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後來的打砸日貨,被鎂國欺負了,打砸美貨,也是這樣一種反應。
隻不過靖康之恥,更古未有,對漢人感情傷害之深,中華上下五千年之唯一,放在這個時代的大宋子民,這比八國聯軍入侵,甚至比日寇入侵,還要恥辱百倍,因爲二帝和那些皇後嫔妃公主,丢失的,真的是漢人的骨骼和脊梁。哪怕日寇入侵,至少政丨府還在,至少委員長的妻女沒有……
所以這個時代的百姓,應激反應就更強。
至于程朱理學,北宋發源,朱熹集大成。但實際上并不是程朱理學造成的女人被嚴苛對待,而是先有民衆對這種“嚴苛”的呼聲,才最終成就了程朱理學。
換句話說,沒有靖康之變,程朱理學至少在女人規範這一塊,是不可能成爲宋元明清的思想主流的。程朱理學隻是讓民間的思潮,有了一個理論依據,形成了一套系統。
靖康之恥的陰影籠罩了所有大宋的國民,而也正是此時,所有漢人開始重新審視女人貞潔的觀念。成百上千的女人在北國爲奴,南國女人哪怕做錯一點“貞潔”方面的事,都會刺痛宋人脆弱的神經,都會被無限放大。
這也就是白素貞女扮男裝,被識破後,難民憤怒的原因。
醫女,北宋有,明朝談允賢之後有,中間是沒有的,就算有也是私密的,其實正是談允賢的貢獻,才讓醫女重新站在陽光下。可是談允賢完成這一步并不容易,比電視劇裏演的還要不容易。
在談允賢之前,被不潔的女人碰過,都是會帶來不詳的,而随便碰男人的醫女,自然是不潔的女人之一。所以無論男女,都是甯死也不接受女醫救治的。
“你這個賤女人,你怎麽可以這樣做?我妹妹還那麽小,你讓她以後怎麽嫁人?”男孩悲憤地望着白素貞,妹妹在一旁低聲哭泣。
“你個小雜種,罵誰呢?”燕子精火了,一把提起男孩衣領,将男孩舉到空中。
可是男孩卻一臉無所畏懼地看着燕子精。
“放下他。”白素貞低聲道。
“他罵你,要不是你,他早死了,他憑什麽罵你?這樣忘恩負義的小雜種,不打死他就是便宜他。”燕子精怒聲道。
“我甯願病死,也不要那個賤女人治。”男孩大聲道。
“你……小雜種,我滅了你。”燕子精暴怒,手一張,綠色氣流萦繞手掌。
“我讓你放開他。”白素貞厲聲喊道。
燕子精一萬個不甘,仰天長嘯,一把将男孩扔了出去。
他氣憤,那些難民更氣憤,難民營中沒有蔬菜雞蛋,各種石頭木塊枝條砸向白素貞,連大胡子身後那些士兵都加入其中,反拿鐵槍,用槍杆子戳白素貞和燕子精。
白素貞面沉似水,帶着燕子精一步步走出難民營。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
林晨看着眼前的畫面,好像看到了清朝末年那幫烏合之衆,說洋話的被打死,有洋人朋友的被打死,洋學堂被砸,洋文館被燒,洋工廠被打砸搶,汽車照相機都要當成洋物毀掉。
最可悲的是,這群人還以爲自己是愛國,還以爲自己做的都是對的。
眼前這群人,也覺得他們做的是對的吧,也覺得他們在爲大宋争臉面吧?也覺得他們正在洗刷和杜絕靖康之恥再次發生吧?
難民營遠處的山頂上,杜崇志和杜成帶着十幾名士兵遠遠看着難民營的情況。看到白素貞和燕子精被難民圍攻,杜崇志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是時候了,劫緣道長。”杜崇志道。
“是。”後面的青衣老者應道。
“爹真是高明,現在我們殺了那姓白的娘們,不但不會讓難民暴動,反而那些愚蠢的難民會更擁戴我們,恭喜爹,金人許諾的關中侯,馬上就是爹的了。”杜成笑着道。
“你不也是小侯爺了嗎?”杜崇志道。
兩父子哈哈大笑起來。
……
“姑娘,你怎麽了?”
人群中傳來燕子精一聲驚叫,林晨和聶小倩看過去,隻見白素貞腰間流出血來,不知是哪個士兵,竟然用槍頭去捅了白素貞一槍。
白素貞不能運功抵擋,她不想讓這些難民知道她是女人的同時,還發現她是妖精。
可是,燕子精卻徹底怒了。
燕子精抓住那名捅黑槍的士兵,一掌打在士兵胸口,士兵當場被打飛十幾米,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小燕子,住手。”白素貞捂着腰間的傷口大喊。
“兩個賤人,竟然還打人,我們一起上。”
群情洶湧的士兵和難民不顧一切地撲向燕子精,燕子精眼眸因爲憤怒發紅,身上綠氣蒸騰,凝聚掌力,一掌轟向士兵和難民。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出現在燕子精面前,燕子精洩憤的掌力全打在了白素貞身上,腰間傷口血流如注。
“姑娘……”
燕子精驚呆住了,急忙沖過去扶住白素貞,摸到白素貞腰間的手,全是鮮紅的血液。
“姑娘,你沒事吧?”燕子精急聲道。
“我沒事,我千年修行,這點傷算不了什麽。”白素貞輕聲道。
“姑娘,我們爲什麽要這麽屈辱,我們爲什麽不能有一點愛恨,我們是妖精,不是佛祖,我們不受佛陀香火,卻憑什麽要我們割肉飼鷹,憑什麽。”
淚水如雨湧出燕子精眼簾,它不甘心,他想殺人,他認爲此時殺人沒錯,何況,就算是死,他也不想活着受這樣的屈辱,這是身爲妖精的傲骨。
“就憑我們是異類,天地不公,我們永遠低人一等,所以我們要比人類承受更多,才能在這世間有一息生存之地”
“我不服。”燕子精大聲道。
“你不服也得服,小燕子,你知道你剛才那一掌下去,會有什麽後果嗎?”白素貞對燕子精道:“你不但永遠無法成仙,而且很可能明天就遭遇雷劫,你懂嗎?姐姐真的不想你神魂俱滅,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