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問道:“陛下真要和東胡王開戰?”
趙括道:“我已經在三軍将士面前許下血誓,殺我将士者必殺之,馮劫麾下近百将士的血仇豈能不報?不過也不可蠻幹,如果爲了報仇再搭上更多将士的性命,那可就因小而失大了。”這筆帳趙括還不會算糊塗。
李斯道:“陛下英明,但李斯有一言不吐不快。”
趙括道:“你說說看。”
李斯吸了口氣,凝聲道:“自周平王以來,周天子衰微,各地諸侯互相攻伐的事件屢有發生,此事不足爲奇,但東胡王乃是蠻夷之主,大商國朝卻是承接殷商而來,名聲上似乎不大好聽。”
“名聲?”趙括淡然說道:“正所謂人嘴兩張皮正反都有理,名聲還不是人說出來地,我如果殺了東胡王,固然要被天下人說成欺淩蠻夷,可如果不殺東胡王,天下人便不罵我了嗎?一切還是要看既得利益的。”
“這……”李斯一時語塞。
“報。”趙括話音方落帳外來報,“樓煩頭人須托和長子須嚴托來訪。”
趙括道:“有請。”對于這支樓煩部落的歸投,趙括十分的高興,雖然名義上是結盟,但是吞并這一支部落那是早晚的事。
“遵命。”親兵領命而去,片刻功夫沉重地腳步聲在廳外響起,趙括攜李斯親自迎出廳外。早見須托疾步而來,眉宇間隐隐露出一絲憂色,須嚴托卻是神色平靜緊随須托之後。
“須托頭人。”
“大商陛下。”
兩人拱手行禮,相攜步入廳内分賓主落座。
須托道:“大商陛下,我此來是來向陛下辭行地。”
趙括訝道:“須托頭人,你我一見如故,相聚甚歡,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呢?”
須托道:“這個實不相瞞,樓煩早就四分五裂,而且餘衆多有走入趙國,适才親信來報,近日樓煩南部多有趙人聚衆鬧事,有所異動,故爾我需及早趕回以防不測。”
趙括淡淡一笑說道:“須托頭人何不直言相告?”
須嚴托神色一動,須托卻是大驚道:“陛下已然知曉了嗎?”
趙括道:“适才探馬回報,樓煩另一支武裝遷徙途經須托頭人的領地,擄走牛羊無數,可有此事?”
須托神色一暗道:“确有此事。”
趙括道:“須托頭人可是急于返回部落率軍報複?”
須托道:“樓煩野啜部落狼子野心,竟敢把手伸向本人部落,這次若不能狠狠教訓一番,倒以爲我須托軟弱可欺了。”
趙括道:“須托頭人雖爲樓煩實力最強者,可您的敵人卻外連趙國,東結東胡人,趙國和東胡王怕是不會坐視不顧罷?莫非須托頭人已經準備與東胡王翻臉嗎?”
“陛下說笑了,東胡王實力雄厚,我豈有以小犯大之理?”須托道:“可是樓煩的另一支興兵作亂,論罪當誅,我如若興師讨伐也是名正言順啊!”
趙括道:“頭人豈不知奶頭山之戰,其實兇險萬分,東胡王竟欲勾結匈奴蠻夷圖謀大商國朝,如此小人行徑又怎配王者之譽?不如須托頭人和大商國朝合兵共伐東胡王?事成之後當讓須托頭人挑選東胡水草豐美之地安居……”
須托神色微變,似有意動,坐于其下首的須嚴托搶先說道:“陛下許是誤會了,與匈奴勾結意欲圖謀陛下以及大商國朝的乃是薛阙舊部,此事卻與東胡王沒有任何關系的。”
“大商國朝與東胡王已然勢不兩立,此戰在所難免。”趙括突然站起身來,沉身道:“須托頭人若不願出兵相助,大商國朝當獨力讨伐東胡王。”趙括存心想把須托父子捆綁到戰車上。
須托道:“陛下……”
趙括斷然道:“明日大商國朝便盡起大軍,東出草原,繞經大漠從匈奴南邊繞行,爾後從東胡西北輕騎西進突然殺出,定可以殺東胡王一個措手不及,還望須托頭人看在你我雙方結盟的情面上行個方便,借道一行。”
須托心中震驚,大商國朝的騎兵擅長險中求勝,此言果然非虛,趙括率軍東出草原,再從匈奴治下繞個大圈奇襲東胡王,可謂孤軍深入,長途奔襲,實在是兇險至極,一旦不能在短時間裏攻下東胡王帳,極可能被東胡王調集重兵反圍于東胡王帳之外。“一起看文學網首發,請支持正版閱讀,支持作者創作,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
但是話說回來,東胡王衆人也未必能料到大商國朝敢行險奇襲東胡王帳,東胡王帳諸事不備,極可能被大商國朝一舉攻下,到時候東胡王空有十數萬騎兵,卻被大商國朝一劍刺中心髒,待大軍雲集前來救援之時東胡王已死,大勢已定,真是一招既兇險又有力度的計謀啊!
須嚴托神色凜然:“還請陛下三思,陛下若殺東胡王乃是以小擊大,恐遭遇不測,也爲天下人恥笑。”樓煩久和趙國混居,須嚴托說話倒也文绉绉的了。
“天下人?”趙括眸子裏掠過一絲莫名的狠辣,說道,“爲天下人所不齒又當如何?我眼裏從來隻有忠勇将士,和大商國朝的利益,誰若殺我兄弟,殺我軍士,阻礙大商國朝的發展,我便讓他生死兩難……”
“這個……”
須托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倒沒想到趙括竟如此嚣張,心中不由掠過一絲震驚,但見趙括表情猙獰,眼神凄厲,絕非在說笑的樣子,難道真的已經鐵了心要奇襲東胡王帳了嗎?
是合兵共伐?還是按兵不動?須托一時間心頭猶豫不決,半響始向趙括道:“陛下,此事關系重大,且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趙括神色恢複如常,肅然道:“須托頭人請便。”
“如此我就告辭了。”須托沖趙括拱了拱手,與兒子須嚴托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