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17号國道。
駛離橫濱,通往東京的路口,寬敞的道路停着數量不少的轎車和貨車,司機們耐心的等待着,有的打開車窗點上煙,有的和隔壁的司機聊天,就算17号國道莫名其妙的限流,他們也很好的保持了秩序。
淩晨,駛離橫濱的車不多,并不會太耽擱時間。
在車隊裏,一輛不起眼的豐田小轎車緩緩後退,倒車,原路返回。
這并不會引起多大的關注,因爲選擇離開或者繞路的車輛不在少數。
車内,李羨魚低聲罵了一句:“真夠狠的啊,人臉識别。”
他現在是李倩予的形象,化了美美的妝,如果有機會搖晃在舞池中央,絕對是最顯眼的一枝花。
但是在人臉識别儀器之下,号稱亞洲四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也hold不住。
人的眼睛會被欺騙,但儀器的眼睛是雪亮的,容不得你裝模作樣。
天神社未必猜到他女裝,但易容這種事,是血裔界高手們必備技能之一,影視行業裏常用的頭套和人皮面具,很容易被眼尖的人認出來,原本化妝術認不出來。
這下好了,連化妝術都沒了用武之地。
“幹脆我帶你們離開橫濱吧。”翠花建議道。
對于神通廣大的貓仙來說,開車并非離開橫濱的唯一選擇,憑她的速度,一樣可以趁着夜色帶他們離開。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這一路上我連窗戶都沒敢開。”李羨魚指了指頭頂:“上面全是無人機。”
越是靠近郊區,無人機數量越多,這是天神社的眼線。
翠花速度雖快,且不說能不能瞞住天空中高科技監控設備,貓的爆發力強,可是耐力卻很差。
跑到半途力竭了,然後被無人機偵察到,位置暴露,天神社大舉進攻。
單憑華陽一個人,再加一隻力竭的貓,以及重創需要修養的三無,迎接他們的隻有團滅了。
“三無,你的傷怎麽樣?”李羨魚望了眼坐在後排,努力睜着眼睛,但依舊半阖眼皮的三無。
三無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永遠隻會表達“不需要管我”、“我沒事”、“我不要緊”這種态度。
她有着殺戮機器的自覺,卻沒有生而爲人的自覺。
李羨魚有些心疼。
盡管埋伏掘江真人的主意是他出的,也有過評估,即便對方有青師的血肉物質,青木結衣和三無聯手也能擺平。
但現實永遠不可能看數據說話,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埋伏戰出了點意外,導緻青木結衣提早退場,三無身受重傷。
但好在是幹掉掘江真人,剪除了這條尾巴,爲他們争取了時間。
不過并沒有擺脫危險,離開橫濱的所有道路他們都嘗試過,期間換了六輛轎車。每一個路口都被限流了,要離開必須接受檢查。
天神社本不該有這麽大的能耐,叛軍雖然勢大,可天下終究是官方組織的天下。
然而因爲他的緣故,天神社如今最少有兩位頂尖S級在橫濱,官方組織的勢力就不夠看了。
而且,橫濱并不是太重要的城市,官方組織想來不會爲了這裏,跟天神社拼的你死我活。
“那就躲在城市裏吧,躲兩天總好了吧。”祖奶奶提議。
“這座城市遍布着攝像頭,那是一雙雙電子眼睛,如果再配上人臉識别系統,在茫茫人海裏搜尋出我們不是難事。而且,我們已經盜取了第六輛車,有了作案線索。”李羨魚搖頭否定。
普通人或許覺得,城市這麽大,我躲在裏面,想要被找出來,完全是大海撈針。
這是眼界決定了他們的思路,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官方的能量有多大。
李羨魚是在寶澤幹過的,深知其中的厲害。
橫濱太危險了,他必須離開,李家傳人可不能陰溝裏翻船。
本田轎車返回市區,李羨魚一邊開車,一邊左顧右盼,一旦看見疑似天神社組織的人,他就立刻繞路。
這時,他看見了一家整形醫院。
就像一道閃電劈入腦海,靈感爆棚,他忽然有了主意。
“我們需要去一趟醫院,醫院門口有攝像頭,咱們分開進入,記得戴好口罩和墨鏡。翠花,你變回原形,翻牆進去。”李羨魚眼睛一亮。
“是要給三無治傷嗎?”祖奶奶扭頭,如含星子的美眸落在三無可見白骨的雙手。
三無默默戴上手套,神情堅定的搖頭。
她的手已經做過消毒處理,血肉會自己長回來,雖說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并不需要看醫生。
再說,醫生要是見到這樣滿目瘡痍的一雙手,恐怕會吓的立刻報警,并要求三無做手術。
“放心,是我自己的事。”李羨魚轉過身,揉了揉木偶女孩的腦袋。
.......
釘宮日和被急促的電話聲吵醒,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半,來電顯示是陌生号碼,心裏一陣煩躁。
她是玖美整形醫院最好的微創整形醫院,在她手底下“脫胎換骨”的富太太和有錢人家的女孩數不勝數。
便是女明星也做過不少,是醫院台柱子般的醫生,普通病人她都不招待。
身爲著名的整形醫生,她總是接到一些産生推銷電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這個時代,販賣客戶信息的數據販子遍布各個行業,其中不乏政府部門。
要不然電信詐騙犯們手裏詳細的個人隐秘信息資料是哪來的?
都是内部人員非法倒賣的,這種黑色産業牽扯着太多太多的利益,媒體通常是不會說透的。
這群家夥已經刻苦到三更半夜打電話推銷了嗎?
她憤怒的挂斷了。
下一刻,電話又響了。
釘宮日和連續挂斷幾次後,被這個死性的電話搞的火冒三丈,接通電話正要破口大罵,就聽對面傳來蹩腳的日語:“你好,請問你釘宮日和小姐嗎。”
不等釘宮日和說話,聲音繼續說:“做手術,醫院,1000萬日元。”
說完,那邊就挂斷了。
神經病,耍我?
釘宮日和抓起被子蒙住頭,打算繼續睡覺,幾秒後,她一腳蹬飛被子,罵罵咧咧的起床,踩着拖鞋進了衛生間,洗臉刷牙,看着鏡子裏日式半永久的美豔臉龐,鞠起清水拍拍臉蛋。
你倒是說清楚啊。
電話十有八九是假的,試想,如果是誠心聯系她做手術的話,怎麽會三言兩語之後便挂斷?
聽起來似乎不太會說日語,可爲什麽不通過醫院聯系我?
一千萬的誘惑太大,讓她哪怕知道是個惡作劇,她也要去醫院看一看。
被騙了最多罵一聲八嘎呀路,不去看的話,她接下去幾天會失眠。
淩晨四點四十,釘宮日和來到醫院,先問了醫院裏值守的同事,有沒有客人半夜跑來預約,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她摸出手機,回撥那個陌生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你辦公室.....門口。”
釘宮日和乘坐電梯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口,看見靠牆的排椅上坐着三個人,一男兩女,他們都戴着口罩和墨鏡,看不清面貌,但形體卻給人異常舒服的感覺。
就像世界頂級模特就算蒙着臉,形體也是美麗奪目的。
釘宮日和皺了皺眉,三個人?
如果是三個人的話,一千萬的報酬她就要再考慮考慮,畢竟醫院也要抽成的,而且整容行業本來就是暴利,做個鼻子就要好十幾二十萬,貴一些的材料上百萬也有。
還有各種美白針瘦臉針等等,而且看起來有兩個女人,相比起來臉反而是其次,女人身上的東西才貴,豐胸豐臀什麽的,光好的材料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費的。
“會說英語嗎?”戴口罩和墨鏡的男人迎了上來,說着很中式的英語。
“當然。”釘宮日和也用日式英語回複。
李羨魚松了口氣,日語他是真不會說,隻會區區幾句,還是以前動漫裏學的。好在身爲财大的高材生,他的英語是有好好學的,前段時間在歐洲混了幾天,大大增強了他的口語能力。
“是你給我打的電話,要整形,三個人?”釘宮日和的英語不算太好。
李羨魚認真聽完,心裏吐槽着日式英語,嘴上回複:“不,是我一個人。”
釘宮日和臉色頓時好看起來:“一千萬?”
李羨魚點點頭:“是的。”
釘宮日和臉上露出明媚笑容:“請來我辦公室談。”
進入辦公室,釘宮日和泡了三杯茶,象征性的披上一件白大褂,笑容滿面:“能把口罩和墨鏡摘下來嗎。”
李羨魚點點頭,摘下口罩和墨鏡。
這一刻,釘宮日和忽然有種久違的芳心小鹿亂撞,這個男人很清秀,是她最喜歡的小奶狗類型,在社會大染缸裏泡久了的滄桑女人都喜歡清秀的小奶狗,盡管理智會讓她們選擇事業有成的有錢男人。
因爲小奶狗會讓她們想起初戀,從而想起還是青澀時期的自己。
這是很普遍的心理,很多油膩大叔也喜歡清純可愛的女孩,并不僅僅是年輕女孩們步步緊逼。很大部分也是這種心理。
而且他的氣質幹淨澄澈,陽光般明媚,這是光有一張帥臉的小年輕們不具備的。
何其有魅力的男人,居然還要整容?
釘宮日和戀戀不舍的移開目光,從抽屜裏取出一本厚厚的“臉譜”:“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告訴我。沒有的話,可以在這裏挑選。”
李羨魚翻開掃一眼,看見了一張張帥到驚動黨的臉,他合上臉譜,目标很明确:“給我女人的。”
“.....”
釘宮日和小心翼翼道:“女人的?”
李羨魚皺了皺眉:“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釘宮日和懷疑自己遇上了一位ゲイ,心裏暗暗可惜,長的這麽帥,偏偏不走正道。走錯“道”的很男人是很可悲的。
不過,一千萬日元的誘惑和專業素養讓她很好的藏住了眼神裏的異樣,并連忙露出微笑,以掩蓋臉部的僵硬。
釘宮日和換了份美女臉譜,供客人參考。
如果是在國内,整形醫生就會問:你是想整成x幂呢,還是x冰冰呢。
李羨魚的目光卻落在了她的臉上,笑了:“就整成你的樣子吧。”
“我.....”釘宮日和笑容一滞,這回終于繃不住臉色了。
身爲整形醫院的台柱子,釘宮日和當然也有在自己臉上動刀子,但她天生麗質,本就是美人胚子,所以隻是微創整形,修複了臉龐的些許瑕疵,讓自己變得更完美。
客人會選擇她的容貌也不意外,可是,作爲當事人,釘宮日和本能的抗拒這件事。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臉被當做模闆,複制出一批批的克隆人。
“您再看看吧。”釘宮日和笑容平靜,帶着不容商量的堅決。
“一千五百萬日元。”李羨魚懶得跟她廢話,施展了鈔能力。
釘宮日和的臉明顯的扭曲了一下。
“兩千萬。”李羨魚平靜的說。
“樂意爲您效力。”釘宮日和屈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