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長官如此生猛,沖上來的回鹘軍士氣大振,紛紛揮舞着手中的兵器,擊退了一波又一波地哈密軍士兵的進攻,将防線越擴越大。
由于敵軍實在是太多了,哈密軍的防線上每一個垛口都很吃緊,雖然大家都看到這個垛口的形勢危急,但誰也抽不出手來支援他們,因此有越來越多的回鹘軍士兵從這個缺口處登上城頭,開始與城頭上的哈密軍士兵拼命厮殺。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哈密軍的城防大堤自從出現了這個缺口後,就被猶如潮水一樣洶湧湧入的回鹘軍越撕越大,眼看着就要有潰堤的危險了。
負責哈密西城城防的萬夫長心急如焚,在這樣下去,城池就要被攻破了,滿城的軍民不僅都會死,他還會成爲哈密的千古罪人,當即帶着僅剩的一百多名機動兵力,咆哮着沖向回鹘軍所建立的灘頭陣地。
回鹘軍此時也已經沖上來了幾十個勇士,足可以與敵軍一戰,勝利的喜悅和入城後縱情享受的貪婪欲望充斥了他們的大腦,使他們極爲亢奮,面對沖他們而來的哈密軍援軍,不僅不害怕,反而高叫着主動發起了進攻,因爲他們看得出來,這就是吐魯番西城牆上哈密軍的最後一股機動力量,隻要打垮了他們,後面的回鹘軍士兵就可以坦然入城,城内的哈密軍民都會成爲他們的獵物,供他們縱情享樂。
雙方短兵相接,膠着在了一起,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回鹘軍不怕膠着,他們要的就是時間,時間越久他們爬上來的同伴就會越多,對他們也就越有利。然而這種情況對哈密軍是十分不利的,若是不能在短期間内打敗對手,等着越來越多的回鹘軍湧上來,那這座城池就算是被攻破了。
就在哈密軍的萬夫長久攻不下,心急如焚,無計可施的時候,哈密軍的主将迪麗娜紮帶着一幹援軍終于趕到了,雖然此刻回鹘軍已經沖上來了上百人,而且都是骁勇善戰之輩,但在優勢敵軍的攻擊之下,進攻勢頭還是被壓了下去。
迪麗娜紮指揮着士兵一步步地壓縮沖上來的回鹘軍的防線,将他們重新壓迫到城牆邊上,正想着如何把他們全都趕到城下,或者是全都殺死在這裏,堵住這個口子,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另一處垛口也被回鹘軍攻陷了。
沖上來的回鹘軍士兵十分興奮地高聲大喊道:“殺啊!弟兄們!首功是我們的了!”随即開始向外圍擴展,砍殺附近的哈密軍士兵。
迪麗娜紮見此情景心急如焚,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去照顧這個垛口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它被攻陷。然而,這隻是噩夢的開始,就在迪麗娜紮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三處垛口也被攻陷了。緊接着又有了第四處、第五處、第六處…….
此時的吐魯番城就像是一艘航行在大海上的輪船,一場狂風暴雨的襲來,将這艘大船沖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就在所有人都在奮力堵住這個缺口的時候,緊接着這艘船又出現了第二處、第三處、第四處缺口,直到遍體鱗傷,到處漏水,讓人根本救不過來。
迪麗娜紮仰天長歎一聲,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嗎?難道她這一生就注定與那個人無緣嗎?既然如此,那縱然活着,又有什麽意義呢?既然橫豎都是一死,那就索性跟他們拼了。
迪麗娜紮不再說話,也沒有對着手下下達作戰指令,因爲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沒有用了,城池注定是要失陷的,幹脆在臨死之前多殺兩個人好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當即甩開衛隊,沖上前去,揮舞着寶劍,砍死了一個猝不及防的回鹘士兵。
迪麗娜紮自幼習武,但畢竟是女兒身,力量和體能都較男人差了一大截,雖然她抱着拼命的态度,但這不足以彌補雙方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很快在反應過來的回鹘軍士兵的反擊之下,迪麗娜紮便左支右拙,陷入了苦戰。她的衛隊度過了最初時刻的驚訝,反應過來後,立即全體沖了上去,不管怎麽樣,公主對他們都是很不錯的,他們絕不允許有人在他們倒下之前傷害公主,那将會是他們職業生涯的恥辱。
回鹘軍的士兵早已經殺紅了眼,隻想着入城之後盡情享受,管你什麽男人女人見人就砍,因此也沒有讓着迪麗娜紮,數不清地白刀子,紅槍頭紛紛向她捅去。好在她的衛隊來的及時,幫她将這些人的殺招格擋了下來,否則這位關西第一美人怕是就會在這裏香消玉殒了。
回鹘軍的士兵越來越多,哈密軍的防線已經千瘡百孔,基本上可以說是不複存在,隻是他們知道,依照回鹘人的節操,入城之後肯定是雞犬不留,橫豎是一死,與其窩窩囊囊地被人當羔羊一樣宰殺,還不如拼死一搏,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在這種覺悟之下,哈密軍才沒有崩潰,依然像個男人一樣,保持着軍人的尊嚴跟敵人頑強的戰鬥着。
但是,話說回來,戰場上的勝負最終還是要靠實力決定的,如果實力差距過大,再頑強的意志也沒有用,最多是給敵人多制造一些麻煩罷了。
哈密軍目前就是面臨這種情況,失敗是遲早的事,自己的堅持最多隻能給對方制造一些麻煩,絲毫改變不了事情的結局。
迪麗娜紮也已經絕望了,說實話,以區區三萬人對抗裝備有大炮的十五萬回鹘大軍,能打到這個份上,她已經盡力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她再聰明,也想不出什麽破敵之策了,剩下的唯有一死而已,至少死之前,她的身體還是幹淨的,沒有對不起那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