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肚兜玩偶這反常的舉動,
再聯想一下上次通過這個方式聯系時,那倆玩偶也就是和慶在一個隊的另外倆執法隊大佬所去的地方以及所要去獵殺的目标……
答案,
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
也因此,
周老闆的這個“您是……”
矜持中帶着從心,
也預留着恰到好處的轉圜餘地。
然而,
對面那個肚兜玩偶依舊是沒有回答。
當周老闆試探性地把這玩偶腦袋又踢回去時,
肚兜玩偶又動了,
把這球又踢了回來。
沉默,
沉默,
在這個沉默且詭異的環境裏,
周老闆不得不繼續和這個肚兜玩偶玩起了“拿自己的腦袋當球踢”的遊戲。
無論周澤再怎麽想開口聊天, 再怎麽想交流一下,但對方卻一直沒給對話的機會,似乎隻是純粹地沉浸在這一場好玩的踢球運動之中。
五分鍾,
十分鍾,
三十分鍾,
這個無聊且單調的遊戲,
居然持續了這麽久,
周澤已經有些昏昏欲睡,這種“溝通橋梁”不耗電,但消耗的是佩戴面具者的精力,持續了這麽長的時間後,精神上肯定是有些吃不消了。
“是您麽?”
周澤覺得補技能再繼續犯二下去了,
不然等自己摘下面具意識回到現實之後,
自己該怎麽去和莺莺解釋這半個多小時的通話内容?
但那邊,
依舊隻是踢球,
還是沒開口說話。
周老闆“吧唧”一聲,
兩隻圓滾滾的手下去,
把這腦袋給按住。
球不動了,
對面也不動了,
周澤把對方這玩偶腦袋舉起來,
讓他的臉對着自己的臉,
兩個娃娃臉面對面,
互相盯着對方。
“您是?”
對方面無表情,除了自帶的初始卡哇伊。
周澤決定放棄了,因爲這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把對方的腦袋放了下來,
“砰!”
一jio踢了回去,
對方忽然彎腰,
“吧唧”一聲,
把這腦袋給抓住,
然後舉起,
再安置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咔嚓”一聲,
扭動了一下方向,複位成功。
周澤明白了,對方是在,卻故意不說話。
行吧,你不說話我也就不和你白費功夫了。
周老闆在這方面向來灑脫得很,有便宜就占,但那種類似九九八十一難修成正果的事兒他肯定在長安就直接選擇放棄。
“拜拜了,您嘞!”
…………
“呼…………”
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周澤隻覺得自己意識裏一陣眩暈,
馬上爬起來對着床下幹嘔了起來。
“老闆,沒事吧?”
莺莺一邊輕拍着周澤的後背一邊關切地問道。
周澤舉起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喘了幾口氣後,周澤才重新躺在了床上,濃郁的疲憊感已經席卷而來。
“老闆,這次通話了這麽久,是不是得到了很多有價值的訊息?”
周澤點點頭,
道:
“讓我好好把訊息整理篩選一下。”
“好的,老闆。”
周澤閉上眼,
開始睡覺。
莺莺則是輕輕地給周澤按摩着頭部,
看着老闆這麽疲憊的面容,
有些心疼,
老闆剛剛在裏面肯定很勞心勞力地和那倆大人物周旋着的吧,
一步都不能出錯否則就會穿幫的,
唉,
老闆真的是太辛苦了呢。
………………
今兒個,書屋新進了一張靠椅,名貴紅木,名匠打造,花紋精細不說,還有烙金線條;
屬于那種哪怕你對家具這行就算一竅不通但看見這張靠椅也會馬上意識到它肯定很貴的類型!
此時,
許清朗正躺在上面,
椅子輕輕地搖啊,搖啊,搖啊,
慢慢悠悠,帶着一種很流暢的韻律。
左手邊的茶幾上,放着葵花籽兒和桂圓,右邊的茶幾上則泡着茶。
老許臉上敷着面膜,
一動不動,
宛若正煉化着日月之精華。
黑小妞提了一個木桶推開書店的門走了進來,這陣子她正在忙着開辟新菜園子的事兒,說忙也忙,畢竟千頭萬緒很多,她還打算在那邊給自己搭建一個茅草屋,要有腔調的那種;
說不忙也不忙,撬開所有地磚再開墾地面包括之後的播種伺候等等活計,她男人完全可以一個人搞定。
現在的死侍,已經被黑小妞調養成了一個超級人形播種機。
“哎呀,這日子,過得真可以啊,真得跟個皇後一樣。”
黑小妞把木桶放在了地上,指着裏頭的乳白色液體道:
“你要的植物原漿,待會兒用的時候自己注意兌點水啊,别整得太濃。”
許清朗擡起手,揮了揮,示意自己知道了。
黑小妞走到吧台那邊,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着,道:
“我說,你這腐化堕落得也太快了吧?”
快麽?
确實快。
自打自家師傅被莫名其妙地消滅之後,
許清朗除了一開始的那幾天心裏有些抑郁,
後來就直接想開了,
然後開始了紙醉金迷的生活……
這把椅子,以及現在的狀态,就是最好的寫照。
當然了,你也很難對他說個“不”字,
畢竟人家有了二十幾套房,似乎這才是真正的原生态。
“啪!”
許清朗手中抽出了一張單據,
黑小妞接了過來,原本黝黑的臉居然泛紅了,捂着嘴,笑了笑,道:
“謝謝哥。”
單據上是一套家具,黑小妞托許清朗幫忙一起訂制的。
是的,
腐化堕落的不止許清朗一個人,
黑小妞先是被周澤解開了腿上的桎梏又可以開辟新的大菜園子後,也開始追求一點點享受了。
茅草屋是保留着質樸的外皮,但裏頭的一套名貴家具,則是對自我的犒勞。
白狐趴在沙發上,
掃了一眼這邊的一男一女,
繼續超然物外着。
似乎,書店有一種魔力,那就是不管你之前再銳意進取,再意氣風發,隻要進了書屋之後,沒多久就鹹化了。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
小男孩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剛洗了澡,
頭發濕漉漉的,
小小的身子,眼眸裏卻透露着一抹叫做思念的憂傷。
她已經離開店裏好多天了,老闆回來又走了,但她還是沒回來。
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小男孩在吧台後面坐了下來,手裏拿着一支鋼筆轉動着,這轉筆的訣竅,還是她教給他的,現在,他隻能以這種方式來排解思念。
一輛卡宴停在了書店門口,
從上面走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
他戴着金絲框眼鏡。
王轲推開書店的門,
許清朗依舊躺在靠椅上沒動,黑小妞繼續看着自己手中的家具清單,白狐繼續神遊天外。
隻因爲這個男人這陣子每天都來,
大家已經習慣了,
也懶得招呼了。
小男孩微微直起了身子,
王轲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微微搖頭,
王轲歎了口氣,點點頭,轉身,又離開了書屋,上了車,又離開了。
他來看看自己的女兒回來了沒有,
而當林可不在這裏時,
小男孩也就不會在王轲面前“叔叔長叔叔短”的了,
畢竟,
真的論起年紀來算的話,
王轲連當他曾孫子輩的資格都沒有。
傍晚,
很快來臨,
黑小妞回蠟像館了,
老許從靠椅上起來,提着木桶去了浴室,準備泡個澡,再早點休息。
白狐翻了個身,繼續超然物外。
自打從蓉城回來後,白狐真的變純潔了不少,就是這氣質,也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小男孩手中的筆,仍然在轉啊轉啊,轉動着的是筆,轉不動的是無盡的思念。
書屋裏的氛圍,算不得壓抑,卻也甯靜得讓人有些疲憊,人與人的氣場似乎可以互相傳染的,而在這裏,幾個人的氣場,卻互相加重了彼此的“病情”。
好在,那個男人不在家,不然這書店真的可以改行賣自貢鹽了。
當然了,
不是每個人都這般歲月靜好,
總有人會選擇去負重前行。
比如,
今天重新恢複開播的老道,
他帶着猴砸去開戶外直播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據說今天要去趕好幾個場子,爲了喜迎建國七十周年,老道準備做一檔比較正能量的節目。
以前那種賣冥鈔宣揚封建迷信的主題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他近期打算帶直播間裏的水友天天去參觀附近的博物館和一些陵園,帶大家重溫紅色歲月。
爲此,這家直播平台還給老道上了幾次大推。
…………
等到晚上八點的時候,
隔壁藥店的芳芳走了過來,
推開了書店的門,
對着坐在吧台後面的小男孩喊道:
“喂,我這兒有個快遞,不知道是誰的,但地址又是咱們藥店的,我估摸着會不會是快遞員投送錯了啊。”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擡起頭看着芳芳,他和藥店的人不熟,平時也不打交道,至多是互相知道而已,畢竟,他又不會生病。
“陸放翁,咱書店裏有人叫陸放翁麽?”芳芳問道。
“是老道。”
“啧,這名字忒霸氣,跟陸遊一個樣的。
他爹媽給他取這麽個名字,就不怕太大了。”
“嗯。”
“那行,他人在家麽?”
“不在。”
“好吧,你讓他回來後到隔壁藥店裏拿一下快遞啊,我就不搬來了;
倆大盒子快遞,有點沉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