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聰明的人比比皆是,江東流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席歡又不得不承認,一般自作聰明的人,其實都不會太笨。
江東流想到的問題,讓席歡的心情變得惡劣起來。
《全民備戰》的官方真的會拿出一個“軍團”的合劑來創造“超級戰士”嗎?這樣做,又對《全民備戰》有什麽好處?或者說“合劑”這東西,有些詭異?接受“合劑”注射的超級戰士,莫非會如同寄生暗卒一般,成爲《全民備戰》的工具嗎?
這個存在了幾十年的網絡遊戲運營商,到底想幹什麽?
“創造一個軍團,真是好大的手筆,擁有這個軍團的勢力,大概可以稱霸世界、爲所欲爲了吧。”席歡當着娜娜的面,感慨了一句。
“所以,這一次的銀河杯,大概會是最慘烈的吧。”江東流道,“來吧,兄弟,咱們兄弟齊心,說不準……”
“沒興趣。”席歡斷然拒絕了江東流的熱情相邀,“北縣都沒有殺出去,我可不敢指望銀河杯的獎勵了。”
“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出息了?”江東流有些不痛快,或許是因爲喝了點兒酒,說話也有些肆無忌憚,帶着髒字國罵嚷嚷起來,“就你這種窩囊廢心态,什麽事兒也幹不成!這麽多年了,被棒子騎在頭上,你他媽的就不生氣?一點兒民族榮譽感都沒有!什麽東西!”
被罵了,席歡卻也不生氣,開玩笑道,“怎麽沒有!我打算改天去一趟半島,睡幾個棒子娘們兒爲國争光。”
江東流憤怒的臉龐因爲席歡的一句話,變成了哭笑不得。“你啊!沒結婚的時候,豪情萬丈的。這一結婚,反而是……啧……我忽然覺得,你們家是不是有些陰盛陽衰啊?趙顔在遊戲裏,可是十分霸氣的。”想起之前攻打《大秦王朝》時,那個三進三出,殺的渾身浴血的趙顔,江東流就有些感慨,“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可惜了。”
席歡知道江東流的所謂“可惜”是什麽意思。他是在可惜趙顔這麽好的性子,偏偏是個瘸子,偏偏在現實裏不夠漂亮。
席歡讪讪一笑,道,“挺好啊,如果太完美了,哪能輪得到我。”
江東流愣了愣,點頭道,“換個角度想一想,還真是。”
……
從江東流家裏出來,已經下午三點了。
趕路用了一個小時,到家再幫趙豐收打理一下農田裏的活,天就黑了。
跟趙顔聊了一陣,席歡睡下,之後以“左倩”的身份去找白青楓,來到她家,卻不見人影。等到晚上十點多,白青楓才從外面回來。看到席歡,白青楓道,“今天也很早啊。”
席歡道,“唉……暮那個混蛋今天竟然沒來給我添亂,真是稀罕。”
“怎麽?聽你這語氣,還有些遺憾不成?”
“我這是大松一口氣好不好,什麽遺憾不遺憾的。”席歡苦笑,“倒是你,都這個點兒了,爲什麽還一個人回來?幹脆就住老袁那裏不得了。”
白青楓一愣,不無好奇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去他那了?”
“真不知道,我瞎猜的。”席歡忍不住樂,“還真去了啊?”
白青楓苦笑。
席歡有些猥瑣的笑笑,湊過來,問道,“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白青楓有些不自在。
“裝什麽純呢。”席歡道,“是牽手、擁抱了?還是濕吻、滾床單了?”
白青楓嘴角一抽,愣了一會兒,才道,“高飛……跟鍾鳴不是一樣的人。”
“嗯?”
白青楓看向席歡,“他很規矩。”
“嘁,規矩個屁,沒情調就沒情調,還規矩?”
“行,那你覺得,是鍾鳴有情調?還是暮有情調?”白青楓沖着席歡撇撇嘴,道,“作爲一個女孩子,你是不是該矜持點兒?”
席歡黑着臉,道,“你以爲我想啊?”
“以前不想,現在麽……”白青楓道,“據說,人類都會有種‘被動犯罪’的渴望。比如被動出軌,爽完了,還可以得了便宜賣乖的叫屈,然後強調自己對愛情的忠貞。”
席歡的臉色更難看了,不過,這種事兒,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沒興趣跟白青楓在這種事兒上鬥嘴,席歡苦笑一聲,道,“有個事兒,關于銀河杯獎勵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白青楓點點頭,正色道,“生化合劑?”
“嗯。”席歡道,“獎勵一個軍團的生化合劑……我十分擔心,今年銀河杯結束之後,整個世界,是不是要變天了。”
白青楓道,“變不變天,是未知數,但有變天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掌握了生化軍團的人,就掌握了這個世界的命運——如果生化合劑真的有傳聞中那麽厲害的話。”
席歡道,“假設生化合劑真的這麽厲害,那麽,一些問題就出來了。第一,這麽強悍的合劑,《全民備戰》官方爲什麽舍得拿出來作爲獎勵?爲什麽不自己組建軍團?第二,有個不是秘密的秘密,暗卒屬于《全民備戰》。那麽,《全民備戰》不擔心一旦生化軍團出現,會對暗卒造成威脅嗎?第三,生化軍團、《全民備戰》遊戲,官方耗費幾十年心血,所圖爲何?真的隻是模拟未來戰争,研究生化藥劑嗎?”
白青楓沉默片刻,見席歡不再說話,接着說道,“還有第四,末日将近,永夜将至,《全民備戰》官方擁有那麽暗卒強悍的實力,爲什麽還要苦苦經營一個遊戲?還有那個微端登錄器,原本應該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可偏偏微端登錄器的價格十分親民……”
席歡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覺得,銀河杯結束那天,這個世界,可能會亂套。我需要足夠的實力來保護自己的家人,也需要家人有足夠的實力自保。想來你也是跟我一樣的想法。”
白青楓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本正經的席歡,問道,“所以呢?”
“所以啊,你趕緊把老袁給睡了。”席歡嘿嘿一笑,“什麽事兒,滾了床單都好說。他是守護者,搞藥劑的門路,肯定比我們多。”
白青楓笑了一聲,起身往外走,“來。”
席歡不解,“幹嘛?”說着,跟着走出去。
白青楓卻忽然轉身,回了房間裏,之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席歡反應還算快,急忙往後退了一步,這才讓鼻尖兒幸免于難。看着緊閉的房門,席歡愣了一會兒,忍不住笑,“唉,說真的,老袁可能喜歡被動。”
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遠,白青楓似乎是回了卧室。
席歡有些悻悻然,獨自下樓,走出小區,看着空曠的街道,忽然覺得有些無聊,有些無事可做的感覺。
然後,暮就出現了。
街道中央擺了一張桌子,暮開始擺棋子兒,“來來來,賭約依舊。”
席歡嘴角一抽,拿過暮帶來的小馬紮,坐下來,偷偷看了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心中暗笑。
這臭棋簍子!
十分鍾後,暮歎氣,收了棋子期盼連帶着小馬紮,“走了。”
席歡認真道,“不錯,比昨天有進步。長此以往,你肯定能赢我。”
暮理都不理她,直接消失無蹤。
席歡翻翻白眼。
第二天晚上,暮又輸了。
這次比之前好一些,下了十五分鍾。
席歡覺得好笑,想“安慰”暮兩句,可沒等話說出口,暮就不見了。
這家夥……
今天竟然下了一步好棋,竟然知道用馬後炮了。
啧啧,得小心點兒。
席歡去了一趟圖書館,找了本兒象棋殘局來研究。
午夜過來的時候,席歡正看書看得昏昏欲睡。
她是不需要睡覺的,所以隻是沒什麽精神。
午夜的到來,多少讓席歡有些興奮。
有個性格古怪的人聊天,那也比一個人閑待着要強得多啊。
“跟你請教個問題。”午夜很認真的看着席歡。
席歡有些意外,“呃……什麽問題?”
“女孩子不喜歡舌吻,怎麽辦?”
“……”
……
遊戲中。
深夜的北縣基地。
外圍極遠之地。
茂密的叢林之内,到處都是外形異獸的蹤迹。一不小心,就會死于非命。不過,卻依然會有人願意在生死之間徘徊——爲了得到他們需要的東西。
斬殺了一隻巨大的昆蟲,用麻繩将昆蟲捆好,歡姐吐出一口氣,擡頭看看漆黑的夜空,莫名生出一絲疲憊感。
再次回到陪伴多年的遊戲中,歡姐沒有預料中的興奮。
可恨暮把自己“虐待”了許多天,以至于夜間巡邏的工作被辭退了。爲了生活,歡姐不得不再次進入遊戲,開始在夜色的叢林中狩獵,然後把獵物賣給旁人,賺取一些錢财。
好在現如今銀河杯異常火爆,任何材料,隻要能狩獵到,總會刻意很快賣出去。
把巨蚊的死屍藏好,歡姐繼續深入叢林。
行不多遠,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兒。
再看附近,明顯有打鬥痕迹。
順着痕迹走過去,歡姐忽然有些頭皮發麻。
周圍的氣味中,不僅僅隻有血的腥味兒!
還有冷血動物的腥味兒!
嗤!
歡姐猛然側身。
旁邊的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幹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手腕處的大洞。
與此同時,一道快速的氣流,在歡姐眼前一閃而過。
歡姐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是變色蛇!
一種會迅速變色,從而看起來像是隐身生物的外星蛇類!
這種蛇,因爲其驚人的變色能力和緻命的毒牙而聞名。
歡姐半弓着身子,兩隻手掌張開,之後凝眉關注着四周。
變色蛇的一個特性,發現目标,絕不把手,而且其攻擊性很強,絕對會在短時間内再次出擊。
沙沙的一聲輕微的響動。
歡姐暗罵倒黴。
相傳,這種蛇隻是生存在澳洲大陸上,怎麽會在北縣出沒?
歡姐猛然往後仰身,之後又急忙淩空翻身,一腳踹在地上,身子嗖的飛起,半空中,一把抱住了附近的一棵樹幹。
她本應該及時跑路,但卻又不敢這麽做。
如今的能力雖然很強,但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歡姐還是不敢大意。迅速亂跑,很可能會驚動大片的異獸,到時候,反而更危險。
而且——變色蛇的價格,可是不菲。
如果能成功獵殺,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應該能賣五萬塊!
這是一筆巨款。
歡姐不打算放過。
剛抱着樹幹,歡姐就察覺到樹幹微微顫動了一下。
就在他下方不遠處的樹幹上,多了一個空洞。
木屑從另一側竄出來,打在附近的草木上,一些細上許多的樹,直接被攔腰沖斷。
歡姐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盯着周圍,試圖尋找到變色蛇的蹤迹。
“咦?”歡姐愣了一下。
不遠處的草叢之中,竟然躺着一個人。
雖然天色漆黑一片,卻擋不住歡姐的視線。
“林輕舞?!”
北縣二高《再别康橋》的隊長林輕舞。
此刻,這個漂亮的女孩兒的臉蛋兒,變得有些可怕。
漆黑的顔色,明顯中了劇毒。
“林輕舞?”歡姐試着喊了一聲。
林輕舞依舊隻是躺在草叢裏,沒有任何回應。
不知道還有沒有活着。
歡姐幹笑一聲,自語:“今天真是走運了,不僅要發财,還能幹幹英雄救美的好事兒。”
……
午夜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看了不少島國教育片,午夜學了不少本事,可偏偏冬葉不是很配合,許多他很感興趣的做法,冬葉都不喜歡。
這讓午夜有些不痛快。
看一眼抱着一本書看的認真的暮,午夜挑了挑眉毛,歪着頭看看書的封面。“棋譜?你這家夥,什麽時候對下棋感興趣了?”
“嗯。”暮随口應了一聲,道,“挺好玩兒的。”說罷,又把書合上,道,“一頭霧水,這麽下去可不行。”
“怎麽?”
“你知不知道哪裏有下象棋的高手?”
午夜搖頭,“不清楚。”
暮撇嘴道,“明天去抓個回來,好好學習下。”
午夜苦笑,“有意思?”
暮呵呵的笑了起來,“是啊,很有意思。現在啊,每天天黑之後,我就會去找她下棋,我告訴她,隻要她赢了,我就放過她一晚。”
午夜看了一眼暮手裏的棋譜,“看來結果很明顯啊。”
“是啊。”暮笑道,“算算日子,我已經禁欲了六天了。”
午夜啐道,“才六天,我記得你之前可是禁欲了一百多年啊。”
暮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你說……六天沒有碰她,她會不會有些想了?”