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孫菲歡喜地道。說罷忽然想到什麽,面上一紅,低聲遲疑地道:“可是,好像長大了才可以取字的吧?”
周瑜笑道:“沒關系,我現在先給你取了,你長大後再用。”他頓了下,有些掩釋地解釋補充道:“我是突然想到個很合你用的好字,實在忍不住想取出來,你要是覺着不好,不用也就是了。”
“哦!那瑜哥哥你想到了什麽,就請說吧!”孫菲隻覺心如小鹿亂撞,忍不住伸手扶住了石碑,感覺這穩固堅挺的石碑能給予她一些力量,否則她隻怕自己緊張的都要站立不住。
周瑜以爲她還小,應該還不知道女子取字的風俗,卻不知他還是有些以後世的眼光來看了,低估了這時代孩子的早熟,尤其女孩子原本就比男孩子要更早熟些。他以爲孫菲不知,孫菲其實卻是知道的,他的那句補充解釋小姑娘根本有些沒聽在耳中,隻是心中又羞又喜地道:“瑜哥哥要爲我取字,他是不是,是不是………”
周瑜沒察覺到小女孩兒的異樣,得了她的“請說”,便道:“我想到爲你取的字是‘尚香’,‘芳菲尚香’,正合你用,你覺着怎麽樣?”
“‘尚香’,‘孫尚香’!”孫菲念了一遍,一聽便是喜歡上,點頭笑道:“很好聽,我很喜歡,瑜哥哥你取的真好!”
其實這時無論周瑜取的什麽,她都會說好與喜歡的,況且這個字,她确實很喜歡。隻是這個喜歡是單純的因爲這個字确實很好,很合她用,與名也呼應,還是因爲這個字是周瑜所取,她卻也是分不清得了。
周瑜見她喜歡,也是心喜高興,笑道:“你喜歡就好!”
看她笑了一會兒,他話音一轉,囑咐道:“不過你目前還不到取字的年齡,所以這個字還是不要告訴其他人知道,你哥哥、母親也不要告訴,隻要你知我知就好。以後長大了要用時,也不要告訴人說是我取的,隻說是你自己取的。這個字,就是我們倆之間的小秘密,你能保守秘密嗎?”
“瑜哥哥你放心,我一定能夠保守這個秘密的!”孫菲用力點頭,有些興奮地鄭重應道。小孩子家對保守秘密之類的事情,總是很感興趣。而且,周瑜所說的隻是他們兩人之間秘密的話,似乎也有些約定的味道兒在内,更讓孫菲願意守住這單是他們兩人的秘密。
“來,我們拉個勾!”周瑜笑着伸出小指。
孫菲“咯咯”笑着伸出細嫩小指,緊密無間地勾住周瑜的小指,與他來回勾了勾。
拉過勾,周瑜略松口氣,也希望孫菲真能如約保守好這個秘密。不然胡亂說給人聽,恐讓人生誤會,他對這九歲的小蘿莉,可是無愛。“誘拐未成年少女”的名頭也實不好聽,不過他現在也算得是誘拐,隻是誘給了她一個字,拐了她一個保約守秘。
“周大哥!”孫權在遠處叫了周瑜一聲,向兩人走過來。
他卻是在旁注意到了周瑜與孫菲兩個在這裏又說又笑又拉勾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玩什麽,但也沒如何去懷疑、猜想些什麽。他是知道自己的小妹妹,一向都很喜歡與周瑜親近的,而周瑜自家沒妹妹,也是很喜愛讨人喜歡的孫菲,視如自己親妹妹。兩人在一起說笑玩鬧,實屬正常,并不奇怪。
“你們在做什麽?”孫權過來,順口笑問了一句。
“沒什麽!”周瑜還未答,孫菲轉過頭來向哥哥搶先道了一句,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歡笑着跑開了。
孫權瞧着妹妹跑開的身影一笑,轉過頭來也并未再向周瑜去追問何事,隻是收肅了面色,向周瑜道:“周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要向你請教?”
“何事?”周瑜保持着面上笑容,問道。
“此事或是權多事孟浪,但心有疑慮,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如有失言得罪之處,還請周大哥萬勿見怪!”孫權說着,先是一禮行了下去。
周瑜看着孫權彎腰行禮下去的後腦勺,也不伸手扶他,隻是仍舊面含微笑,道:“但說無妨!”
孫權直起身來,正視着周瑜,道:“此事,便是劉子揚之事………”
周瑜收了笑容,看着孫權的眼光中帶着不出所料與無奈,還有些失望。他心中也有猜到了孫權是要問劉晔之事,見他果然是問此事,不禁對這位曆史上的東吳之主有些失望。不過劉晔漢室宗親的身份确實太過敏感,也怨不得這許多。多疑乃是上位者與當權者的通病,何況還是對身份敏感之人。
他擡手打斷孫權,道:“你可是要說子揚身爲漢室宗親,恐用之不妥?”
孫權也看到周瑜眼中對他的那一分失望,但他話既已出口,也隻能硬着頭皮道:“正是。”
周瑜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用他,自是信他。”稍頓,接道:“身份乃是天注定,無人可神作書吧選擇。有才之人,我爲何不能用之?英雄不問出處,不止在于身份低賤,也不必在乎身份高貴。隻要他肯爲我所用,我爲何不能用?”
“道理我亦懂得。”孫權一副點頭受教之态,但話鋒一轉,卻仍道:“兄既肯信之,我自不疑子揚先生投誠之心。但即便子揚先生并無異心,卻免不了有心之人會在子揚先生身上别有用心,此不可不防。大漢雖然衰微,敗亡已成定局,但畢竟漢室仍在。且即便漢亡,子揚先生有漢室宗親的身份在一日,亦終免不了被人所疑忌。兄既用子揚先生,恐亦免不了它日被人以此爲诟。”
他說到此稍頓,看了周瑜一眼,又行禮下去道:“權此建言,皆爲兄所慮也,還望兄三思?”
周瑜不等他這一禮行下去,忙伸手扶住,帶着感激之色地鄭重道:“賢弟所言,句句在理,爲兄定會再三思之。”
他雖是這般說,但心中卻對孫權的這番話,根本不打算理會。孫權最後雖說的好聽、漂亮,說什麽全爲他考慮,但其實還是不信劉晔這漢室宗親,想要說服他不用劉晔。更進一步來說,孫權是不信任他周瑜。他當初既用劉晔,方方面面、種種情形自然早有考量,也同樣早有區處,還何用他這小毛孩子來提醒。
劉晔的事,他也早已在信中跟孫策說過,但孫策對于劉晔漢室宗親的身份卻并無他言。他根本都未見過劉晔,對劉晔的了解也十分有限,但他卻對劉晔毫不生疑。雖然他氣量寬宏,但也不會這般輕易信人。他信任劉晔,隻因劉晔是周瑜所推薦的,而他則完全地信任周瑜。他相信周瑜的爲人,相信周瑜的識人之能,相信這位少年建交至此的至交好友的一切。
這就是真正生死相交的友情,能夠完全的信任彼此。相比起來,孫權對于周瑜的信任度,實在遠遠不能與他哥孫策相比。而被穿越附身後的周瑜,對于孫策的信任上,恐怕也是要打些折扣。度實養性
周瑜此刻通過劉晔之事對這兩兄弟對比,不禁對孫策有些汗顔,有些愧意,更有些感念與對原本周、孫二人深厚、堅實友情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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