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們鸢都自古人傑地靈,有這麽多非物質文化遺産,光國家級的就有四種。
還有省級的。
既然李會長想發揚光大傳統工藝,那就從非物質文化遺産中的傳統工藝入手。
我打算做一副十二個扇面的屏風。
把鸢都的傳統工藝以嵌銀畫的形勢表現出來。
雖然算不上原創,但也有幾分新意。”張梁出自己的打算。
“在屏風上使用嵌銀的工藝作畫,展示鸢都傳統工藝?
梁子,你的腦子就是活,從你的注意就多,這吃頓飯的功夫,就想出這麽一個好創意。
李會長找你算是找對人了!”五姐夫誇贊道。
“呵呵,算不上好創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單以嵌銀工藝來,它隻能是奇淫巧技,達不到藝術層次。
要想把嵌銀漆器工藝發展裝大,隻有跳出嵌銀工藝,從繪畫上,線條設計上下功夫。
一件能稱得上是藝術品的嵌銀漆器,必須要有靈魂,也就是要有精氣神。
可是嵌銀工藝隻是一種技巧,他給不了作品精氣神。”
“爲什麽這麽?”
“你看看這兩件嵌銀漆器,評價一下它們有什麽不同?”張梁走到自己辦公室的格子架上,拿了兩個紅木嵌銀漆器擺件。
五姐夫仔細觀察了一會,“這件更加精緻,這件就沒那麽精緻了。”
“呵呵!這一件你感覺精緻的,是機械制品,從開槽到鑲嵌,全部有電腦控制,機械完成。
這一件則是一位鸢都一位紅木嵌銀大師的作品。
一位沉浸二十多年的工藝大師的作品,在你的口中甚至不如機械制品。”張梁淡淡的笑着。
笑容中蘊含着濃濃的憂思。
“随便找一副字畫,掃描一下,電腦就能自動控制開槽機開槽,嵌銀。
這一件作品,制作完成用不了一個時。
這件大師的作品,從繪圖,到開槽,嵌銀絲,需要整整三的時間。
完敗機械制品。”
“爲什麽?
第一這位所謂的大師,是個赝品,他所謂大師的頭銜大約是幹這一行時間長了,自我感覺可以稱大師了,花點錢參加個博覽會,弄了個大師的稱号回來。”
“不過話回來,這位大師的技巧還是非常棒的,手工開槽,鑲嵌銀絲,均勻穩定,幾乎可以媲美機械了,可是他走錯了路。
他把所以精力用到了開槽壓線上。
甚至沒有領會什麽是作品的精氣神。
以爲隻要開槽壓線這些工序做到極緻就能成爲大師。
可惜,這些是工,不是技,永遠做不到技近乎道的地步。
所以嵌銀給不了作品精氣神,它隻是一種技巧。
鸢都紅木嵌銀漆器,最早是從銅器鑲嵌上演變出來的,紅木嵌銀漆器,重點不在紅木,不在嵌銀,而在漆器。
紅木和嵌銀其實白了,就和現在的産品外包裝一樣,是過去的商人爲了增加附加值而選擇的外包裝。”
“梁子你想什麽?”
“你再看看這個!評價一下!”張梁又拿出一個紅木嵌銀漆器。
“這個……怎麽呢,和那兩件有些不一樣,開槽的線條寬窄不均,可是卻給人一種……對!生動!
就是這個感覺!
看上去很生動!”楊芮搶先道。
“呵呵!”張梁輕笑兩聲。
“芮的對,這個擺件雖然開槽的寬度不如前面兩個均勻,可也正是這種不均勻,讓正副作品顯得更有立體感,層次福
用你的話,這件作品有了精氣神。
所以看上去會感覺生動!”五姐夫補充道。
“就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樹葉,也沒有一模一樣的畫,哪怕是同一個畫家重複去畫一個風景,也會有細微的差别!”
“世界之所以精彩,就是因爲存在這種差異性。
機械制作出來的嵌銀漆器作品,就像克隆複制一樣,讓嵌銀漆器作品失去了差異性。
同時也失去了精氣神。
那位大師的就是因爲台追求形勢上的完美,忽略了這種差異性,隻在嵌銀技巧上下功夫。
忽略了嵌銀工藝品的本質。
紅木嵌銀漆器核心不在使用什麽樣的木料,不在如何嵌銀,而是通過嵌銀表達的内容。
内容爲王。”
五姐夫、楊芮、蘇文芳都疑惑的看着張梁,不知道他想什麽。
“鸢都嵌銀漆器,走錯了路,就像寓言故事裏,買椟還珠一樣,紅木嵌銀漆器現在就等于是把珠子扔了,賣椟。
所以要想把嵌銀漆器發揚光大,不是簡單,任重道遠。”張梁看着五姐夫三個人,意味深長的道。
“……”五姐夫。
“……”蘇文芳。
“你饒了半,就是爲了‘任重道遠’這四個字?”楊芮瞪着眼睛,盯着張梁問道。
“嗯!”
張梁笑着點點頭。
“我打死你個‘任重道遠’!
我讓你裝逼!”楊芮氣的拿起嵌銀漆器擺件追打張梁。
“别打,别打!老婆,我這不是爲了讓你們更加理解紅木嵌銀漆器傳承的困難……”張梁一邊躲,一邊解釋道。
“我們才不關心什麽傳承難不難……我們想聽你怎麽制作嵌銀漆器屏風,結果你給我們繞了一大圈,最後告訴我們發展紅木嵌銀漆器任重道遠?
想裝逼也不提前打招呼,害的我們浪費表情!”楊芮繼續追打張梁。
“好!好!我錯了,咱們讨論紅木嵌銀漆器屏風……”張梁擔心楊芮發生危險,隻好停下認錯。
“其實相比較紅木嵌銀漆器屏風,我還有更好的主意,就是紅木嵌銀漆器佛珠!
那種一百零八顆的佛珠。
可惜,那個制作難度太大,半個月的時間根本完成不了。”張梁惋惜的搖搖頭。
“一百零八顆佛珠,你打算用嵌銀的工藝勾畫佛像?”五姐夫對張梁的一百零八顆嵌銀漆器佛珠更感興趣。
“不一定非得勾勒佛像,可以把咱們國家的非物質文化遺産設計成圖,鑲嵌到佛珠上。
也可以鑲嵌道教的一百零八罡地煞。
總之可以鑲嵌的圖案有很多,重要的不是什麽樣的圖案,而是圖案的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