你的這個疏忽要害死我多少大明将士?”
袁大同也是個血性男兒,平日裏打仗也是以勇猛著稱,腦袋幾乎就是整天别在褲腰帶上的,命都不知道丢了多少次了,生死對他來說早已經看的很淡,不過作爲男人的面子和作爲軍人的尊嚴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丢的,老子這輩子殺過人、放過火,什麽事都幹過,唯獨不會欠别人的,不管是錢還是命,當下跪直身子,直直地看着朱楧,胸中的一番血氣将他的那張黝黑的臉漲的通紅,這時候也顧不上尊卑主仆了,先他娘浪一把再說,沖着朱楧大喝道:“大不了陪他們一顆腦袋便是!”
“說得好!”朱楧被他的這句話和他的神情激的滿腔怒火洶湧而出,說實話這個敢作敢當的漢子他還是挺喜歡的,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作爲王爺的他怎麽可能認慫,否則将來還怎麽統帥三軍,沖着瞿能大喝道:“來啊!将他的腦袋砍下了,遍示三軍!”
瞿能萬萬沒想到袁大同這個愣頭青居然敢這麽跟王爺說話,搞得他之前想好的求情套路全都亂了套了,雖然現在朱楧很憤怒,但瞿能還是決定保一保袁大同,于私是爲了兄弟情義,于公他覺得袁大同這個勇将活着比死了好,畢竟隻是一時地失誤,并不是什麽臨陣脫逃的大罪,還是可以原諒的,當即慌忙地跪到朱楧跟前,重重地磕了幾個頭,一臉真誠的懇求道:“殿下,末将替袁大同求情了。他雖然有罪,但請殿下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畢竟我軍尚未與敵軍正式交戰,先斬大将,于我軍不利啊。”
朱楧愣了一下,瞿能說得有一定的道理,仗還沒打呢,就先拿自己這邊的兄弟開刀,無論如何也感覺很操蛋,但他的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一個瞿能一求情就改變主意,威嚴何在?到底他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
其餘諸将見朱楧愣在了那裏,知道他的心被瞿能打動了,再加上瞿能平時人緣還不錯,又是武将之首,說的話又很有道理,一時争先恐後的跪下來替袁大同求情道:“殿下,請殿下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這可是個白撿的好人,不做白不做。
這個台階鋪的夠大了,就算是王爺也可是很舒服的下來了,這可不是本王爲了某個人而徇私枉法,實在是衆情難卻,重重地出了一口悶氣,耷拉着眼盯着袁大同,一臉威嚴的說道:“既然衆将都替你求情,那本王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管子玉,給指揮使袁大同記大過一次,準其革職留任,若能立下大功,可以将功折罪,若是再犯錯誤,數罪并罰,決不輕饒!”
“臣遵旨!”站在朱楧身後的兵曹判書管子玉沖着朱楧深深地一拜,恭敬地說道,随後伸了一下手,示意身後的小厮将紙筆拿上來,然後在那上面刷刷地寫了兩行字,記下了指揮使袁大同今天所犯的大錯。
“罪臣多謝殿下不殺之恩,多謝諸位大人求情。”袁大同跪在地上,十分虔誠地說道,說實話剛才和朱楧硬頂時他并不害怕,因爲那個時候已經上頭了,滿腦子裏都是腦袋掉了也就是個碗大的疤,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這一類的話,然而現在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心情就不一樣了,想想剛才的事還真是有一些後怕。人還是活着好。
“起來吧。回到自己的指揮位置。給他松綁。”朱楧看都沒看袁大同,淡淡地說道。随後轉過身子,一臉憂心地望着回鹘軍陣前那道雄厚的石牆。雖然他打仗的經驗還不是很豐富,但也一眼能看出那道石牆的厲害,在冷兵器時代,要想攻破那樣一道有重兵把守的石牆,非得付出重大的傷亡不可。
然而,此時他已經别無選擇,重新找地方填壕溝不僅浪費時間,還會影響士氣,碰到這麽點困難就退縮,你讓三軍的将士怎麽看你?再說了,重新填一段壕溝至少還要一天的時間,這裏沒有燈火和探照燈,一到了晚上什麽都看不清,誰知道一覺醒來會發生什麽,萬一敵人又築了一道石牆呢?這仗就不用打了嗎?
這個時候,也隻能強攻了!昨天已經信心滿滿地曉谕三軍要在今天直入大營,如虎驅羊了,今天要是不打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作爲王爺的威嚴何在?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同一種命令,同一個豪邁的口号這能說一次,說得多了,将士們聽着就無感了,甚至還會犯尴尬癌,對于士氣的打擊是很嚴重的。
而在勢均力敵的硬碰硬的戰鬥中,還有什麽比士氣更加重要呢?
朱楧站在大将旗下,拔出腰間的重劍,指着前方的回鹘軍,一臉肅殺的大喝道:“哈密已是我肅國屬國,回鹘犯哈密就是犯我肅國疆土!彼等如此欺我國中無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士們,宣示自己實力的時候到了,是破軍斬将,直入敵營,讓他們從此對我肅國将士畏若雷霆;還是讓他們将我們當成軟弱可欺的綿羊,可以從我們手中予取予求我們的土地和女人,就看今天這一仗了!向前吧,殺吧,殺出大明将士的威風,讓所有人都不敢仰視你們!”
“殺!殺!殺!”“破軍斬将,直入敵營!”“直搗王庭,擒單于之首獻于大王座下!”每一名肅國将士胸中的豪氣被迅速點燃,紛紛舉着兵器高喊着種種豪言壯語,一浪高過一浪。
雖然對方的人馬比自己多,但每一個肅國将士都毫無畏懼之心,他們誓要将眼前的這十幾萬回鹘大軍撕碎,吃光嚼爛,一個不剩,借以顯示自己的鋒芒,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敢應其鋒芒!
“嗚嗚嗚!”一陣陣進攻的号角響徹吐魯番城郊的天空,所有的肅國将士都神情肅穆下來,因爲他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面臨大敵了,戰場上拼命可不是兒戲,必須要攻時敬,守時嚴,腦子裏的那根弦要時刻繃緊了,不可有絲毫懈怠驕傲之心,否則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咚咚咚!”号角聲響過之後,又是一陣陣振奮人心的鼓聲,由遠及近,由慢變快,讓人聞之不覺膽氣叢生,氣血上湧!有一種破體而出的感覺,必須要靠殺人來發洩。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可以将音樂巧妙的用在戰場上,借以提高軍隊的戰鬥力!
“傳我将令!破寨!”朱楧見肅國将士們的熱血豪情都被點燃,士氣可用,大爲高興,胸中的豪情也被他們引發,揮起重劍,向前一指,扯着嗓子高聲大叫道。不如此,不足以釋放自己的萬丈豪情!
“殺啊!”肅軍的前鋒營和哈密的軍隊一齊高聲叫着向回鹘軍的石牆撲上去。朱楧的部署沒喲改變,依舊是将肅國的前鋒營和哈密的軍隊擺在最前面,步軍左營在身後策應,火器營支援。
本來朱楧可以再腹黑一點,将哈密軍擺在最前面當炮灰,但經過慎重考慮之後決定還是不這麽做,倒不是因爲哈密王與他的私人關系而心慈手軟,而是他對哈密軍的戰鬥力并不放心。他知道,哈密軍中最有戰鬥力的部隊都已經被迪麗娜紮帶到吐魯番城裏守城去了,否則吐魯番城也堅持不了這麽長時間,留下的都是些二三流的部隊,不僅裝備交差,士兵也缺乏訓練,指望着他們攻破回鹘軍的營寨是不靠譜的,萬一在前方被人家殺成狗還會影響自己這一邊的士氣,所以就叫他們跟前鋒營一起行動,給前鋒營的将士們分擔一些傷害。
“快上!本将軍要看看哪個小子能做破營的第一勇士!”負責指揮前鋒營的王虎臣直接将自己的指揮部搬到了壕溝邊上,一邊指揮着肅國和哈密的聯軍填平剩下的壕溝,一邊高聲大叫着激勵士氣。
十幾仗寬的通路可以湧過去不少士兵,肅軍前鋒營的将士和哈密的軍隊以戰車和盾牌爲先導,聚集到這個通道跟前,等待着後面的重步兵用腰間的沙袋填平這不到一人高的壕溝。他們每個人的目光都發射出灼灼的火焰,就算是老虎看到羊群那般貪婪。
“放箭!他們就像草原上的黃羊一樣軟弱,用箭将他們全部射死!”在前線指揮的回鹘軍萬夫長揮舞着大刀,高聲大叫着鼓舞士氣。有了這道石牆的保護,回鹘軍如虎添翼,躲在石牆後面,肆無忌憚地向着肅軍的陣地傾瀉着一陣陣箭雨,給肅國和哈密的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快!把沙袋都丢進去,趕緊沖過去!”王虎臣瞪着快要冒火的眼睛注視着前方的回鹘軍陣地,爲今之計拼的就是速度,自己這邊能早一點填平壕溝,早一點沖到敵軍陣前,就能減少不少傷亡。
有一排肅軍的投射手進入位置,然後齊刷刷地将從腰間摘下的沙袋抛到眼前的壕溝裏,然而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回鹘軍的箭矢實在是太密集了,竟然有幾隻沙袋飛到半空的時候就被他們射下來了。
一名肅國的投射手剛剛完成任務,想要退回去,将位置讓給後面的兄弟,沒想到自己丢的沙袋飛到半空中竟然被一直回鹘利箭射中,那支利箭的力道不減,竟然直直地将這個沙袋射了回來,釘在了這名肅國士兵身後不遠處。
這名肅國士兵十分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沖到前線丢出的沙袋竟然就這樣被敵軍給射回來了,那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于是,一個箭步沖到被射落的沙袋跟前,将插在那上面的利箭拔出來,正要起身返回,再把這個沙袋丢出去,沒想到此時一支利箭從天而降,射到了他的小腿上。
這名肅國士兵一個踉跄栽到地上,雙手抱着左腿哇哇地大叫,然而右手還死死地抓着沙袋不松手,眼睛裏都快要冒出火來,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看着樣子恨不得将每一個回鹘軍的士兵都生吞活剝了。
“快把他拉回來!”這名士兵的總旗官見此情急心急火燎的命令道。心道這小子也太實誠,沙袋抛出去就算了,任務已經完成了,就算被敵軍射回來,上邊也不會怪罪他。
兩名剛剛抛完沙袋的步兵聽到長官這句話,沒有按照原計劃退到一邊,而是趕緊沖過去,一人拽住那名受傷士兵的一條胳膊,将他往戰車後面拖去。
壕溝對面回鹘軍射來的箭矢依然很密集,一支利箭破空而入,直直地插進了其中一名步兵的後心,朱楧目前沒有能力讓所有人都披鐵甲,那名步兵目前隻是披了一層皮甲,利箭從高空墜落,力道很重,直直地将那名士兵射了個透心涼。
附近的明軍見狀,紛紛湧過來将這名士兵的屍體和之前的傷兵拖到了戰車後面,這麽做雖然很危險,但誰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袍澤的屍體躺在外面被射成刺猬,所以在戰場上,如果有可能的話,人們還是會把自己隊友的屍體帶回去的。将心比心,你也不願意從此埋骨他鄉。
“開炮!給我狠狠地打!把炮彈都打光,老子不過了!”負責指揮火器營的右将軍李勉,眼見對方仗着那道石牆如此嚣張,肺都要氣炸了,給前鋒營提供火力掩護是他們最大的職責,若是讓對方的火力占據了優勢,将前鋒營殺傷太重,你就算是沖過去了又能怎麽樣?這筆賬自然會算到提供火力掩護的火器營身上,這麽嚴重的失職罪名,李勉可是不敢擔的。
“點火!”一名士兵大叫一聲,然後用火把點燃了自己身邊的大将軍炮,随即像其他人那樣慌忙的閃到一邊,生怕這門大炮炸膛。
這一次很幸運,這門大炮雖然工作了很長時間,但好在質量還過得去,沒有出現炸膛問題,反而是“轟!”地一聲,将自己肚子裏的那枚七斤重的大鉛彈給推送了出去。
那名鉛彈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帶着仇恨的火焰,沖向了敵軍的陣營,不偏不倚,剛好砸在了回鹘軍築造的石牆上,可惜的是,這是一枚實心彈,不能夠爆炸,隻是在石牆上砸出了一個大大的坑,饒是如此,巨大的撞擊力還是将石牆砸的粉末四濺,石頭渣子直接濺了到了一名正準備彎弓搭箭的回鹘軍弓箭手的眼睛裏。
“啊!”的一聲哀嚎,這名回鹘軍弓箭手本能的将手裏的弓箭一扔,倒在地上雙手捂着眼睛打起滾來。
“把他拽到後面,再來一個人,頂他的位置!”負責指揮這一段防區的一名回鹘軍的千夫長果斷有力的下達了命令,久經沙場的他這種場面見得多了,早就已經麻木了,不會像新兵一樣感歎人生,而是想着怎麽把接下來的仗打好。
有兩名回鹘軍的步兵彎下腰去,将這名受傷的弓箭手拖到了後方比較安全的地方,由于知道他最多是瞎了眼,不會緻命,因此也沒有留下來對他進行更多的照顧,将他扔到傷兵聚集地後,又慌忙的返回戰場,因爲那裏需要他們。
這道石牆确實對明軍的遠程攻擊起到了很好的防護作用,弓箭擡槍就不必說了,打到上面一點感覺都沒有,就連明軍最厲害的大炮,打到上面也跟彈鋼镚差不多,最多砸一個坑。
由此可見朱楧目前的對手也花不台也是個浸場許多年的老油子,建造石牆的契機把握的非常準,是在明軍即将填出一道通道後,這樣即便自己築造了石牆,以明軍必須速戰速決地态勢也隻能舍命強攻,不可能再重新填壕溝。而且她築造石牆的時間是晚上,晚上月黑風高,在沒有燈具的古代基本上算是伸手不見五指,很難被對方發現,進而進行破壞。
戰鬥又激烈的進行了半個時辰,借着石牆的掩護,回鹘軍的傷亡驟然減少,可是十分舒服的攻擊肅國和哈密的聯軍,給朱楧這邊的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麻煩。然而,肅國的士兵是不會被這點困難吓到的,平日裏他們的大王總是教育他們軍人就要有一往無前,壓倒一切的精神,如果連一道區區石牆都跨不過去,回國之後,如何以英雄之名面對國中的父老?
終于在這半個時辰的激烈戰鬥後,肅國和哈密的聯軍填平了壕溝,一條十幾仗寬的通路就是他們通往勝利的坦途。
“弟兄們!殺啊!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王虎臣見到朱楧發起的進攻信号後,一手持着大刀,一手拿着盾牌,高聲大叫着,帶着手下的前鋒營沖了過去。
前鋒營的将士們早就憋瘋了,他們本來就是爲了在近戰中突破敵軍防線而成立的,這幾日以來,卻一直在壕溝對面躲在戰車和盾牌的後面吃人家的槍子,換誰誰不窩氣?
聽到他們的首領王虎臣這麽一吼,所有前鋒營的将士全都血脈噴張起來,表演的時候到了,是時候證明我們前鋒營的價值了,全都瘋了一樣舉着大刀和長矛高喊着:“直入敵營!破軍斬将!”一窩蜂的踏過通道,直撲對方的那道石牆。
哈密軍的将士見到明軍如此勇猛,深受他們的感染,也高聲大叫着,揮舞着手裏的兵器,沖了過去!
“快放箭!快!”負責在前線指揮的回鹘軍萬夫長急忙揮舞着兵器大叫着,現在是最緊張的時刻,分秒必争,如果比敵軍慢半拍,很有可能就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把你們的刀劍都抽出來!長槍都挺起來!準備厮殺!”明軍馬上就要過來了,這個時候弓箭的作用已經不大了,接下來的就是肉搏戰,讓明軍見識見識打回鹘将士的勇猛吧。這名負責指揮的回鹘軍萬夫長随即又補充了上面一句命令。
“殺過去!碾碎他們!”王虎臣二杆子精神又上來了,親自拿着盾牌帶隊沖鋒,邊沖邊激勵着手下的将士奮勇作戰。
明軍和哈密軍以刀盾兵爲排頭,長槍兵和弓箭手躲在後面,陣型嚴整地迅速沖向敵軍的石牆。
石牆距離通道隻有幾步遠,眨眼的功夫就能沖過去。雖然知道肉搏無法避免,但回鹘軍還是想借這個機會多殺幾個敵軍,好爲将來的肉搏戰減輕壓力,于是利用這最後的機會,拼命地放箭,就像是手裏的箭矢是大風刮來的一樣。
明軍很專業的用盾牌擋在最前面,擋住了大部分箭矢,箭矢如雨點一般落在金屬盾牌上,發出了一陣急促地叮叮當當的響聲。
饒是明軍的先鋒營訓練有素,盾牌的布局很有條理,擋住了大部分的回鹘箭矢,但這些盾牌畢竟不是焊接到一起的,中間都有縫隙,免不了會有幾支箭射進來,殺傷後面的明軍。
一名明軍先鋒營的小旗官正在殺氣騰騰地挺着長槍跟在盾牌兵的後面,上次大戰西藩時他就立了功,斬首一級,因此從小兵升到了小旗官,還獲得了三十石糧食的獎勵,這讓他興奮了很久,走到哪裏都趾高氣揚,受到他人的羨慕,并且憑借着這份軍功和這筆橫财娶了個長相不錯的婆姨,走向了人生巅峰。
這一次,他主動請纓到前鋒營,就是想着再立新功,多砍幾個回鹘軍的腦袋,最好能得到百戶的職位,因爲到了這個級别,職位就可以世襲了,老子死了兒子幹,世世代代有飯碗。
然而,命運總是難以盡如人意,這名小旗官正在志得意滿地跟在刀盾兵的後面沖鋒,眼看再有幾步就可以沖到石牆跟前大殺回鹘軍了,誰知道一支利箭不知怎麽的從兩個盾牌的縫隙裏射了進來,正中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