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裏有水。

平靜的水面如鏡子一般明亮，裏面很清晰的映照出兩個人。

其中一個，英俊明朗，一身天道宗丹峰内門弟子的服飾，正是何方。

另外一個，文天一看吓了一跳，大白天哪裏來的鬼啊！

不對啊，自己呢？

再仔細一看，

那人蓬頭垢面，一頭鳥窩似的亂發，臉上花裏胡哨黑一道白一道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目光呆滞，形消容槁，如同被什麽東西摧殘了無數遍一樣。

“這是我嗎？！”文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武師弟，你連着煉了幾天丹了？”

“我…”文天想了一下，不确定道：“我也記不清了，反正我把錢峰主給的靈草全都給煉完了，也記不清有幾天了。”

何方拍了拍文天的後背，同情道：

“師弟啊，你這樣很容易走火入魔的，煉丹跟賭博一樣，一旦沉浸其中，很容易迷失自己。你這樣學煉丹可不成，最後煉丹沒學成，反而把自己煉廢煉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文天揉了揉眼睛，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自己真的被煉的這麽慘嗎？我是在煉丹啊，不是在折磨自己啊。

再看一眼，水缸裏的那個自己，還是雙眼浮腫，蓬頭垢面，還是鬼一樣的。

文天揉了揉太陽穴，又揉了揉眉頭，還念了幾遍清心咒，這才鎮定下心神，虛心同何方請教道：

“何師兄，你說我會不會沒有煉丹天賦啊？！我覺得我已經很努力了，而且，我覺得我已經很接近很接近很接近要成功了，每次都覺得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結果最後總還是失敗。

現在想來，師兄你剛才說的都是至理名言啊，這煉丹真的跟賭博差不多啊，不把手裏的靈草揮霍幹淨，真的停不下手啊，非得想要煉成功一次才行，可惜每次都差了那麽一丁點兒。

氣死我了！”

何方很憐憫地看着眼前的文天，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又一個誤入歧途的家夥：

“你啊，武師弟，不是我說你，當初錢峰主說要收你當徒弟，你死活不幹，現在怎麽樣，後悔了吧，知道厲害了吧？咱們丹道一脈，沒有師父指導着，你想單靠自己瞎子摸象自學成才，那是妄想啊！

丹道博大精深，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涉及到的各種知識太龐雜了，不是你自己胡亂嘗試就能簡單成功的。

至于天賦，天賦隻能決定你丹道的上限，并不能決定你能不能煉丹。就算是一介凡人，如果他在名師的指點之下，也是能煉制一些不入流的丹藥的。沒天賦，天賦低的人，隻會在丹道一途上走不遠，卻并不影響他能不能煉丹。

你現在所以會如此，隻能是因爲你缺乏名師指點。

跟你有沒有天賦沒有關系。”

何方的意思是，有沒有天賦，隻會決定你能否走的更遠，并不會讓你連煉丹入門都入不了，你現在入不了門，隻是因爲你缺乏名師指點啊。

說完這番話，何方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文天。

文天似乎有點兒明白了。

“何師兄，你不會想來指點我如何煉丹吧？那可太快了，咱們趕緊開始吧！”

“咳，”何方被嗆了一下，“這個，不急，不急！”

“怎麽不急，趕緊着吧！”文天立即把何方拽到了鼎爐旁邊，連聲催促，最後猛然醒悟道：“你不會還要我拜師吧？”

“咳咳咳，”何方連連咳了起來，連連擺手道：“那倒用不着。再說了，我師父錢峰主他老人家想收你爲徒都沒成功，結果你卻拜了我爲師，那我師父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文天一聽不用拜師就好，連忙道：“那你還等什麽，趕緊着，開始吧。上次我看錢峰主演示了一次，我是獲益匪淺，可惜他層次太高，演示的太快，講的太深，我也沒領會太多。現在好了，你來演示一番，想必我一定能學到更多！”

何方沒想到這個武小鐵真的快要魔怔了：

“咳，嗯咳，武師弟，煉丹不着急，演示不着急！”

“怎麽不着急，我真的就差一丁點就要成功了，你給我随便演示一番，我一定能找到我哪裏還有不足，下次一定能成功的。”

何方見這家夥已經瘋魔了，腦子已經不好使了，隻好明示道：

“演示不是不可以，指點也是應該的，但是，師弟啊，這天下可是沒有免費的午餐啊！”

文天聽了就是一愣。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不需要免費午餐啊？！我們是修士，‘食氣者神明而壽’，我們不用吃什麽午餐啊，我們隻要修行修煉就可以了啊！”

何方一暈，我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怎麽還是聽不懂啊，隻好又道：

“我的意思，師兄的意思是，‘法不輕傳’啊，演示可以指點可以，但你得意思意思，否則，你也容易不認真聽認真學，你容易不當回事，也容易辜負了師兄我一片拳拳之心啊！”

文天終于聽明白了。

什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什麽法不輕傳，

原來是要靈石來了。

要收費啊。

收費你早說啊，你早說清楚不就不這麽尴尬了嗎。

文天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嘿，何師兄，要收學費你就明說啊，弄得挺神秘啊，你知道我現在腦子不太好使，猜了半天都沒猜出來你的意思。收費應該的，你就說演示一次收費幾何吧？”

何方也有點兒尴尬，一樁美事，現在弄得有點兒變味了：

“武師弟，我剛才說了，收費呢，不是目的，隻是手段，就是爲了促使你更認真的學習，也讓你明白，所學的任何東西，都不是輕易來的。

好了，師兄我也不欺诳于你，我就給你來個明碼标價。

沒有品階的丹藥，演示一次呢，十個靈石。

一品丹藥，演示一次，一百靈石。

二品丹藥，演示一次，五百靈石。

築基丹，演示一次，一千靈石。

所有丹藥，材料由學員自備。當然，你現在沒有的話，可以從我這裏先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