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
霧氣的消長決定了雙方勢力的消長？
呂大小姐說出了一個大家匪夷所思根本沒想到的觀點。
“可是，”小刀本不想質疑，可是你這說法也太離譜了吧，“可是，霧氣，這霧氣是什麽？怎麽就決定了雙方勢力的消長？”
“霧氣，也可以說是鬼氣，或者說是怨氣。這霧氣，是【鬼谷】這陣法所成之要素，霧氣加重，則這陣法能力就增強，霧氣變淡，則陣法能力被削弱。
就比如，若董仲舒和東方朔兩人沒錢給船夫，或者欠了錢，以權勢強行破了那一局，那霧氣就會加重很多，也就是天地怨氣會加重很多。别看就是一個小小的渡船過河事件，放大後，那就是朝廷和民間的關系，官員和百姓的關系，官家是否能善待百姓，是否會結怨百姓。董仲舒用【鑄币權】化解了難題，雖然沒有結怨百姓，但是卻留下禍端，動搖了儒家治國的根本，不但會瓦解儒家内部的團結，也會讓新的勢力崛起如商賈的勢力，從而給了他人以可乘之機，這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又用【官山海】收天下鹽鐵來加以限制。但是，【官山海】有遠憂，隐患很多很大，而且弱民之舉依然會帶來相應的民怨，這才有索橋斷裂樵夫墜澗。索橋腐朽，樵夫墜澗，這不是個例，隻是滄海一粟冰山一角，是【官山海】長此以往必将帶來的結果，而董仲舒東方朔隻好設祭求寬恕，祭文一篇，不止是在告慰亡靈，更是爲了消弭怨氣。祭文裏所說的‘朝廷賜福’也不會僅僅隻是四個字那麽簡單，更多是朝廷會有一些補救和彌補措施。
又比如，揚雄在有間客棧欠了一碗面錢，掌櫃的已經說了不再追究，他大可一走了之，但他爲什麽就是不走，明知對方可能設圈套，他還非要往裏鑽，非得要以工代償不可，甯肯搭上一輩子也要還清一碗面錢。你們覺得這是他傻嗎？不是，他可一點也不傻。他若是真的拍怕屁股走了，那才是真正上了對方的套。他若是拍拍屁股走了，不但壞了儒家所謂仁道的名聲，也會壞了朝廷的名聲。一碗面錢，看着是小事，但放大了，它映射的是，治政者和百姓之間的利益關系，看的就是你治政者能不能尊重百姓的财産和利益。你今天可以白吃一碗面，你明天就可能來白吃一頭牛，後天他就可能來白睡了店家的女兒還有老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怨氣就結大了。怨氣一大，那韓家能利用的地方就更多的，手段也會更加嚴厲。
再比如，董仲舒爲啥沒有考慮釜底抽薪這種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幫揚雄解困，而是用了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法子，明知道這個法子結果難料，卻還是選了這麽個法子，而不是釜底抽薪那種最簡單而且是最有效的法子。你們說他是爲啥？就是因爲釜底抽薪是簡單有效，但随之帶來的民怨也會極大，【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雖然結果難料，但卻更平和，對方也無話可說，不會産生什麽多大的民怨。輸了揚雄就任憑對方處置，局面也不會更壞，赢了則可以削弱對方的氣勢。這才是最佳的處理辦法。
所以，你們看着曹家的人處處受制，其實他們都在盡可能的對抗，博弈。
這個試煉中，尤其這些甲隊的試煉，沒有誰是弱者。”
經過呂大小姐這一番抽絲剝繭的詳細解說，衆人這才有些了然。
難怪期間霧氣翻滾，一會兒濃一會兒淡的，原來是因爲雙方你來我往彼此博弈的結果。
如今看場上的霧氣，較之初始，似乎還要淡上一些。難道竟然反而是曹家占據了上風？
這和大家看在眼裏的場上的實際情況，似乎是大相徑庭啊。
“大小姐，難道現在竟然是曹家占據了主動？”連小刀都很是有些不信。
“你們可能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呂仙兒點了點頭，肯定道：“曹家這邊，看着是處處受制，但目前爲止，都還沒有出現大的過錯，尤其揚雄的應對，堪稱是忍辱負重，堪稱完美。也就是司馬相如這邊早期有些應對失措，跑了幾次，平添了許多的怨氣，到後來他不跑了，專心開始當垆賣酒了，這才好了許多。如今，他得到曹建仁的提點，肯定應該能領會到，他這個困局中，‘情’是關鍵，破了‘情’關這一局就算是破了。而揚雄那邊，‘法’是關鍵，若‘法’不成立，則其法自敗其局自破。
所以，如今這霧氣才會變淡。因爲這兩邊都得到了破局的要領。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個困局必破。”
呂仙兒的話讓很多人迷霧頓開，包括文天在内，都紛紛點頭。
但還是有人不太贊同。
王天一就問道：“大小姐，你說司馬相如得了指點，一定能很快勘破‘情關’，這我相信。但你說揚雄這邊一定就能以‘身’破‘法’，赢了衛鞅，這未必吧？衛鞅可是法家的高手，他自己定的店規，他自己去身體力行，難道還會不如揚雄，難道還會做的比揚雄差？我不太相信。”
張曉泉也附和道：“是啊，這個曹建仁是不是有點兒失策啊，和那衛鞅打賭的時候，不應該給對方三個結果，而應該就是你要是一條不犯，那你赢，你但凡犯了一條，那你這‘法’就不成立，那就是我們赢。他非得要弄出三條來，什麽你要是犯錯犯的比他的多才算我們赢。他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本來是穩赢的，這樣一樣，基本上穩輸了。衛鞅再不行，總不可能還不如揚雄吧，好歹那些規矩都是他定的，做的再差又能差哪裏。”
不但王天一不信。
很多人也表示贊同王天一的看法，也表示不信。
文天聽了兩個人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
規矩是衛鞅自己定的，三百六十六條店規都是他親自定的，他肯定對每一條都了然于胸，那他肯定能夠在做夥計的時候，盡可能的規避掉犯錯出錯的可能，可能知道，怎麽做一個不犯錯不出錯的夥計。
那他肯定穩赢揚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