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咖啡,怎麽越喝越不對啊,難道是喝膩了?”
書屋樓下,
安律師還在研究着手裏的咖啡,
那碩大的保溫瓶裏頭,裝的是滿滿的。
“難道是老闆忽然不介意我喝這個, 所以咖啡對于我來說,也沒了滋味?”
安律師平時是不喝咖啡的,他上輩子生前喜歡喝茶,如今變成了這個“狀态”,本就睡不着,再喝咖啡, 這是自己給自己找刺激呢?
也就隻有某條鹹魚,沒有睡覺的煩惱, 每天才喝這個。
不過,這個具體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安律師真的沒喝過所謂的速溶,他一直是一個追求生活精緻的人。
也因此,
哪怕白莺莺換了咖啡後,
他也沒能分辨出來。
一輛警車停在了書屋門口,
那刹車聲音之刺耳,簡直不像話了。
安律師猛地站起身,就看見老張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怎麽了?”安律師問道。
雖說他瞧不上老張的能力,哪怕是現在也認爲老闆把老張變成手下五大鬼差之一,是一件感情用事的虧本買賣。
但老張的性情他還是認可的,也有着屬于他的沉穩,哪怕是犧牲時, 也不見他這麽慌亂。
“出事了!”老張喊道, “老闆呢?”
安律師伸手戳了戳頭頂, 道:“睡午覺呢。”
老張馬上沖上了樓梯,“蹬蹬蹬”的腳步聲。
安律師搖搖頭,心裏思忖着到底出啥事兒了,這麽着急?
“咚咚咚!咚咚咚!”
卧室的門被敲響。
白莺莺掃了一眼在自己身邊睡下的老闆和小蘿莉,
起身,
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入眼的,是一臉焦急的老張。
“老闆爲什麽不接電話?第一次打是不在服務區,第二次打是已經關機,第三次打是欠費停機!”
“這……”
白莺莺也不該如何去解釋,
因爲她清楚,
以老張的刑警經驗,他不可能猜不到周澤是把他号碼丢黑名單了。
“快把老闆喊起來,出事兒了。”
“不行,老闆吩咐了,不準任何人打擾他睡覺!”
白莺莺很堅定地說道。
“快喊起來,真的出事兒了,必須把他喊起來!”
說着,
老張就直接往裏面走,這是打算把周澤從床上提起來。
但是,
下一刻,
被提起來的,
是他張燕豐本人。
張燕豐的雙腳懸浮着,不停地搖晃,
但他的衣領卻被白莺莺攥着提了起來。
“老闆最讨厭别人打擾他休息,天大的事,也不準你喊起他!”
老張真是又氣又急,
他想反抗,
但他哪裏是白莺莺的對手,
他本身就是一個比較水的鬼差,因爲靈魂沒去過地獄刺激過的原因,導緻他算是鬼差裏,實力最弱的一個。
女僵屍想對付他,真的再簡單不過了,就算是刑警的擒拿功夫,對付對付普通的罪犯還可以,但對付一頭暴力女仆僵屍?
不現實。
當然了,這也是因爲老張以前自己挖的坑太多了,隔三差五地就想喊着周澤去幫他查案,周老闆的鹹魚性子早就對此很不滿了,一次兩次還可以,次數再多了,周老闆就膩歪了。
“老道出事了,他被抓了!”
“嗯?”白莺莺愣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還在床上睡着的周澤,
又想了想老道,
思考了一下,
道:
“被抓就被抓了吧,還是老闆睡覺要緊。”
“…………”張燕豐。
“…………”不在現場的老道。
張燕豐覺得和這個女僵屍真的講不通,這個時候,他幹脆放開嗓子大喊道:
“出事啦!!!!”
小蘿莉從床上坐了起來,很是不滿地盯着老張。
這個最後入門的妹妹,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周澤也是皺着眉睜開眼,慢慢地坐了起來。
“又出案子了?”周澤看了一眼被莺莺抓着的老張,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老道被當作殺人兇手,被專案組抓住了,現在事态很緊急,專案組已經把他列爲目前最大的嫌疑犯!”
周澤目光一凝,
有些疑惑地看着老張,
“你不是在開玩笑?”
人家是嫖到失聯,
老道這貨出去嫖了一下,直接把自己嫖成殺人犯?
“不是開玩笑,而且,現在很多的證據都在指向他,甚至連我都不清楚到底哪裏冒出來這麽多的證據!
不光是最新的案件,老道在現場,兇器上也有他的指紋,還有監控錄像,甚至,從以前屍體那裏調查出來的一些線索,居然也指向了老道。”
周澤坐在床邊,看着老張,問道:
“抓人的時候,你在現場?”
老張愣了一下,
“廢物。”
“…………”老張。
………………
車裏,老張在開着車,而周澤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神情淡漠。
後面,
則是坐着白莺莺和小蘿莉;
老安開着他的車帶着小猴子在後面跟着,書屋裏隻剩下許清朗和死侍在看家。
“不要沖動。”張燕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周澤看了老張一眼,道:“案情我不知道,現場我也不清楚,我隻問你一句話,你覺得,老道會可能是兇手麽?”
“我不信他會是兇手,但……”
“那就沒有但是了。”
周澤打斷了張燕豐的話。
“現在問題是,很多證據都莫名其妙地指向了他,我們必須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調查,當然得調查,不過,不管最後有沒有調查出什麽,我都不可能看着老道去頂這一口黑鍋。”
“事情不會到這一步的。”
“我也希望不會到這一步。”
因爲老張開的是警車,所以車子暢通無阻地進了警局,下車後,周澤示意白莺莺和小蘿莉在車裏等着,
他自己跟着老張進了警局。
看着二人進入大廳後消失的背影,
小蘿莉用肘子捅了捅白莺莺的腰,道:
“還挺少見咱老闆這麽一本正經嚴肅的樣子。”
一條鹹魚,忽然筆挺地站了起來,這種違和感,确實讓人覺得驚奇。
“老闆說過,他隻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就好。”白莺莺倒是沒覺得什麽,“老闆知道他自己應該做什麽。”
遠處将車停在警局門口的安律師,
伸手把一直躁動着跳來跳去的猴子給抱住,
猴子“吱吱吱”地叫着,
不停地揮舞着手裏的塑料玩具錘子,
一副要去劫獄的樣子!
以前老道不是沒進過局子,無證駕駛啦甚至是倒騰d品啦,
但猴子知道,
這次的事情不同,
很不同。
“放心啦,放心啦,沒事的,沒事的。”
安律師倒是平靜得很,
“先看看事情接下來怎麽發展再說,來,讓叔叔來幫你看看,身上長虱子了沒有。”
…………
老張走在前面,面色陰沉;
周澤走在後面,面色更陰沉。
二人一前一後行走在警局過道裏,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老闆,千萬别沖動,這裏是警局,你也說過,我們鬼差不能到陽間的機關來放肆。”
“老張,醜話我說在前頭。”
“你說。”
“我允許你繼續在你鬼差和刑警的身份之間搖擺,但在這個時候,我要求你把自己當作一個鬼差。”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周澤伸手按在了老張的肩膀上,沉聲道:“老道不可能殺人。”
“是,我也這麽認爲。”
“所以,這件事就很簡單了,要麽就是有人故意想整他,要麽,就是有人想借整他的手,來整我!”
周澤咬了咬牙,雖說他不知道這件事的幕後到底是什麽情形,但他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
“如果有人要整我,那我手下的鬼差以及書屋裏的人,也包括你,都沒辦法幸免。
我不是你,我是個自私的人,我不會甘心讓自己去犧牲的,這一點,你也明白。”
…………
“隊長,那個犯人剛審訊完畢,正要押送看守所呢。”
“再提出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問問。”
“好的,隊長。”
周澤和老張一起坐進了審訊室,
這不符合規矩,
很不符合規矩,
可以想見,在這個時候,老張确實是行了很多的方便。
他不是一個不知道變通的人,在不危害社會不犯根本原則性問題錯誤的前提下,他還是懂得什麽叫因地制宜的。
周澤閉着眼,
左手轉動着鋼筆,
這才平靜了多久,又有事情要找上門來了麽。
有了上次許清朗的師父忽然出現,差點将書屋衆人一個個虐殺的教訓,
周澤現在對這種事情分外地敏感,
隻是,
現在很無奈的是,
他到現在都不懂這次事情背後,
到底是針對老道本人,
還是針對他周澤。
如果是前者,那問題還能被控制住,也好解決。
如果是後者……
周澤深吸一口氣,
轉動手中鋼筆的速度也被加快了,
他記得煞筆在封印自己體内那個意識時,
那個意識曾嘶吼過,
說他等着,看需要多久,自己就得親自去解開封印,求助于他的力量。
心思不停地在旋轉着,
老道被警員押送過來,坐在了審訊椅上,手铐铐住。
周澤緩緩地睜開眼,
緊接着,
他被老道此時亂糟糟的樣子和渾濁的眼神,
給吓了一跳!
手中的鋼筆刹那間停止轉動,
周澤的身體也慢慢地向前一傾,
老道,
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