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崗一時語塞,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回過神兒來後,立即帶了幾個人跟了上去,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王爺的安全,王爺要是死了,他死一百次都不能贖罪。
朱楧站在了趙德用陣地後面的一塊大石頭上,掏出箭矢,搭在硬弓上,然後使勁兒一拉,那副硬弓便被咯吱吱地拉開,那支在弓弦上的利箭便像一隻看見獵物的猛虎一樣,蹲在地上,蓄勢待發,随時準備沖上去将對方撕個粉碎!
朱楧瞄準了那位十分嚣張的哈密軍的千夫長,射出了手中的利箭。長期以來,一直因爲出身低微而不受朱元璋重視的他,爲了博得老朱的好感,一直在刻苦的練習騎射和書法,尤其是老朱看重的騎射,朱楧更是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練習,不管是三伏天還是三九天,從來沒有間斷過。
黛昱竹和懷恩都不理解,已經貴爲王爺的他,爲什麽還要對自己這麽苛刻。郜氏看着兒子如此刻苦的樣子,也十分心疼,多次勸朱楧悠着點,但朱楧都沒有聽從。
終于在洪武二十四年的時候,老朱召集朱楧和他的幾個弟弟在臨清練兵,朱楧憑着自身出色的騎射本領博得了老朱的歡心。也正是因爲這件事,老朱認爲他可以擔當大任,就把他從位于中原腹地的漢王,改封爲統治西北兵兇戰危之地的肅王。
十幾年的刻苦練習終于獲得了豐厚的回報,朱楧利箭一出手,那名哈密千夫長應聲倒地,脖子被射穿,死的不能再死了。
所有人都被震驚了,若不是親眼看見,誰也不會相信這麽高難度的一箭竟然是出自一個長在深宮的藩王之手。
哈密軍見頭領被對方一箭射死,人人開始恐懼,軍心開始動搖,攻擊的節奏也慢了下來。明軍則因此士氣暴漲,人人大聲高呼着反攻,将防線穩固了下來。
朱楧沒有給哈密軍喘息的機會,又接連射死了對方兩名百夫長,哈密軍的脾氣徹底被打下去了。一些膽兒小的開始向後退卻。
趙德用手下的一名千戶趁機大喊道:“弟兄們殺啊!爲殿下效命!”随即像打了雞血一樣一陣猛砍,放倒了十來個哈密軍的步兵,勇不可當。這個人的武藝不錯,朱楧暗暗地點頭道,将他記在了心裏。
朱楧之前的睿智和現在的神勇感染了每一位大明将士,讓他們對朱楧産生了一種極其強烈的崇拜意識,跟着這名千戶山呼海嘯,道:“爲殿下效命!”
随即發起一波波地反攻,将哈密軍的攻勢打了下去。哈密軍雖然勇猛,但也是血肉之軀,見到發了瘋一樣的明軍,士氣爲之一奪,開始向後退卻。在遠處督戰的脫罕帖木兒見此情景大罵不止,然而也無法改變現狀,氣的将馬鞭往地上一摔,命令手下的軍官收攏隊伍,站穩腳跟,準備再次出擊。
看着陣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這一邊的,朱楧心頭很不是滋味,這就是戰争,雖然刺激,雖然驚心動魄,但也十分殘酷。
朱楧擡眼望了望在山坡下面開始重新集結的哈密軍,知道他們在醞釀下一次沖鋒,沒想到敵軍這麽頑強,經過剛才這一戰,自己這邊的将士傷亡不小,如果按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撐到瞿能趕回來。
必須另想其他的辦法。
朱楧皺着眉頭舉目四望,眼睛忽然釘在了二裏以外的哈密軍的大旗上,大旗下面的,一定是他們的頭目。
朱楧心頭一亮,突然想起了後世的熱播電視劇《亮劍》裏面的一場經典戰役,也就是李雲龍的第一戰,擊潰坂田聯隊。這一戰是根據真實的戰例改編的,雖然加入了小說筆法,但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朱楧的嘴上挂起了一絲邪魅狂狷的微笑,暗道:或許我也可以想辦法幹他娘一炮。
朱楧這麽想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的部隊裝備了鐵臼炮,也就是古代的迫擊炮,發射的炮彈呈抛物線,可以繞過障礙物,直接擊中目标。
剛才右護衛指揮使李勉用來打哈密軍鐵王八陣的就是鐵臼炮,隻不過那是小型的鐵臼炮,射程也就幾十步到一百步之間。
明初的火器中是有大型鐵臼炮這個分類的,射程在一裏左右,由于其威力大,經常被用來摧毀敵軍的城牆。
很幸運,朱楧的軍隊裏就裝備了幾門這樣的大型鐵臼炮,确切的說是十門。
向前推進五百米,一炮幹掉敵人的指揮部,沒想到老子也能撈上這樣的仗打,朱楧的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賤賤地微笑。
朱楧身旁的車崗見王爺沒由頭地自顧自地傻笑,以爲他魔怔了,小心翼翼地對朱楧說道:“殿下,你怎麽了?”
朱楧猛地回過神兒,看見車崗那副試探的表情,打了個哈哈,道:“本王已經想到破敵之策了。”
車崗聞言一臉驚喜,驚得是王爺爲何如此聰明,這麽快就想出了破敵之策,喜的是他本來也認爲明軍撐不到瞿能過來了,作爲王爺的侍衛長,他肯定是要戰死沙場的,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能好好活着,誰又願意去死呢?車崗滿臉堆着奉承的微笑,擺出一副求教的姿态對朱楧說道:“王爺真是英明神武,敢問王爺有何對策?”
朱楧沒有回答他的話,環視了自己身邊的明軍一圈兒,暗暗的思忖道:要向前推進五百米也不容易啊,我的張大彪在哪呢?
眼睛掃過趙德用時,朱楧的心頭忽然一亮,倒不是他看上了差點打退堂鼓的趙德用,而是他想起了趙德用手下的那名勇不可當的千戶,立即扭頭對車崗說道:“去,把趙德用手下那位剛剛表現很勇猛的千戶給本王叫來!”
車崗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暗道你小子運氣不錯,被王爺看上了,随即帶了兩個人将那名千戶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