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時間停止快速流逝,地球的夜晚,又成了罪惡的深淵。
沒有人會知道那個能夠利用黑暗遠遁的黑暗主宰,會在什麽地方出現。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經在什麽地方出現。因爲她經過的地方,必然有橫死的亡魂,也必然會留下一個漆黑的猶如黑洞一般的不斷增長的黑暗光圈。
沒有忍知道那黑暗光圈是什麽,也沒有人知道它到底能長多大。但所有人都認爲這絕對不是什麽良善之物,即便,它好像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事物。
毀掉那黑暗光圈,成了當務之急。
而對于席歡而言,創造更多的黑暗光圈,也是當務之急。
虛拟融合現實之後,能源供體的效用加大,結界的壓制力也愈發強了很多。這對于席歡而言,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結界确實可以幫助席歡壓制内心邪惡的念頭——永夜,但也同樣會壓制席歡的力量。十年的歲月流逝,對于席歡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十年時間,讓所有的地球人更熟練的掌握了超能力。十年前,總統府在沸騰的民意壓力下,放棄了對暗卒和守護者的掌控,恢複自由意識的暗卒和守護者,變得更加靈活善戰。十年間,生化合劑開始打造忠于總統府的比普通超能力者更強的超級戰士——督軍,一種基本可以力敵被結界壓制的魅影的強大部隊。十年前,暗卒、守護者、悍兵、死衛,混戰不休。十年後的今天,他們和普通民衆,再加上治安組、守夜人、督軍,隻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魅影。
讓席歡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同樣是被追殺狀态的午夜和暮,竟然也要殺了自己。當然,作爲回報,席歡也很想殺了午夜和暮。
不過,要殺午夜和暮,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麽多魅影,最終隻有他們兩個能活下來,足以說明他們的實力不弱。更何況,同樣是魅影,三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并不是很大。席歡略勝一籌,也不過是類似打了興奮劑的運動員而已。一對一,席歡自信可以殺死任何一個。可以一敵二,勝算幾乎沒有。
所以,要殺午夜和暮,就需要各個擊破,還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
可偏偏這倆人就跟基友似的,總是形影不離的。
有些麻煩。
“爲什了又來了呢?”席歡坐在一棵攔腰斷掉的樹幹上,一手托腮,一臉好奇,“你們真的活膩了嗎?”
午夜和暮,又找到了席歡。
席歡非常好奇,她不明白,午夜和暮爲什麽總是能找到自己。
“啧啧……”席歡一臉玩味,“哥,我原本以爲你是個正經人,沒想到啊!你跟暮也是一路貨色!眼睛很不老實哦。”
午夜有些哭笑不得。席歡的坐姿太不夠矜持了,裙子裏又什麽也沒穿,自己隻是下意識的瞥了一下而已。讪笑一聲,午夜道,“不用說這麽多廢話了,今天,你死定了。”
“哦?”席歡咧嘴笑了,舔了一下嘴唇,笑道,“這麽有自信?”
“是啊。”午夜道,“現在是白天,你無法利用黑暗遁走。”
“白天怎麽了?白天的你們,一樣很弱小。”席歡哼聲道。
暮看着席歡,輕聲歎氣,“小賤人,真的夠了。我們——本不屬于這個世界,跟我們一起回歸黑暗吧。這紛亂的世界,随人類折騰去吧。”
席歡啐道,“想死你們自己去死!我還沒活夠呢!”
午夜不想跟席歡廢話,直接朝着席歡攻來。席歡猛地往後翻了一下,之後一腳把橫躺的樹幹踢了過來。
午夜飛身而起,踩着樹幹欺近。暮稍微慢了一些,但也從樹幹之下鑽了過來。
白天的魅影,速度和力量都會變弱。
更因爲結界的存在,無法讓他們如同之前那樣隐藏在光明的背後。
幾個照面之後,席歡吃了點兒小虧,大腿上被暮狠狠的抓了一下。裙子被抓破,屁股上也多了幾條抓痕。
暮嘿嘿一笑,“手感依舊啊。”
席歡沒又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彈性十足吧?好好記住這種感覺哦,以後可能沒這個機會了。”席歡說着,忽然主動出擊,速度快若奔雷,招式卻極爲簡單,直接一拳砸像暮的面門。
暮也不懼,直接擡起拳頭硬拼。
與此同時,午夜的右手,也朝着席歡的心髒位置插了過去。
咔嚓一聲,暮的手腕斷了,整個人也倒飛出去。
午夜的五指,卻好似穿過了一團空氣。
席歡視線下移,沖着午夜微微一笑,“哥,不好色的帥哥,真是浪費了這張臉!”說着,拳頭變爪,一把抓向午夜的臉。
午夜錯愕之際,躲閃不及,一側的臉頰,直接被席歡抓破。幸虧他實力不俗,身體微微側了一下。不然,他毫不懷疑,自己的一張臉,會被席歡直接抓爛。
猛地往後飛腿數丈之地,午夜跟暮站在一起,餘光瞄了他一眼,道,“有些不對勁。”
暮咬着牙,看了一眼斷掉的手腕,哼一聲,看向席歡,“你變強了啊。”
“嘿嘿。”席歡笑道,“看在你們一個是我哥哥,一個曾經讓我很爽,我給你們一個說遺言的機會。”說話間,席歡周圍,忽然出現了一片黑暗。
她整個人,好似站在黑暗中。
午夜愣了一下,恍悟道,“原來,那黑色光圈,是用來中和結界壓制的。因爲光圈的存在,你可以在白天暗化。”
所謂“暗化”,就是魅影在黑暗中消失于無形的手段。
暮說道,“中和壓制?什麽原理?爲什麽我們依然被壓制的厲害?”
席歡沒有理會暮,隻是對午夜笑道,“嗯嗯,很聰明啊,果然是兄妹,像我一樣聰明。”
午夜又道,“不過,很顯然,中和程度還不夠,你現在應該隻能讓身體的個别部位暗化而已。不然,以你的性子,大概早就利用這種手段,把我們殺了。”
席歡哈哈一笑,“好啦好啦,知道你很聰明啦。快說遺言……”說着,席歡忽然愣了一下,她察覺到,有人在偷偷的靠近。
暮跟着一樂,對席歡道,“你先說。”
席歡盯着兩人,怒道,“别告訴我,是你們引來的。”
午夜道,“我們來之前,就偷偷的聯系了附近的守護者。”
暗卒和守護者雖然獲得了自由意識,但并非所有人都不再聽命于總統府。依然還有數量衆多的暗卒和守護者主動選擇了留下。
暮說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以爲我們真不知道你弄得那些黑暗光圈的用意?蠢貨,黑暗光圈的數量還太少吧?你隻能暗化一次吧?現在你開始積蓄黑暗力量,準備對我們進行緻命一擊對吧?你說這麽多廢話,其實就是想拖延時間對吧?其實我們也是在拖延時間。”
午夜笑着搖頭,絲毫不在意臉上嘩嘩的淌下來又消失在空氣中的黑暗力量。“白天,我們都太弱了,你的攻擊蓄勢待發,已經無法收回。等你放出了這一招,就再也沒有能力對付圍攻上來的暗卒了。”
暮點頭,“小賤人,再見了。”
席歡憤怒至極,臉上湧現出一抹灰暗。“哼!我死不死是未知數!你們肯定是要死了!”說罷,雙手交疊,朝着兩人狠狠平推。周圍的黑暗力量,呼嘯湧出。
她的腳下,黑暗所過之處,大地都呈現出一片死灰之色。
眼睜睜的看着那團黑暗猶如狂瀾壓來,暮和午夜竟然都無法躲避。黑暗的力量,讓他們徹底迷失。
嘩……
黑暗猶如潮水,洗禮了午夜和暮的身體,之後繼續往前。
草木瞬間變成了灰色,之後簌簌散落,化爲虛無。密林之間,仿佛多了一條灰色的大路,直通地獄。
暮和午夜,軟軟的倒下,他們的衣服化作虛無,皮膚也變成了死灰色。一片朦胧的黑暗力量,在兩人體表浮動着,若即若離。
可惜……
魅影,是不死之身。
想要徹底殺死魅影,還需要最後一步。
吞噬!
席歡上前一步,想要完成吞噬,沒成想腳下卻是一軟,直接半跪在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叢林中嗖嗖嗖的傳來飛镖、暗器、能源槍的聲音。這些東西之後,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守護者。
與此同時,暮和午夜的身體,啪的一下,化作一團黑暗,消失無蹤。
席歡的皮膚的死灰色越來越濃郁,憤怒的她,雙目變得漆黑。她咬着牙,猛然站起來,躲過各種偷襲,怒視沖上來的一個守護者。
那守護者看了一眼席歡的眼睛,竟是愣了一下。
那猶如黑洞的雙目,瞬間吞噬了他的意識。
嗤的一下,守護者低頭,看到了穿過自己胸膛的手。再次擡頭,看到了那張猶如黑白照片一般眼色的有些特别韻味的漂亮臉蛋兒。
席歡忍不住笑了。
就算自己是強弩之末,區區幾個守護者,又怎麽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呢?
這些人,太弱。
能力不足,不是弱點,弱點是,他們即想殺人領功,卻又怕死。
呵。
一群炮灰而已……
席歡的後背忽然一痛,胸口處,冒出一個刀尖來。
心裏咯噔了一下,席歡憤怒的轉身,一把扼住了刺穿了自己胸膛的守護者。
正要一把捏碎這個守護者的脖子,席歡卻愣了一下。
看起來很眼熟啊!
金色的頭發,漂亮的臉蛋兒,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總是流露出一抹春意……
傑茜?!
猛然回手,打出一團黑暗,幹掉了最後一個守護者。
看着被自己扼住脖子的傑茜,席歡的臉龐幾乎扭曲。手上的力道顫抖着,想要掐下去,卻又總下不去手。
“席歡……”傑茜臉憋得通紅,努力開口說話,“你……你沒有這麽壞……是不是……你本來也還是有機會吞噬了那兩個魅影的……可你沒有……你放了他們……你還有一絲善念……”
席歡殘忍的一笑,“善念?你是在嘲諷我嗎?”說着,席歡忽然收回胳膊,把傑茜拉得近了,沖着傑茜吐出一口黑煙。
……
密林深處。
夜風吹動樹梢,如海浪般嘩嘩作響。
傑茜的眼睑顫動了一下,察覺到一團火光,睜開眼,果然看到了一團火,還有盤腿坐在火堆旁的席歡。
席歡的臉色依然有些灰白,但顯然比之前要好了許多。
她看也不看傑茜,嘴角微微一笑,道,“我很認真的考慮了你之前說的話,我發現,我果然是有機會徹底殺了午夜和暮的,但卻沒有及時下手。”
傑茜坐起來,靠着旁邊的樹幹。
很奇怪,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隻是坐起,都很費勁。
呼呼的喘了喘,傑茜道,“你還是心存善念的,對吧?”
席歡笑而不語。
傑茜道,“調查組回來了,他們搞清楚了永夜的問題。我在想,既然隻是一種邪惡的念頭……那爲什麽不可以克制呢?就像很多壞人,有時候也會幡然頓悟,放下屠刀……”
嗖的一下。
席歡出現在傑茜面前,半跪着,一隻手捏着傑茜的下巴。慢慢靠近,席歡的嘴唇,碰到了傑茜的嘴唇。“其實我很後悔呢,爲什麽竟然會那麽窩囊,善念那種狗屁東西,真的好惡心哦。”說着,席歡輕輕的舔了一下傑茜的嘴唇,“你以爲我留着你的小命,是不忍心殺你?是心存善念?”另一隻手伸過來,鑽進了傑茜的衣服裏。“我隻是需要一個狗腿子而已……”
席歡的舉止很暧昧,但傑茜卻出了一身冷汗,脊背都有些發冷。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席歡的眼睛,不僅從裏面看出了欲望,還看出了殘忍。
她想要推開席歡,可卻渾身疲軟,推着席歡肩膀的手,綿軟無力,不像是拒絕,更像是欲迎還拒。
“你……你忘記了趙顔嗎?”傑茜忽然問。
席歡的動作僵硬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憤怒的低吼。“那個女人……哼!死瘸子,我已經恢複了記憶!怎麽可能會喜歡那種又醜又瘸的女人!”
“那你吼什麽?”傑茜問,“你知道嗎?她的日子,過得很苦。守夜人一直在盯着她,上個廁所,都會被監視。哈哈,自己的女人,上廁所都被一群大男人看着呢。”
被監視是肯定的,但卻不是男人。
法制聯邦,自有它的規則和對人基本的尊重。
但傑茜一定要說是男人,而且——“還是一群很猥瑣的男人呢。我聽一個男人說過,趙顔那裏,看起來很……”
“閉嘴!”席歡怒吼出聲,一巴掌打過來。
傑茜軟倒在地上,嘴角滲出血來,甚至下颌骨都斷了。
這一巴掌,太狠。
若非傑茜是守護者,大概腦袋都要被拍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