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趙括所部登山突圍去向不明?”白起聽到王齕傳來的這個消息,心裏咯噔一下,白起曾經在崤水河畔跟趙括親手接過仗,對趙括的兵法謀略,白起并不擔心,以他的經驗對付乳臭未幹的趙括雖然不是易如反掌,但也不會捉襟見肘,真正讓白起頭疼的是趙括的神勇和凡事出人意表,拿趙括所部登山突圍來說,他之前就沒有預料到。
到了嘴邊的鴨子卻飛走了,這讓王陵有些愕然,道:“登山?趙括所部不下數千人如何都登的上去?上黨地理錯綜複雜,即使僥幸登山突圍,難道不怕被困死在山林之中嗎?”
白起仿佛親眼所見一般,道:“以趙括的能耐,一個人攜帶數十條繩索首先攀登上去,垂下繩索後數千趙軍順索而上,用不了多長時間,而且趙軍之中還有爲數不少的上黨軍,對上黨郡的地理非常熟悉,千算萬算,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白起對自己的疏失懊悔不已。
“君上覺得趙括所部會按照王齕将軍所料,穿山越嶺進攻我軍側後嗎?或者就近插入宋家壁壘,和趙軍李牧部彙合?”王陵問道。
白起皺着眉頭思考着,趙括所部既然已經成功擺脫了秦軍的圍堵,那麽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唯獨前來宋家壁壘和李牧所部會合的可能性最低,因爲趙括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李牧所部挺進宋家的這個情況,趙括爲了數千人馬考慮,不會兵行險着。
“你親自去王齕将軍營中一趟,告訴王齕将軍小心趙括偷襲。”白起的眉毛一跳,以他對趙括的了解,這個可能性倒是非常之大。
王陵啊了一聲道:“趙括狼狽登山而逃,難道還會下山偷襲我軍不成?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難,趙軍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啊!就算他們有此膽量,也絕對接近不了我軍的營寨。”
白起苦笑道:“趙括這個人,不能以常理衡量,往往我們認爲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是他要做的,快些去吧!天黑之前一定要把話帶到。”
夜風寒涼,山嶺之上更甚,馮亭一個噴嚏沒有打出來,鼻子酸的不得了,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甲胄,觸手冰冷,忙收手不疊。
“叔父,吃點東西吧!”馮劫把一塊幹糧呈給馮亭,因爲要隐匿形迹,趙軍不敢生火取暖,想吃熱食更是美夢了。
馮亭把幹糧掰下來一塊送到嘴裏慢慢的滋潤,咀嚼,倍加小心之下仍然覺得難以下咽,幹糧割的口腔生痛,仿佛吃的不是幹糧而是石頭。
趙括見馮亭一口幹糧嚼了好一會也沒有咽下去,将手上的肉幹撕下來一塊遞給馮亭道:“華陽君吃點這個吧!比幹糧容易下咽。”
馮亭接過肉幹放到嘴裏,味同嚼蠟,道:“君上,這偷襲燒營,能有幾分把握?君上有所不知,上黨地理複雜的很,别看我們上山的時候很是容易,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去,可就難了。”
“華陽君不必擔心,偷襲的把握雖然不大,但是我軍卻不會有多大的損失,華陽君就拭目以待吧!”趙括又讓馮劫去看看拾掇柴草的軍卒可曾回來,順便統計一下收割了多少易燃的柴草。
馮劫起初對趙括是抱着懷疑的态度,趙括親自提升他爲軍尉,他都沒往心裏去,可合家一戰讓他知道了什麽叫震撼,馮劫的年紀正是崇拜心理最嚴重的時期,合家一戰後他對趙括的崇拜已經近乎盲目了,以至于趙括提及偷襲的時候,他心中雖然也有疑惑,但卻躍躍欲試。
“禀君上,枯枝幹草收集了三百七十餘捆,保證都是幹爽爽的,一點就着。”馮劫回來後說道。“一起看文學網首發,請支持正版閱讀,支持作者創作,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
趙括盤算了一下,道:“不到四百捆,是少了點,看來隻能精打細算了,連五百軍卒都用不上了,吩咐下去,吃過幹糧後按人頭兒把柴草綁在背後,月亮落下去後我們就出發。”
無月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趙括和馮劫在前面領路,不到三百趙卒每人背後背着一捆幹爽的柴禾在山嶺間艱難的行進着。
王齕坐在軍帳之中還沒有睡下,原本踏實的心因爲王陵的到來而變得不再安定,王齕知道白起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讓王陵親自過來叮囑,肯定有白起的判斷在裏面,因此他令秦軍嚴加戒備,巡營的人數和次數照往常增加了一倍有餘。
“老将軍還沒有睡嗎?”王陵看到王齕的帳内還亮着燈光,進來一看王齕正瞪着大眼睛盯着紙上的地圖呢!
王齕苦笑道:“被武安君一席話給吓的,哪裏還睡的着,到了我這個年紀,熬夜也算不得什麽,大不了明天白天再休息休息就是了。”
王陵坐到王齕對面,道:“老将軍覺得趙括小兒會來嗎?”王陵對此一直懷疑,覺得白起有些小題大做。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趙括真的殺了一個回馬槍,那我可就是陰溝裏翻船,臉丢大發了。”王齕自請交出軍權後,加倍着小心,免得将來回轉鹹陽的時候對秦王無法交代。
王陵正待說話,王齕的親兵跑了進來,道:“啓禀将軍,前山出了怪事,還請兩位将軍快些前去定奪。”
趙括一行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抵達秦軍的營盤附近,馮劫一看秦軍的架勢,皺眉道:“君上,秦軍的戒備很森嚴啊!我們如何靠近呢?”
趙括微微一笑道:“本君什麽時候說過讓你們靠近了,現在把所有的柴草都集中起來,用繩索連接在一起,務必要捆的結實。”
馮劫一聽就有點傻了,他們帶來的繩索原本是作爲垂索使用的,現在都被趙括用來捆綁打包柴草,那他們還怎麽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