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電話,周澤勉強爬起來,靠着闆牆坐着,其實他已經能稍微動動了,可能下不來床走動,但其餘方面,真的沒有先前看起來那麽的虛弱。
伸手,對着床下一個地方指了指。
小猴子扭過頭看過去,發現是半盒已經開封了的小蘇煙。
它跳了下去,把煙撿起來,送到了周澤手上。
周澤又做了一個打火機的動作。
小猴子愣了一下,很是羞憤,恨不得拿出自己的大棒對着周澤打過去!
“好久沒抽煙了,想來一根。”
小猴子又跳下床,去雜物堆裏一通翻找,最後還真找到一個打火機丢了過來。
點了煙,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圈,雖然身子依舊虛弱,像是一個打了無數補丁的帆布,随時都可能散架,但是這十來天來的第一根煙,還是讓周澤體會到了一種惬意。
他是故意裝作自己不動的,至于目的是什麽,周澤也說不清楚。
有愧疚?
有虧欠?
或許有,或許沒有,哪怕到現在,周澤也沒覺得自己當初做錯了選擇。
但至少眼下,這隻猴子,确實是救了自己的命,自己欠它很多。
拿着手機,周澤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記得白莺莺或者許清朗等人的電話,這年頭不像是以前去小賣部打公用電話的時代了,很少有人去特意記電話号碼,都是直接存通訊錄裏。
沒辦法,最後周澤隻能打了“110”。
自己失蹤的事兒,許清朗他們确實報案了,周澤在電話裏對接線員說自己沒事,然後讓他們幫忙聯系報案者來接自己,就不勞煩警察叔叔出動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許清朗開着一輛尼桑過來了,車上還有白莺莺。
捂着鼻子走入窩棚的許清朗看見躺在床上的周澤後,眼睛當即一酸,但馬上又克制住了。
或許,
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
就是說好我回家做飯,
而你卻沒能回來吃。
白莺莺把周澤從床上抱了下來,她的力氣很大,抱周澤跟玩兒一樣。
周澤對一側的許清朗道:“把那隻猴子也帶上。”
小猴子蹲坐在床邊,看着周澤被抱走,手裏拿着自己的塑料小錘子,
揮揮,
像是在告别。
然而,當許清朗走向它時,小猴子當即一跳,跳到了闆牆上,它明顯不願意走。
在這裏當草頭王,手下一堆貓兵狗将,每天這麽多小弟給自己上供,多惬意,它才不願意走呢。
而且自己救下來的這貨,它還有些看不順眼。
許清朗看向周澤,
周澤重複道:“帶走。”
沒得商量,
我看上的寵物,
就得帶走。
許清朗去抓猴兒,猴兒身形很靈敏,許清朗根本抓不到。
白莺莺将周澤安置在車裏,然後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猴子沒想到這個女人速度這麽快,跳慢了一步直接被抓住了尾巴。
“吱吱吱!!!”
猴子對着白莺莺龇牙咧嘴,面露兇相!
臭婆娘,
你敢抓我!
“吼!”
白莺莺對着猴子也張開嘴,露出僵屍獠牙,
青面獠牙的一幕,
直接把猴子吓懵圈兒了。
再皮,
信不信老娘吃了你!
“乖,跟姑奶奶走。”
白莺莺一隻手拖着猴兒屁、、股,一隻手抓着它尾巴,把它送入車裏,然後把車門車窗都關上。
周澤坐在後車座上,半躺着,
猴子就坐在周澤旁邊,
雙手交叉,顯然是在生悶氣。
它覺得自己救了周澤,周澤卻反手要剝奪它自由,這很不好!
我把你當病号,你卻想密室調教我!
“帶你走,是怕你再救人反而被人害。”周澤有氣無力地解釋道,“上輩子的恩怨就算是一筆勾銷了,這輩子算是我先欠你的,在我那裏先住一段日子,等以後你要是還想走,就走吧。”
猴子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不過倒是比之前老實了一些。
許清朗丢過來一包餅幹,猴子接了,自己拆開了封袋,用手抓着吃,還不忘給周澤嘴裏送一個。
一人一猴這段日子倒是養成了這種生活上的默契。
“喲,看來我白擔心了,你們兩位最近這日子過得挺惬意啊。”
許清朗一邊開着車一邊調侃道。
“你吃一隻猴子的醋?”
白莺莺忽然插口道。
許清朗被噎住了,不說話了。
書店還沒搬,周澤這個老闆忽然失蹤半個月,誰還有心思搬遷,所以許清朗還是開車回到了老地方。
下了車,
還是白莺莺抱着周澤走進書店,周澤也既來之則安之,有的選的話,許清朗和白莺莺,
周澤還是覺得白莺莺抱自己自己更能接受一些。
猴子沒有逃跑,而是亦步亦趨地跟着一起進了書店。
“回來啦?”
老道在書店打掃衛生,見周澤回來了,馬上過來拍了一記馬屁,然後道:
“吉人自有天相。”
随即,老道看到了後面的猴子,當即樂了,“這還帶了一隻寵物回來?”
說着,
老道擺出一個美猴王的poss,喊道:
“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沒想到小猴子還真配合,也擺出一個抓耳撓腮的姿勢,一隻手指着老道一隻手撓着癢癢。
“黑,這猴子聰明,像我。”
說完,老道又覺得自己好像哪裏說的不對。
人剛進店,樓梯口走下來一個女人。
先顯露出來的是一雙肉色的絲襪,修長的腿,精緻的高中女生裝,再加上披肩的秀發。
唐詩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能夠行走了。
女人都是愛美的,恢複行動能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扮了自己。
這一點,周澤覺得白莺莺就樸實多了,這個傻大妞,除了喜歡玩遊戲以外,不怎麽注重打扮。
“你再不回來,我們都得走了。”唐詩笑道,“狗不在,狗窩的味道也就淡了,我們也就藏不住了。”
“我剛回來,你說點好聽的行不?”周澤對這個女人真的是無力吐槽了。
“好,說點好聽的,那天的事兒,隔壁面館老闆都告訴我了,你知道你去招惹的是什麽東西?”
“好像叫什麽青衣娘娘。”周澤回答道。
“一個廟神,一個即将被徹底鏟翻的廟神,你居然主動去招惹她,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時日無多了,而且她也清楚自己時日無多了。”
“她在殺人。”
“你知道她殺的是什麽人?”
周澤看了一眼還在和老道打鬧的猴子,搖搖頭,道:
“我沒興趣知道。”
唐詩走到周澤身邊,然後捂住自己的鼻子,嫌棄道:
“真臭。”
“所以才叫臭男人。”
“你以前也這麽口花花麽?”唐詩也沒生氣。
“之前你躺在上面像是個木乃伊,誰有興趣對你口花花。”周澤指了指衛生間,對白莺莺道:“幫我洗個澡。”
白莺莺愣了一下,
但傻大妞還是馬上道:“哦,好。”
周澤現在的狀況,自己洗澡是不可能的,但是身上都是一層又一層的泥巴,不洗澡不舒服。
讓許清朗幫自己洗澡?
想想都受不了。
讓老道幫自己洗澡?
一想到老道一邊唱着《信天遊》一邊幫自己搓背,再看着老道那瘦如排骨的身體,沒什麽意思啊。
至于唐詩,算了,讓她幫自己洗澡估計她甯願“嗖”一聲控制個鋼筆給自己來個痛快的了斷。
也就隻剩下質樸善良的白莺莺了。
進了衛生間,周澤在一張闆凳上坐着,白莺莺幫他把衣服褪去,她自己倒是沒脫衣服,所以洗澡的畫面并沒有想象中的香豔。
拿着噴頭,一點點的将周澤身上的泥巴沖去,看着周澤遍布全身的傷痕,白莺莺驚訝地合不攏嘴,問道:
“老闆,你這傷太恐怖了,那個青衣娘娘真不是東西,我聽說她的廟已經被推倒了,活該。”
“不是她弄的。”周澤說道,“其實身上的傷,大部分是我自己弄的。”
周澤很難去理解那種狀态,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再主動地進入那種狀态,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自己再按照天台上的那次重演一次,自己還是會落得一身傷痕。
自己這具身體,說實在的,有點太弱了。
白莺莺開始幫周澤打沐浴露。
不知不覺間,她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之色,同時道:
“老闆,不知道爲什麽,我摸着你身體時,感覺好喜歡這種感覺,那是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作爲一頭僵屍,白莺莺從現在周澤身上,感知到了同類的感覺,而且這個同類雖然看似很虛弱,但那種品級的壓制和懸殊,讓她本能地有了一種臣服的沖動。
之前抱着周澤時,白莺莺就有這種感覺了。
“好好洗澡,别鬧。”
周澤提醒道。
就在這時,許清朗在衛生間外咳嗽了一聲。
白莺莺身體一愣。
“幹什麽?”
“我和許美人打賭,想看看老闆到底正不正常。”
說着,白莺莺猛地張大了嘴巴,發出一聲驚呼:
“老闆,你居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